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四妹妹腦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見湖面結冰了看不到水，自然就不怕的。”沈思婉輕聲反駁道。

眼見沈老太太臉變得更難看，沈雋忙道，“母親，思婉這話雖然說的難聽了些，卻也是有道理的。若兒可能不知道結了冰的湖有危險，才會跑到那邊玩。”

聽到沈雋這話，沈老太太只覺得心寒。

這滿屋子的人，沈雋明顯是站在孫姨娘母這邊，他們一家三個對自己一個孤老婆子……唉，到底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老子一死，他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嫡母還能有幾分敬重呢？只是白瞎了自己對他多年的用心照料和悉心栽培，如今他長大了翅膀了，也管不了了。自己這個孤老婆子看人臉活著也就罷了，只是不知道還能護著丹若這孩子多久。

就在氣氛凝固的時候，一個細細弱弱的聲音了進來，“爹爹，若兒分得清水和冰。”

一時間，眾人的目齊齊看向床榻上瘦弱的孩。

沈雋一怔，看著小兒清凌凌的大眼睛，“若兒，你說什麼？”

阿措聲音綿綿的，“爹爹，若兒分得清水和冰。祖母跟我說過不要去水邊玩，我本來是不想去的，但三姐姐要拉著我去……我不想跟三姐姐吵鬧，就跟去了，然后三姐姐、……”

說到這里，抬眼看了下跪在地上的沈思婉，一臉害怕的往沈老太太的懷中了。

沈老太太察覺不對，追問道，“然后怎麼了？若兒別怕，你盡管說，祖母在這，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有了老太太這話，阿措才放心一般，小聲道，“三姐姐推了我。”

三姐姐推了我。

這六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在屋炸起。

屋伺候的丫鬟婆子們聽到這話，也皆是一臉震驚——四姑娘是個傻子，快十四歲了卻還是三歲孩的心智，如今親口說出這話，幾乎沒幾個人懷疑。

人們總是習慣的相信弱者的。

孫姨娘和沈思婉一進屋就裝可憐示弱，便是深諳此道。

但們萬萬沒想到，阿措這個最弱的小傻子，竟然會來這麼一下！

眼見著沈雋投來懷疑的視線，孫姨娘臉白了白，沈思婉也慌了。

“爹爹，我沒有，是胡說的，我沒有推……是口噴人，冤枉我！”沈思婉辯解著，只是把這小傻子騙到了湖邊，想要好好凍一凍，就沒推啊，明明是自己蠢，腳掉了下去，關自己什麼事！

沈老太太心疼的將阿措摟住，瞪著沈思婉，“若兒差點就醒不來了，冤枉你？犯得著用一條命來冤枉你！”

抬眼看向沈雋，肅然道，“你看看你偏疼的好兒是個什麼樣子！才十五歲，心思就這般險惡，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了，日后有哪戶人家敢娶這樣的媳婦回去。往小了說是個人閨譽損，往大了說，是你這個當家的后院失德，家風不嚴，保不準會連累家中其他幾位姑娘的婚嫁及哥兒的前途。你父親一輩子謹慎重德，不磷不緇，外人也高看我們沈家幾分。若是沈家的好名聲砸在了你的手上，我且看你日后有何面去見沈家的列祖列宗！”

這又是家風又是列祖列宗的，只把沈雋說的脊梁骨都矮上三分，一疊聲慚愧稱是。

孫姨娘也拿不準兒到底推沒推沈丹若，但心里也跟旁人一般，是信了這傻子的。

眼見形勢不對，忙拖著膝蓋爬到沈雋的面前，眸中淚盈盈，“老爺，思婉還小，肯定是不小心的。若你真的要罰，就罰妾吧，妾是的娘，都怪妾管教不嚴……”

沈雋看這模樣，有些不忍的轉過了頭。

阿措看著這一切，心頭微冷，看來沈老爺對孫氏母的意頗深呀。明知道是三兒害了小兒，卻還遲遲不舍得發落。雖不懂這些深宅大院里條條框框的規矩，卻也知道殺人要償命的。

不過看目前的況，想要一次替四姑娘討回公道比較難。

“三姐姐，你為什麼推了我又不承認呢，扯謊可不好。”阿措重重的咳嗽了兩聲，直勾勾的看向沈思婉。

的眼神清澈如山間清溪，那般的純粹無暇。

沈思婉卻莫名覺得這眼神著陣陣涼意，看得一陣心慌。

也不等沈思婉回答，阿措又對沈雋道，“爹爹，雖然三姐姐害我掉進河里，但祖父說過，沈家的兄弟姊妹要同氣連枝，相親相，家族才能興盛。所以若兒這次就原諒三姐姐了……只要三姐姐下次別再推我了。”

沈雋跟自家這個接不多，如今見雖傻，卻這般通達理，心底也生出些好，“若兒真懂事，你放心，爹爹定不會白白讓你這委屈。”

轉臉再看哭哭啼啼的孫姨娘母，只覺得心煩，沒好氣道，“別哭了，若兒剛從鬼門關回來都沒哭，你們倆倒好，哭的一個比一個大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了多大的委屈！”

沈雋很對們母說重話，如今這樣呵斥足見他的不悅，孫氏很是識趣，當即不敢再哭。

沈思婉卻是委屈的很，從小被爹娘捧在手心上，沈丹若未回京時，就是這沈府中最尊貴的小姐。現在沈丹若這個傻子占了個嫡的名頭不說，還敢冤枉自己推下水，害的被爹爹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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