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婆婆拉住楚悅的手，語重心長：「姑娘可想清楚了？若是不方便向世子說的顧慮，不妨由老婆子出面，相信世子也會很好說話。」

楚悅抬頭，一雙烏黑明亮的葡萄眼亮亮，為姜婆婆的細心而。沒見過祖父母，也沒有見過外祖父母，在心裡，姜婆婆就是親近的長輩。

「嬤嬤放心，」楚悅回握住姜婆婆，綻出由衷的笑容，「他很好，我也想得很清楚。」

對於將來，的確有顧慮。

比如無法避免去和親，抑或是他被四公主或是別的世家貴纏上。

可的心意和他的誠意領確信，這些不確定並非他們的本意，如若真的發生，一定是迫不得已。

所以呢，到了這一步，就不想再留憾。

「那就好。」姜婆婆為楚悅高興，這下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一老一不慌不忙聊著，日頭逐漸西沉，當橙紅的落日歇在檐角的時候，初雲來請示楚悅：「世子在花廳為姑娘設宴洗塵，來請姑娘移步，姑娘見不見？」

楚悅心頭一跳，那花廳就在對面的東廂房，還至於親自來請麼。

對上姜婆婆善意的笑，楚悅不知不覺紅了臉，回復初云：「你去跟世子說一聲，我稍後自己過去。」

初雲一走，楚悅忍不住開始張。

怎麼辦？真的要去了。

一直在告誡自己大大方方的，可真要單獨相了，沒辦法做到預想中那樣。

楚悅站起來，突然想起是不是要回去換裳。

走了幾步又想，沒有外人，就是一起吃頓晚飯。他那時都看見了，特意換裳，未免顯得太過鄭重，反倒不自然。

姜婆婆看懂了楚悅的百轉千結。

大約剛陷里的姑娘都這樣吧，迫不及待去見那個人，卻又擔心哪裡沒有準備妥當。

姜婆婆笑瞇瞇開口：「姑娘放心去吧，人眼裡出西施，在有心人眼裡，怎麼樣都好。」

猝不及防被打趣，也相當於得到了來自長輩的祝福，楚悅到鼓舞。

在他那裡似乎沒有，所以他心儀的本就是原原本本的自己，那還糾結什麼，該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楚悅深吸一口氣：「我去了。」

*

從這邊到花廳，其實離得很近。

走下臺階，再橫穿院，其實就到了那邊。

剛邁下臺階，景璃就過來了：「住得習慣麼？」

楚悅沒想到他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來到他側，下意識點頭：「都好的。」

景璃：「這裡面的布置你若有別的想法，只管告訴關嬤嬤和管家，他們都聽你的。」

楚悅抿，無緣無故地，改這裡的布置做什麼。

景璃猜沒有聽懂，又補充了句：「我以後也聽你的，儘管將這裡當你自己的地方。」

再聽不懂就是不開竅了，楚悅的臉刷地紅了。

以為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夠了，為彼此的境留些餘地，沒想到他就這樣說出來，以這樣家常的語氣。

楚悅連脖頸都是燙的：「知道了。」

快走兩步，幾乎是落荒而逃。

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堅定能人心。

景璃看到了姑娘的臉紅的瞬間，狹長的眼尾里溢出一笑。

楚悅來到花廳，廚娘已經上好菜，兩個人，一桌好菜。最吸引楚悅的是其中兩道，辣椒炒和麻辣子。

楚悅震驚地看向景璃。

在霖州長大，喜辣。家裡出事後再也沒有吃過這兩道菜，一來材料貴，二來姜婆婆不會。

景璃招呼楚悅坐好，再在對面坐下：「那年元宵去宮裡赴宴，聖上賜給你們一家這兩道菜，我見你與阿昕都很喜歡。」

楚悅的心頭一陣滾燙。

那次赴宴已是三年多前，同樣的東西，只不過宮裡的菜品更緻，沒想到他竟然連這種小事都記住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興許還記得更多與有關的事，這人早就惦記上了。

可他未免也藏得太好。

景璃兩種菜各夾了一筷子放在楚悅的碗裡：「先將就著吃一頓，等廚娘到了，再給你做地道的霖州菜。」

楚悅的眼睛都睜圓了，竟然還有專門請的廚子，他的作竟然這樣快。

景璃尤其喜歡看姑娘因為驚喜格外明亮的眼，目往下，從因為驚訝微啟的瓣上掠過，景璃恨不得將所有的心意都攤給看：「是老早就好的廚娘，一直在莊子上等著，只等你來。」

楚悅的膛里既暖又，很會有人會對這樣的誠意無於衷吧。

楚悅自認為不算貪吃的，難得吃到家鄉菜，雖沒有那樣正宗，等楚悅放下筷子的時候，覺到了難得的暢快。

吃完飯，景璃提議去後院的小花園裡走走。

楚悅同意，這樣的狀況的確不適合直接回房。

天已經黑了，月底的空中沒有月亮，只有滿天星斗。

後院裡除了以外，沒有其他人居住。

等兩人抵達的時候，楚悅發現花園裡隔一段距離就點著一盞紗燈。

昏黃的線在花園裡若有若現，朦朦朧朧，四周靜悄悄地，除了細弱的蟲鳴，楚悅有種置夢境之。

幸好夜夠黑，他看不清的表，楚悅頂著熱意澎湃的臉，問側之人：「這也是你讓人提前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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