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了,狄詠還在床榻之上,倒也不是醒得晚,而是大早上的,狄詠在床榻上鼓搗……
冬歡端著熱水到門口,還聽得里面咯咯發笑,有一個臭不要臉的聲音在說:“夫人如今,當真越發,桃一般的人兒,掐一把都能出水來……”
聽得冬歡是滿臉紅……然后小心翼翼端著水又走了,走到院口,幾個蘿卜頭正往這里來,趕也一并帶走。
聽那小姑娘長生在說:“父親可真起得晚呢,我若起晚了,母親還要生氣,父親卻是這般還不起呢……”
“快走快走……”冬歡連連驅趕,也說:“家主是勞累,歸家了自是要好好睡一覺,打仗哪里還能睡懶覺?那是夜里都不睡,要防備敵人襲!”
“哦……我知道了,父親真辛苦!”長生點著頭,往外走。
鼓搗來鼓搗去,近中午了,狄詠終于是穿戴起床了,站在廂房門口懶腰,冬歡的熱水也來了。
就站在門口洗漱一番,一群蘿卜頭圍了過來,長生問:“父親,打仗當真夜里不睡覺嗎?”
狄詠吐了一口刷牙水,搖頭:“那怎麼能不睡覺,睡的,都睡覺,有站哨的,敵人來了,站哨的就會敲鼓!所有人就立馬都醒了。”
“哦,歡姨娘騙人……”長生歪著頭嘟著。
棄疾在一旁說道:“但軍中也有夜襲,就是夜晚去打別人,那自然就不睡覺了!”
狄詠看了看棄疾,把牙刷往冬歡手中的盆里一放,了頭,也自點頭:“嗯,對,棄疾說得對,有時候晚上也打仗,那就不睡覺了。”
“沒騙你吧?”冬歡笑著與長生說道。
棄疾卻又問:“父親,那夜間如何分清楚敵我呢?”
狄詠有些驚訝,不到十歲的孩,按理說蒙學階段,想得還真多,但狄詠也不嫌煩,答道:“分清敵我的辦法有很多,首先敵我甲胄樣式會有區別,其次呢,也會燃起火,還可以說話,敵我口音之別,再就是敵人會許多人一起來,咱們也會許多人一起去……當然,也還是會發生不分敵我的誤傷之事,但這種事不多……”
“哦,我明白了……最好是扎堆在一起,打起來也不分開,如此就好分敵我了!”狄棄疾一副恍然大悟模樣。
狄詠更是驚訝,這話總結得真到位,冷兵戰爭,不論什麼時候,勝利的關鍵,就是戰陣不,就是扎堆在一起,打起來也不分開!
狄詠問:“棄疾平常里,可是讀了兵書?”
“讀了!”言簡意賅。
“不錯不錯……”狄詠連連點頭。
“母親讓我讀的,我也喜歡讀,我最喜歡聽打仗的故事,母親還說我像父親!還說父親最喜歡讀兵書的孩子!”狄棄疾連連在說。
狄詠卻是又眉頭微皺,他母親是誰?梁辛初!
但也就是微微皺一下而已,還別說,面相上也越長越像狄詠,劍眉星目的,看著就有一子英氣。
狄詠昨夜想了的事,此時口中就問:“棄疾啊,你愿不愿往講武學堂去?”
;“是叔父們去的那個講武學堂嗎?”狄棄疾問道。
“是,但也不同,以往講武學堂不收你這般的孩,但往后啊,講武學堂會專門開一個營,收你們這般孩學,都是那些有功的軍將家的孩,你去不去?”狄詠又問。
“去,孩兒想去,這地方好,叔父們上了講武學堂就上陣立功殺敵了,我上了講武學堂肯定也一樣,六叔還經常說他有大功,殺了好多遼人!第一個登上了城頭!六叔現在可是將軍,領了好多兵丁……”
狄棄疾一臉的激與期盼,平常里在家,肯定沒聽故事。
狄詠心中一陣高興,這兒子,他真滿意,轉頭又問:“去病、無恙,你們去不去?”
兩人對視一番,一旁狄棄疾拉著他們的手就說:“一起去一起去!”
這三個孩子,再加長生,已然是大孩子了。
去病作為大哥,點點頭:“那就一起去……”
長生一個小姑娘,立馬也說:“我也一起去!”
去病答道:“你是姑娘家,講武學堂是打仗的地方,不是姑娘家去的地方……”
“我不,我也要去,姑娘家怎麼了?姑娘家就不能打仗了?木蘭還去打仗呢!”長生的又嘟起來了。
狄長生,狄家上一代都是男丁,長生被狄詠帶回來的時候,那真是掌上明珠一般,而今子,著實有些不像所謂大家閨秀。
狄詠哈哈大笑:“好好好,都去,長生也去,姑娘家自也能打仗。到時候當個將軍!”
“好,父親說的,我當將軍,我當將軍!”長生是真不懂,反正將軍聽著就高興,手舞足蹈。
狄詠也真如此想,嫁人什麼的,或者要嫁給什麼人,都無所謂,狄家的兒,披堅執銳也行,看自己造化,開心就好。
此時趙徽才從屋姍姍來遲,笑呵呵看著眾多孩子,還不知狄詠之狠心,便道:“你們都去了那講武學堂,到時候每天早上都要早起,一起去一起回,可不能在路上玩鬧晚歸……”
狄詠說道:“夫人多慮了,講武學堂在太原,一年歸兩次,平常住在學堂,也出不得營,自有人管束……”
趙徽聞言,渾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看了看狄詠,見狄詠認真非常……趙徽淚水就落,只問:“這般是為何啊?緣何要送到太原那麼遠?在京中不行嗎?”
看著趙徽模樣,狄詠忽然有些心,但立馬心就了:“太原乃邊關重地,講武學堂自是就在太原,軍中大事,豈能遷就孩?也不是咱一家,是許多軍將人家的適齡孩,都會送去,文家的若是愿意送去,那也是可以的。徽放心,學堂里如今也多有名士大儒教文,只要好好學,將來考個進士也不在話下……”
問題又來了,狄詠知道,這事啊,還有一關。
果然,趙徽看了看幾個孩子,知道自家夫君說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了,但也更知道自己還有一個救命稻草,便問:“母親可曾知曉此事?”
狄詠也頭大,老娘這一關可真不好過,但也說道:“我自去與母親說就是!這就去!”
趙徽心中定了一些,把期都放在了老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