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宴】：不用這麽客氣。

    【傅司宴】：下來吃南瓜粥。

    沈熙：“……？！”

    沈熙擰著眉睨了眼手機屏幕，懷著約不好的預下樓，穿著拖鞋的白皙腳丫踏在木質的旋轉樓梯，繞過旋轉樓梯的拐角，客廳裏姿頎長，一矜貴的男人映視野。

    傅司宴立於客廳不遠的餐桌前，簡單的白襯衫黑西，白襯衫袖口被隨意挽起，出一截冷白結實的小臂。

    他正在低著頭盛粥，深邃的黑眸被碎發遮掩些許，聽見樓梯口踢踏的細碎靜時恰好看過來，與緩步下樓梯的沈熙對視。

    沈熙在距離地麵還有三四個臺階時停下，盡管先前看到他的消息時有點心理準備，但一醒來就看到傅司宴在老宅這事依舊很震驚。

    白皙手指搭在木質的樓梯扶手，沈熙緩了緩神，“你怎麽在這？”

    傅司宴用一種“你說我為什麽在這”的表看。

    沈熙當然知道今天去領證，閉著眼睛輕吸口氣，又換了種問法，“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話落時，傅司宴剛好盛滿一碗南瓜粥放到爺爺麵前，他起回著，薄勾起點弧度，嗓音愉悅，“先過來吃飯。”

    隻聽聲音沈熙就知道他今天心不錯，輕應，“噢。”

    坐在餐桌主位上的爺爺正笑瞇瞇地看著倆人互。

    搭著樓梯扶手下到最後一節臺階，然後慢吞吞地朝著餐桌前走去。

    沈熙狐疑地看著在餐桌上忙著盛粥分發筷子的男人，莫名有種自己才是客人的錯覺。

    繞過圓形餐桌，坐在爺爺邊。

    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碗盛好的南瓜粥就放在自己麵前，順著結實的手臂往上，是傅司宴勾著薄眉眼帶笑的清雋麵容。

    沈熙接過，輕聲，“謝謝。”

    大概是洗漱時太匆忙，纖長的睫羽還掛著滴晶瑩的水珠，隨著孩眼眸微眨，圓潤的水珠氤氳出一片，懶懶地搭在下眼瞼，

    傅司宴收回視線，將筷子遞給，狀似不經意問，“還是喜歡喝南瓜粥？”

    沈熙愣了下，片刻後點頭，“嗯。”

    正笑瞇瞇看著倆人的沈慕海也接話，“這丫頭以前就喜歡喝南瓜粥，沒想到三年過去，口味還是沒變。”

    傅司宴坐回自己的位置，看了眼對麵的孩，輕笑，“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沒那麽容易變的。”

    “這倒是，”沈慕海想了想，“年輕時我去國外出差，待了一個月，最初幾天吃外國菜還覺著新鮮，可不到一個禮拜，我們那一群人全都鬧著要找中餐館，還有幾個小姑娘吃不到正宗中餐還哭鼻子。”

    “……”

    飯桌上能聽見倆人時不時的聊天聲，而爺爺顯然已經把自己定下“食不言寢不語”的家規忘得一幹二淨。

    倆人絡得像多年不見的好朋友，沈熙約能猜到，不在的這三年裏傅司宴來得有多頻繁，能讓對人對事都防備心極重的爺爺敞開心扉。

    沈熙默默地坐在爺爺邊低著頭喝粥，也沒搭話的打算。

    南瓜粥細膩香甜，口時泛起縷縷的甜味沁人心脾，起床時不愉快的緒全被這碗溫熱的粥平。

    偶爾聽著倆人聊天。

    飯桌上爺爺歎了口氣，“話說回來，你這三年也不容易，除了工作每天還來陪我這個老頭子說話聊天。”

    爺爺說這話時還特意提高了聲音，沈熙心知肚明，這話是說給聽得。

    沈熙：“……”

    坐在爺爺另一側的傅司宴毫不掩飾地將視線落在孩上，緩緩勾，“沒事爺爺，這不是都過來了麽。”

    沈熙：“……”

    總覺自己在爺爺眼裏像個不負責任完就跑的渣男，而傅司宴就是被狠心拋棄、不管不顧的純小白花。

    偏這人又裝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縱有我千百次，我仍待如初”的癡人設。

    就像此刻，爺爺看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拋棄妻兒的負心漢。

    沈熙無奈蹙眉，“您別聽他胡說。”

    “胡說什麽？”沈慕海回頭看，頗有“大義滅親”的慷慨壯舉，“這三年是我親眼看見的，怎麽能是胡說。”

    沈熙：“……”

    沈熙抬眸睨著對麵的傅司宴，他正低著頭安靜地喝粥，對投來的仇恨視線恍若未覺。

    這道仇恨的視線被中途截斷，沈熙回眸就看見爺爺正一臉嚴肅地盯著，將剛才瞪傅司宴的場景盡收眼底。

    沈熙：“……”

    社死不過如此。

    於是，爺爺看傅司宴的眼神更同，甚至還將餐桌上的菜都往他麵前推了下，笑嗬嗬地，“小傅，多吃點。”

    沈熙：“……”

    然後轉頭不讚同地看著沈熙，微微蹙眉，“你對他好點。”

    沈熙：“……？！”

    果真是個拋妻棄子的人設。

    ——

    吃過飯後，沈熙上樓換服。

    想起以前在網上看到的結婚證件照，新人大多都是穿白襯衫，沈熙站在一排明櫃前皺著眉。

    子套裝之類的服很多，但白襯衫翻來翻去隻有一件，而且領口還鑲著點花邊。

    想起傅司宴上那件樣式簡單規整的白襯衫，又對著鏡子比劃了下，總覺得自己這件不太嚴肅。

    正猶豫著，餘裏瞥見有個姿頎長的人慢悠悠地走近，沈熙轉眸，就看見傅司宴正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

    沈熙忘記關門，也沒想到他會來，站在原地一不地看著他。

    傅司宴靠在門框上，視線落在手裏的服，嗓音懶散，“選好了麽？”

    沈熙回過神，但有點張，“這件行嗎？”

    傅司宴沒說話。

    沈熙以為他沒看清，將那件襯衫往上比劃了下，轉過給他看，有點不好意思，“我隻有這一件襯衫，領口有點花邊，可能和你的不太搭。”

    傅司宴看見過白襯衫下映出孩原本的淺黃T恤，過窗戶，連T恤圖案都看得清楚。

    傅司宴支著門框直，走近，狀似不經意問，“這襯衫是什麽時候買的？”

    “很早了，”沈熙低眸看了眼，指尖勾著領口，“買了就沒穿過，吊牌還沒摘呢。”

    沈熙抬眸就看見傅司宴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走到自己跟前，而他後的臥室門已經關上。

    剛想問，手裏攥著的白襯衫就被傅司宴拿走，扔在床上，然後手裏莫名多了一個袋子。

    頭頂傳來傅司宴清冽的嗓音，“你穿這件，我特意買的。”

    沈熙盯著手裏純白的手提袋，疑，“什麽時候買的？”

    傅司宴語氣平靜，“今天早上。”

    沈熙：“……”

    不傻，現在才早上六點半，不僅民政局沒開門，賣服的商場也不會開門營業。

    但沈熙一貫善解人意，隻短暫地停頓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噢。”

    孩後明的櫃裏是三年前的服，側邊有一排他沒見過的新服，估計是這次回來時才買的。

    傅司宴視線投落在其中一件白短上，眸晦暗。

    沈熙不怎麽喜歡穿白，這件短還是他買下哄了好久才願意穿給他看的，那晚暗影憧憧，清流潺潺，竹影搖曳。

    事後。

    沈熙靠在浴室的玻璃門邊，兇地鼓著雪腮罵他禽不如。

    傅司宴當時看著手上滿皂泡泡的白，故意逗，“沒你的份兒嗎？”

    後續就是沈熙狠狠瞪他一眼，紅著臉“砰”地把浴室門關上，徹底不理他了。

    ——

    或許是傅司宴盯著某看了太久，沈熙疑回頭，順著視線就看見那件充滿回憶的白。

    沈熙：“……”

    沈熙故作鎮定地往後退幾步，想把櫃裏那件白遮住，著頭皮轉移話題，“南瓜粥好吃嗎？”

    “……”

    傅司宴沒說話，隻靜靜地盯著看。

    沈熙退到櫃前才發現這些都是徒勞，憑借傅司宴的高優勢，隻要他想就能輕易看見。

    直到冰涼的櫃抵著後背，沈熙才停下腳步，故作鎮定地重複，“南瓜粥好吃嗎？”

    也不想這麽白癡，但大腦宕機，思想空白，目前隻能想到這個話題。

    誰知，傅司宴像是沒聽到，目越過落在後，緩緩勾，“還留著？”

    沈熙：“……”

    傅司宴步步近，“為什麽還留著？”

    沈熙沒說話。

    傅司宴眉骨微抬，勾著薄輕笑，“這是還喜歡我對我念念不忘的意思？”

    後背傳來的冰涼讓沈熙稍稍鎮定，或許看不慣他自，抬眸著他，眼眸清明，語氣認真，“三年前走得急，忘記扔了。”

    果然，短短一句話就讓傅司宴頓在原地。

    沈熙看著被他關上的房門，皺著眉從明櫃前直起，直覺告訴跟這人共一室總沒好事，早溜才是正事。

    下一刻。

    沈熙剛直到一半的子又被按回在櫃上，頭頂傳來傅司宴揶揄的嗓音，“往哪走？”

    先前預想中的冰涼並沒有傳來，的後背被一雙溫熱手掌托住，恰好與櫃的玻璃門隔開。

    沈熙被牢牢困在他和櫃之間，臉頰泛起熱意，呼吸微促，輕聲，“傅司宴。”

    “嗯，”男人答應得極快，另一隻手還搭上的肩膀，修長的手指順著落到白皙的後脖頸，語氣愉悅，“熙熙。”

    接那麽久，沈熙清楚地知道他這個作意味著什麽——每每吻得激烈時，這人便會這樣堵住的退路，以防不住要躲。

    傅司宴語調輕緩，“剛剛不是問我南瓜粥好吃嗎？”

    沈熙大腦一片空白，哪還能想得起南瓜粥這回事，試探著挪了下腳步，很快就被察覺，連彎也被傅司宴抵住。

    “……”

    沈熙盯著傅司宴後那道閉的房門，不說話，在想如果弄出點靜會不會驚許叔和爺爺然後就順利。

    “你跑不掉了。”傅司宴將的小心思盡收眼底，然後毫不留地拆穿，“爺爺不會來的。”

    沈熙驚得抬眸，“為什麽？”

    傅司宴語氣平靜，“爺爺出去散步了。”

    沈熙：“……”

    片刻後，想到什麽，又問，“為什麽要去散步？”

    傅司宴手掌若有若無地掠過的脖頸，俯靠近，語氣著愉悅，“爺爺說要給我們年輕人留點空間。”

    沈熙：“……”

    著那扇閉的臥室門，後知後覺，怪不得這人能肆無忌憚地進來房間。

    一切他早有預料。

    沈熙一言難盡地著他，“心機男。”

    他清楚地知道爺爺想讓他們倆單獨相的心理，於是剛才下樓時傅司宴明明事先準備好白襯衫，卻對隻字不提，偏偏等爺爺離開再借送襯衫的名義來房間。

    傅司宴恍若未聞，西包裹下的長抵著的彎，俯靠近耳畔，角勾著懶散的笑意，“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