養許霽的第三天。

    小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給他量溫。

    “怎麽樣？多度？”許霽問。

    他現在讀溫度計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問完不等回答，他又自己說：“我覺自己已經好了。”

    “好了！”小鴨放下溫計也鬆了口氣。

    還好，沒把盛玉霄的小舅舅養死。

    不過秉著認真負責的宗旨，小鴨湊上去又問：“你頭還暈嗎？”

    不暈。話到了許霽邊，一下變了：“好像還有點。”

    “嚨呢？痛不痛？”

    “也有點。”

    “哦。”

    許霽看了看。嗯？就沒了？小朋友不再關心一下？

    “我們走吧，走之前要去見一下竇大偉。”小鴨背上自己的書包，推門走在前麵。

    許霽失地了手指，跟上去問：“竇大偉是誰？”

    小鴨回頭：“你竟然不知道嗎？”

    “我該知道？”

    “嗯，你說的呀，你很聰明，所以什麽都知道。”

    許霽步子一頓，手按住小鴨的肩，把小朋友轉了個向。

    正對上小鴨無辜的神。

    他懷疑小朋友在揶揄他，但他沒有證據。

    *

    竇大偉早早就接到了小鴨的電話，趕開車去買了魚蝦牛羊。

    買完回來正好上小鴨到樓下。

    “小鴨！不不，是不是該若水啊？嘿嘿，新聞我都看見了。”竇大偉拎了滿手，高高興興就到了麵前。

    隻不過沒等小鴨開口呢，竇大偉就瞧見了一邊的許霽。

    他瞬間就收斂了表，小心問：“這位是？”

    許霽正要說話。

    小鴨先開了口：“王書，你就這麽好了。”

    許霽角勾了勾，聰明。還知道他不喜歡在別人麵前份。

    “哦哦，王書好，肯定是盛大派給你的吧？”

    許霽在後麵點頭：“對。”

    不是什麽富二代就好，沒力的竇大偉和小鴨湊在一，一大一小頭接耳，嘀嘀咕咕。

    還時不時回頭看上許霽一眼。

    許霽很見到這樣的做派在他麵前上演，不由瞇了瞇眼，多還有點抓心撓肺。

    他倆說什麽呢？

    等上了樓，竇大偉把和菜先給了老婆，然後就領著小鴨去了一邊。

    許霽麵上神還和依舊，但目已經有些冷淡了。

    竇大偉的老婆先端著菜出來了，愣聲問：“他們人呢？”

    “不知道。”

    人看了看他的表，近乎本能地保持了緘默。

    “吱呀”一聲，另一扇門開了。

    小鴨走在前麵，手裏端著一個碗。

    “什麽味兒？”許霽鼻尖了。

    “給你，喝吧。”小鴨遞過去，“喝了嗓子也不疼了，頭也不暈了。”

    許霽愣了愣：“這是……”

    “藥！剛熬的。”竇大偉了手。

    這東西……黑乎乎的。許霽看了看小鴨，小鴨無比真誠地著他：“喝呀。”

    所以剛才是給他熬藥去了？

    嘀嘀咕咕就是為了這事兒？

    許霽抬手一口氣喝下。

    ……嘔。

    許霽的臉瞬間就綠了。

    要不是太失禮，太不符合他這個人的作風，他就要當場吐竇大偉一臉了。

    小鴨掰了掰手指，告訴他：“再喝三天就好啦，一天喝兩次。”

    許霽：“……”

    助理差點繃不住笑出聲。

    玩兒砸了，多稀奇。

    許霽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

    小鴨湊到他臉旁邊：“什麽事？”

    許霽看向助理。

    助理馬上正經地道：“國外的行程已經拖了好幾天了。”

    小鴨眨眨眼：“拖了好幾天，說明它本來就不是很重要的事。”

    助理的冷汗唰就下來了。

    什麽時候編謊話騙小孩兒都這麽難了？

    還是許霽親自出馬圓了一下：“拖好幾天，不是因為它不重要，是為了給合作方一點下馬威。現在下馬威已經給完了，就該去了。”

    助理頓時吐了口氣。

    騙人，他們老板是專業的。

    小鴨低下頭，小聲道：“那你不跟我回家了嗎？”

    許霽看不見的表。

    這種看不見反而讓人生出了無限遐想。

    這要是哭了，大外甥會和他冷戰半個月嗎？

    小鴨歎了口氣：“好吧，那你走吧。”

    說完，回頭從竇大偉手裏接過一大口袋煎完並分裝好的藥，遞給許霽：“路上吃吧。”

    許霽：“……”

    反正怎麽都得把藥塞給他？

    “還是跟你回家吧。”許霽說著，話音一轉，笑瞇瞇地說：“不過你得告訴我，請我去你家為什麽？是去魏家吧？魏家有什麽棘手的事嗎？”

    許霽會猜到，小鴨也不覺得奇怪。

    盛玉霄的小舅舅的確很聰明呀。

    “嗯。”小鴨老老實實把修的事說了。

    “這可不能白用啊小朋友，再換三天吧，什麽時候兌現我來定，怎麽樣？”許霽把主權又拿了回來。

    小鴨看著他不說話。

    “怎麽還猶豫了？”許霽湊近了些。

    “因為養你真的很不容易。”

    “……”

    小鴨越是這麽說，許霽臉上的笑容越濃：“那怎麽辦？你舅舅又理不了。找盛玉霄？秦邃？他們學業太忙了。”

    小鴨還是不說話。

    許霽追問：“你還在猶豫什麽？”

    “你一定能解決嗎？”

    “就算在你家待上四天，五天，我也一定會解決掉它。”許霽微笑。解決不掉也很簡單呀，那就解決掉製造問題的人好了。

    小鴨出手：“，拉鉤。”

    “拉鉤。”許霽勾住了的小手。

    勾完許霽才有種上當的覺。

    小朋友的猶豫、沉默，都是在堅定他的決心啊！

    “不該教你太多啊。”許霽輕輕咂了下。

    小鴨還以無辜的目。

    *

    在竇大偉家吃完飯之後，他們就回了津市。

    小鴨前腳進門，被魏文磬高興地抱了起來，許霽卻落後兩步給盛玉霄打了個電話。

    “那個黎箐箐……”許霽起了個頭。

    盛玉霄也不奇怪他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人，接聲道：“送神病院了。”

    “唔，這人有點奇怪。”

    “我爸也這麽說。黎箐箐曾經對我爸說，能預言未來，其中就說到了大舅舅和大舅媽會出意外亡……所以我爸才一直留下了。但又遲遲說不出準確的時間和地點，連事故形式都說不清楚。”

    許霽頓時來了興趣：“臆想癥？”

    “不是臆想，在那之前，本不可能知道有大舅舅和大舅媽這兩個人。”盛玉霄頓了下，“我爸都說會不會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

    “有這個可能，不過被送到神病院，都還說不出個準確的信息，那看來知道的也很。”許霽眸流轉，最後定格在冷漠之上。

    他笑了下，說：“沒有價值，殺了吧。”

    “現在還不能死。”盛玉霄的口吻冷靜。

    “為什麽？”

    “最近一直在追尋自殺的途徑……兩種可能，一，篤定自殺後會有什麽轉機，比如，重生？或者回到原本的時空？當然這個猜測不太科學。二，現實一點，那就是寧願死，也要用死最後給小鴨帶來一點惡名。”

    “哦，是。‘死者為大’，華國傳統。更何況死的還是個孩子……”

    “過幾年，等大眾差不多忘記這些糾葛了，忘記這個人了，就是時候了。”盛玉霄的語氣冰冷。

    這時門的小鴨回頭喊：“王書，你走不了嗎？”

    許霽出笑容迎上小鴨的目，對電話那頭說：“玉霄，你真的長大了，走一步要看很遠了，也知道忍了。”

    “忍了嗎？”盛玉霄口吻渾不在意，“也許對黎箐箐來說，在神病院比死了還痛苦。”

    許霽輕笑一聲，掛了電話。

    他進門去，還是神放鬆，姿態和。

    “行李箱在哪裏？”他直接了當地問。

    魏文磬還有點不明白許霽的份，疑地看了看他，不過同時也指了指花園的方向。

    他們走過去，隻見花園裏每一個行李箱都被完全攤開來。

    裏麵除了常見的外，更多是聖經、十字架、神像一類的品。

    “好多。”小鴨不自覺地說。

    “什麽好多？”許霽轉頭問。

    “這些十字架、神像，好多。”

    助理說：“神職人員，這些東西當然多……”

    許霽說：“不對。”

    魏文磬呆了下。啊？這就看出來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