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結束通話後，便迅速轉看著陸婧寧。他本能地說：“是單位的戰友。” 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其實他不用解釋的。江宸也意識到話語的突兀，於是略尷尬地了鼻頭。

    話鋒一轉，他說：“我送你回去吧。” ……點了點頭，最終還是同意了。盡管一開始很想拒絕，但終歸拗不過心對他的一眷。唉，還是那麽的沒出息，輕咬著，對自己有點失。兩人肩並肩地走在了人行道上，相對無言。

    “你最近好嗎？”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口而出，對視的一霎那又快速地收回了彼此的目。他頷首微微在笑，而則低頭把碎發別到了耳朵後麵。

    最悉的陌生人，連言辭都顯得生客氣，而不合時宜的默契又隻會更添尷尬。

    “好的。”小聲地說了句，“剛剛，謝謝你。”

    江宸突然抬手牽住了的手腕，把往他的側拉了拉，提醒道：“走路要看路。” 語畢，他鬆開了。陸婧寧抬頭時才發現，自己的前方停著數輛自行車。若不是他拉了一下，或許早就撞上了。

    “我的車就在前麵。”他抬手指了指前麵的越野車。

    略有躊躇：“你回A市是因為有任務？”

    他搖了搖頭：“我現在的單位是市武警特戰隊，以後都會在A市。” 的心突然生出了某種含糊不清的期待，可很快便又被落寞取而代之。他以後都會和在一個城市，但他們或許再也不會有任何集了。這就是世上最遠的距離，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

    陸婧寧發現他開車的習慣一點都沒變，他還是喜歡隻用一隻手握著方向盤，然後另一隻手會抵著車窗邊緣，撐著他的腦袋。指骨分明且修長的手指會時不時地敲著方向盤，然後他會一直按著方向盤上的按鈕，時不時地轉換FM電臺。好像什麽都沒變，又好像什麽都便了，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了。

    江宸的電話又響了，車載屏幕顯示著來電信息是江媽媽。今天恰逢兒子從單位裏休假，打電話來問他何時回家。

    江宸說：“馬上到。” 頓了頓，竟提了句：“寧寧就在我旁邊，你要和說話嗎？” 陸婧寧很詫異，完全沒想到他會主地提及。

    電話那頭已傳來了聲聲雀躍：“是寧寧嗎？真的是寧寧嗎？”

    一抹笑容已掛在臉上，是發自肺腑的開心：“喂，江阿姨，是我。”

    “我好多年沒見你了！你們今天一起回家吃飯吧。”

    “江阿姨，我……” 要拒絕，卻被江宸打斷了：“好，我們馬上到。” 他已經掛了電話。

    “……”

    江宸側頭看了一眼：“你一會兒有事？”

    陸婧寧搖了搖頭：“也沒有。”

    “那就和我回去一趟吧。”

    “……” 幹嘛要這麽老實。

    等紅燈的間隙，江宸給母親發了條短信——謝謝媽。他正愁沒有理由多留一會兒，母親的邀約來得恰是時候。幾秒後，他收到了母親得意洋洋的回複——我機靈吧！【咧笑】

    江宸揚了揚角，一邊放好手機，一邊問：“急診的工作量很大吧？”

    “嗯。”

    “注意。”思來想去，所有思念的千言萬語都隻能無奈的變了如今言簡意賅的四個字。

    說：“好。”

    江宸不由自主地握了方向盤，難回從前的滋味讓他倍煎熬。可他卻忍著緒，毫不外放。而也分外平靜，與他一般地藏起了心的七上八下。

    車子拐進了一個老街口，隨後駛進了一個地下停車場。回到了悉的小區，花園裏的那棵梧桐樹依然屹立，而街道兩旁的店鋪也好像沒有變過。雖然後來一直呆在A市，但這個充滿了青春回憶的小區卻像是被忘了的故事書，再也不被翻起。時間一直在流逝，這裏卻被靜止了。真好，任世間萬般變化，他們也早已是人非，但起碼還有一個地方能讓覺得悉如昨，讓倍親切。

    “誒，江宸回來啦。”一位迎麵走來的大嬸向江宸打了個招呼，陸婧寧認出就是當初說他們兄妹好的阿姨。大嬸也認出了陸婧寧：“寧寧，好久不見了啊。每回都能看到你們在一起啊，真好。” 顯然不知道他們的故事，於是也隻是笑笑地和打了個招呼。

    江宸則自然地接過了話茬：“是，吳嬸，我帶寧寧回家吃飯。” 口吻自如得像是在說一個再也平常不過的習慣。

    陸婧寧側頭看了看江宸，突然就笑了。無意的笑卻被江宸一覽無餘，他好奇地問：“怎麽了？”

    婉約：“就是覺得以前你就喜歡糊弄吳嬸，現在還是。”他自然明白所指何意。想當初他的沉默就一直讓吳嬸以為他們是親兄妹，現在他開口接話反倒讓吳嬸以為他們還在一起。江宸沒有回話，有思慮地把手送進了袋裏。

    江阿姨在多年後再次見到陸婧寧，更是激不已，抱著噓寒問暖，完全忽略了兒子的存在。江宸見狀也隻是笑了笑，很識趣地進了廚房，給們倆人騰地方。江阿姨逮著問了好多問題，諸如近況如何，工作如何，父母可還好。

    耐心地逐一回答，江阿姨正準備繼續聊天時便聽到江宸說：“媽，先讓寧寧吃飯吧。”

    三人圍坐桌前，氣氛略微尷尬。坐在中間的江阿姨一個勁兒地在給陸婧寧夾菜，的碗裏已堆起了一座食小山丘。

    “夠了，江阿姨。” 看了一眼江宸，對麵的男人卻在頷首微笑。不願多想，隻是低頭繼續吃飯。江宸與母親對視了一眼，隨即用下指了指正在低頭吃飯的陸婧寧。

    江母瞬間頓悟，於是迅速舉措，繼續延續著剛剛未聊完的話題：“寧寧啊，你父母現在是都在A市嗎？”

    搖頭否認，語氣很是平靜：“我爸把房子賣了後就移居B省了，我媽現在定居在國外，前幾年已重組了自己的家庭。”

    江母頗吃驚：“哦，這樣啊，這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啊？”

    如實回答：“大學畢業那年。” 亦是他們分手的那年。江宸依舊默不作聲，可心早已五味雜陳。如今他還要借媽媽的口才能問出的況，他不滿自己隻能這樣遮遮掩掩的關心。思及此，他更煩悶，隻能低頭猛了幾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