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十五歲的小姑娘，自尊心正強，越想越憋屈，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沈雋見沈思婉還哭，越發覺得不懂事。

偏偏這個時候，阿措還溫溫的對李嬤嬤道，“李嬤嬤，煩勞你拿塊帕子給三姐姐眼淚吧。三姐姐，你別哭了，要是把眼睛哭壞了就不好了。”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李嬤嬤嘆一聲“四姑娘心地真好”，拿了方干凈的帕子遞過去。

“還不快接著，你看你妹妹多懂事，還知道你莫哭壞了眼。”沈雋道。

本來沈雋不說這話，沈思婉是打算接過帕子的。偏生沈雋來了這麼一句，頓時刺痛了某神經，不客氣的將那帕子打落在地，“我沒推，沒推，就是沒推！”轉臉又怒瞪著阿措，“你別假惺惺的當好人！”

“婉兒！”孫姨娘心頭猛地一跳，忙去拉。

“真是好大的脾氣！！”沈雋怒了，又瞥見孫姨娘跪在地上求的模樣，眸變得復雜起來，“你瞧瞧你教的好兒，做出那等狠心寡之事，還毫不知悔改！”

孫姨娘臉驟變，連忙趴在地上求饒。

此次前來本是想撇清干系的，畢竟思婉引小傻子去湖邊時，有丫鬟瞧見了，若是全盤否認也說不過去，倒不如主過來告罪，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瞧，撒撒哭兩下，老爺就會心不去計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做夢也沒想到原本簡單的況竟然會變現在這樣！

沈老太太見鬧的差不多了，冷淡出聲道，“這樣吵吵囔囔的像什麼話，你要還舍不得懲，就換個地罵去。若兒才蘇醒不久，還需靜養著……你也別嫌我老婆子啰嗦，古語有言，千丈之堤，以螻蟻之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小惡不糾，日后必釀大禍。1”

沈雋自然明白老太太話中的意思，心知這次事非比尋常。沉思許久，板起面孔冷聲道，“來人，請家法。”

孫姨娘大驚失，一會兒按著沈思婉讓認錯，一會兒揪著沈雋的袍擺求。

沈老太太擔心沈雋心，直接命人將孫姨娘母拖到隔壁房間里執行家法。

最后孫姨娘為母教導不嚴，挨了三十手板。

沈思婉雖是行兇者，但到底是未出閣的小姐，只挨了二十手板，外加三個月閉、抄寫四十遍《則》。

這些雖然抵不過沈丹若的一條命，但好歹讓孫氏母得到了一定的教訓。

聽著隔壁房間孫姨娘母聲聲哭，阿措沉沉的進了夢鄉。

沒辦法，這子還是太虛弱了。

第3章 小梨渦

眨眼三月過去。

冰雪消融，萬復蘇，桃紅杏白，一派春融融的好景象，阿措的狀況也隨著日漸變暖的天氣而變好。

這三個月來，被無微不至的照料著。

沈老太太換掉了院子里那些勢利蠻的丫鬟婆子，親自挑選了一批新人到榴花院，還特地派了李嬤嬤去教導那些新人。

沈雋也因著落水之事，心有愧疚，這段時間看的次數也多了些。

阿措雖然并不喜歡這個父親，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每每沈雋來時，也會裝出一副乖乖的模樣，笑著喊他“好爹爹”，一聲比一聲更甜。

阿措本就長得漂亮，天生笑眸，還有兩個小小梨渦。

微微一笑，再配上一句甜死人不償命的爹爹，這誰扛得住？

后來沈雋每每來榴花院，都會給阿措帶上各種各樣的禮，像是要把這些年遲到的父統統補上。

之前沒盡到一個當父親的責任，等到人不在了，才想著補償？阿措咬著芙蓉糕，心里不替沈丹若不值。

“姑娘，老太太來了。”

一聲輕喚將阿措從思緒中拉回，回過神，見到沈老太太走了過來，立馬將風車和糕點往小案幾上一放，笑瞇瞇迎上去，“祖母，你來啦。”

“阿措，你又在貪吃。”沈老太太笑道，上個月小孫滿了十四歲，就給取了個小字，阿措，與丹若一般，也是石榴的意思。小孫驚訝之余，很是欣然地接了。

祖孫倆坐下，沈老太太拉著阿措的手說起了長公主家的春日宴，又問，“長公主也往咱們府中下了帖子。阿措，你可想去看看？”

換做這之前，肯定是不會讓小孫出門的，畢竟小孫心智未開，萬一出門被人排欺負了，非得把這老婆子心疼死。但現在不一樣了，自打上次落水后，小孫因禍得福，腦子聰明許多，幾乎與常人無異。

沈老太太盤算著小孫也有十四歲了，也該讓多多接接外界，不然再過兩年，婚嫁都問題。這個半截子土的老婆子，能護得了一時，難道能護一輩子嗎？兒家大了終歸是要嫁人的。

阿措并不知道老太太的深思慮，只知道自己可以出去玩了！

以前在后山里，可以撒丫子滿山跑。自從到了這沈府后，就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哪里都不能跑。

當人難，當閨閣小姐更難。

“祖母，我想去！”阿措那雙又圓又大的眼睛里著滿滿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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