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風愣在那裡想了好一會兒,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又好像沒有哪裡不對勁。
他一臉思索的表,走回夏熙邊坐著,隨手把手機擱在沙發上。
見他這模樣,夏熙心裡不由得打起鼓:“你跟阿姨都說了什麼?”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徐衍風挑起眉梢,聲音有些散漫,“我說如實說,就是如實說,一個字都沒撒謊。”
夏熙心跳加速,盯著徐衍風看:“那……什麼反應?”
徐衍風沉默了。
夏熙頓不妙,一時間,說不出別的話來。
“我媽說需要做一下心理建設。”徐衍風沒瞞,“可能對來說這件事太突然了,得花點時間調整、接。”
夏熙聞言,慢慢地斂下眼眸,覺得徐衍風在安,故意把話說得這麼委婉,實際上,他媽媽本沒法接的存在,包括子衡。
現在無比後悔答應徐衍風的要求,搬到他這裡來住。
徐衍風的母親知道了,意味著距離徐關山知道也不遠了,是不是還得見徐關山一次?
畢竟回國後跟徐關山的那次見面,信誓旦旦地說,不會跟徐衍風有工作之外的牽扯,不管後面發生了什麼,從徐關山的視角來看,違背了自己的承諾。
出神之際,徐衍風用手背了下的臉,微涼的,喚回了夏熙的神思,微微抬眼,淡淡道:“你不該說實話的。”
隨便編個理由搪塞過去就好。
“你不想讓我家裡人知道?”說這話時,徐衍風的表變得有點嚴肅。
他覺得他們之間早就心照不宣了,他一直沒放下,也還喜歡著他,七年過去了,看似彼此都有了變化,又似乎一切都沒變,重新在一起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他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好像變得很牴。
難道就因為今天被鍾映紅撞見在他家裡,讓覺得尷尬不自在?
可是,如果他們在一起,最終一定會走到見家長、結婚這一步,是還沒想那麼遠嗎?
“至在我看來,我媽見到你雖然有些意外,但絕沒有不喜歡你。”徐衍風結滾了下,聲音低下去,“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我……”
夏熙剛吐出一個字,張姨恰好過來了,不知道兩人在談話,樂呵呵地說:“飯做好了,可以吃了。”
到邊的話全吞下去了,夏熙把沒吃完的板栗放下:“吃飯吧。”
一家三口圍坐在餐桌上,夏熙食慾一般,吃得慢吞吞的,喝了點湯就不再筷。
“才吃幾口就飽了?”徐衍風給夾了塊山藥,“多吃一點。”
夏熙搖頭:“剛吃了半塊板栗,不怎麼。”
徐衍風:“早知道就讓你飯後吃了。”
子衡看了眼夏熙,拿勺子挖了一勺什錦菜,放進夏熙面前的小碗裡,脆生生地勸道:“媽媽,你再吃幾口嘛,你都瘦了。”
“好吧。”夏熙看著碗裡花花綠綠的玉米粒青豆冬筍火丁什麼的,食慾稍微提起來點兒,重新拿起筷子,一粒一粒地夾起來吃。
徐衍風:“……”
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
子衡抿著小笑,徐衍風盯著他,父子倆目撞上,子衡歪著頭,舌頭一,扮了個鬼臉。徐衍風無語又好笑。
鍾映紅從徐衍風的住離開後,也沒心四逛,坐車回了家。
徐關山今天在家休息,知道妻子去見那個不孝子了,吃午飯時他就沒等,一個人坐在偌大的餐廳裡。
四周冷冷清清,安靜得落針可聞,傭人做事都沒敢發出大的靜。
鍾映紅高跟鞋的清脆聲響傳來,徐關山眼皮微,回頭看了眼,有些意外:“這麼早就回來了?吃過午飯了嗎?”
鍾映紅垂眼看著腳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進門時忘了換拖鞋,正要折回玄關,保姆拎著的拖鞋快步過來,彎腰放在腳邊,然後接過手裡的包。
手扶住旁邊的沙發靠背,鍾映紅換了拖鞋,往餐廳走。
“沒吃。”鍾映紅說,“聊了幾句就回來了。”
連徐衍風的面兒都沒見著,所謂的“聊了幾句”,是跟他那個朋友聊。準確來說,還不算是朋友,因為徐衍風親口承認,他還沒把人追到手。
徐關山瞧神不對,放下筷子,扯了張餐巾紙抹:“聊得不愉快?”
“倒也沒有。”鍾映紅皺起眉,很快又舒展開,不想被丈夫瞧出端倪。
傭人聽到他倆的對話,拿了一副碗筷過來,問需不需要再添幾道菜,鍾映紅搖頭,就著桌上的菜對付了幾口。
徐關山已經吃好了,難得有耐心陪坐在這裡,閒閒地點了支菸:“你問過他的意思沒有?還不考慮婚姻大事?”
鍾映紅嗆了下,傭人給倒了杯溫水,端起來抿了口,撇過頭觀察丈夫的表,暗暗下定決心,暫時先瞞著他。
徐衍風喜歡上了一個帶著孩子的人,而且那個孩子都五六歲了,他把那對母子接到了自己的地盤,儼然是上了心,不是玩玩。
他還拿那個人的孩子當自己的親兒子疼……
鍾映紅了下眉心,自己接起來都有點困難,更何況脾氣不好的丈夫。父子倆的關係本就一般,被他知曉,只會雪上加霜。
“我沒問。”鍾映紅說。
徐關山著煙搭在菸灰缸邊緣,手指彈了彈菸灰,隔空對徐衍風撒氣:“真是個犟種。”
鍾映紅想了想,覺得還是先改變一下丈夫的觀念,即使不能完全改變,能扭轉一些是一些,免得日後鬧起來,夾在中間為難。
“老徐,你得清楚一點,君莫已經鐵了心不結婚,阿風他至沒有對結婚這件事有牴心理,你也別他太了,當心適得其反。”鍾映紅說,“阿風小的時候,喜歡足球和跆拳道,你為了鍛鍊他的心,非給他報了圍棋和書法的興趣班,他不高興,但也聽從了。但是,選結婚件不是選興趣班,他不喜歡的人,你不能強迫他娶回家,得尊重他本人的意願。”
徐關山在繚繞的煙霧中冷冷開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時候總是帶他去踢足球,去跆拳道館。你那是溺。”
鍾映紅愣了下,這件事從沒跟人提起過,是和兒子之間的,丈夫竟然知道。
也不辯解,索承認了:“就算溺又能怎麼樣,他長這麼大,比別人差了嗎?”
“溺,助長了他的任,你認為這個問題不夠嚴重?”
“你覺得他不按照你的想法跟凌家聯姻就是任嗎?!”鍾映紅不自覺提高了音量,說話做事總是溫暾的,極這般疾言厲。
兩相對比,徐關山仍舊不疾不徐:“怎麼不是?”
鍾映紅深深地嘆氣:“老徐,我們做夫妻多年了,我以為我們之間之所以能這麼和諧,是因為小事上我聽你的,大事上我們有商有量。你之前提聯姻,我配合你跟凌家人見了面,可你也看到了,阿風他並不願意。我們兩個當初結合,是基於彼此真心喜歡,恰好門第相當。怎麼到了阿風這裡,你就這麼固執?”
“固執”兩個字點燃了徐關山的怒火,他板起臉,忍了又忍,沒跟鍾映紅吵,免得讓傭人看笑話。
他把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語氣帶著慍怒:“你吃飯吧,我上樓休息。”
鍾映紅蹙眉,眼睜睜看著丈夫挪開椅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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