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不止一次設想出逃后應當如何生活，思來想去，只有胥吏一職最適合，一來不用參加會驗的科舉，二來讀書人都想做，不愿為吏，競爭也比較小。

本來打算用錢買，可是現在沒多錢了，就只能憑真本事讓上看重。前世是有一個本科文憑，可在封建社會不頂用，雖讀了一些書，可那也只是皮而已。現如今，上天送來一個現的大才子，如再不討教，更待何時？

不過這也不是全然無風險。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歷史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縱然這個人的史家工筆以及船夫風評都不錯，可在未長期接的況下，誰也不敢保證他就是個好人。如果他是個人面心的東西，應當如何。一是向船夫們求助，二是可以挑撥他的妻妾，三是趁其不備直接手，只要能下船，就可以去報，說無故遭人拐賣，因頭部傷，一應家人都記不清了，請求老爺庇佑。

月池定了定神，如今機遇較大，風險卻規避，外出劣勢突出，在船上反而有發揮優勢的機會。那麼，就留下吧。

第12章 一波未平一波生

我自然是唐伯虎，可是再不是以前的那個唐伯虎了……

月池在張的心緒下一向睡不著，再說了，有求與人就要有求于人的態度。于是，不過小憩了一會兒，就起去廚房，準備洗手做早餐了。剛剛走到水缸旁，正準備打水時，一見水中的倒影，就是悚然一驚，這個臉上幾道白痕的大花臉是誰？！

原來如此……就說為什麼會無端餡，一定是昨晚猝不及防被抓個正著，被嚇得冷汗直流，所以才被看出了端倪。月池扶額，真個是百一疏。迅速洗了手臉，又取炭筆出來。待要作時又遲疑，罷了罷了，既非冰玉骨清無汗，又無防水不妝底，萬一餡，反而會惹人疑猜。月池想了想，只將眉畫，又重新束發。對水一照，雖然還是過分白凈了，不過幸好尚為十幾歲的年紀，又沒有裹腳，扮男裝在這時實乃驚世駭俗之舉，除非知道前之人，否則只要舉止得當，應當基本都不會往這方面想才是。

收拾完自己，就開始做飯了。清點了一下食材，不由微微蹙眉，全是普通的素菜，連半點葷腥都無。能夠包船四游歷的人卻吃得這麼素的嗎？月池將疑竇放在一旁，決定做一份赤豆酒釀丸子。蘇人嗜甜，給他們吃甜食，總不會有問題。赤豆經水泡過后放鍋中燉煮，待到熬煮爛后，再加醇香四溢的酒釀，月池又將糯米加水珍珠般大小的圓子放了進去。雪白的圓子在赤的豆沙中翻滾，紅白相間，煞是好看。待到圓糯沙，再舀上一勺上去。

月池滿意地點點頭，剛剛盛好，準備端出去時，正與一個子個正著，應該是唐先生的夫人。那日匆匆上船只瞧見一個背影，今日面對面一瞧，年紀約莫二十多左右，正是人最的年華，綠云翠蛾，面丹，上著藕衫子，下著玉綃，端莊雅致中又帶幾分裊娜。

一見廚房里冒出一個陌生人，著實吃了一驚，月池不待開口，就抱拳致歉道：“夫人莫怕，小子是昨日得唐先生搭救的羈旅之人，驚擾夫人了。”

“羈旅之人？”這位夫人一開口便是吳儂語，輕婉轉，“可是，你是什麼時候上船的？”

月池聞言又是一聲嘆息：“夫人容稟，此事說來話長。”

月池又把與表姐的故事給唐夫人講了一次，不過這次改了一些細節，改借訪求名師的借口出門，實際是來尋找表姐，誰知來了之后，表姐卻已另嫁他人。萬念俱灰，失魂落魄，流落碼頭，正腸轆轆時，忽然聽到唐先生的詩聲，不由厚上門求見。

月池腮邊滾下一滴淚來：“在下實在無法回去面對親朋好友。因素好食，又仰慕東坡居士，因而擅長廚藝，在下愿在船上充做廚役以償船資，還請夫人大發慈悲，收留我一段時間吧。”

唐夫人可比唐先生要那什麼多了，而那時瞧見的另一個子，也不是唐先生的妾室，而是夫人的丫鬟鶯兒。這兩個人地淚水漣漣，嘆息道：“真不曾想到，除了唐相公，世上還有你這樣的癡人。”

唐相公？月池心里一愣，有這麼稱呼自己丈夫的嗎？正思索間，就聽眼前的子道：“小相公見諒，適才因不知你來歷，故而并未明言。妾并非唐相公妻房。你若不嫌棄，稱妾一聲九娘便是了。”

不是妻子，又直言閨名，再聯系這唐先生的名聲，月池即刻便明白：“您是先生的紅知己，也是小子的長輩，小子怎敢如此無禮。”

九娘溫婉一笑：“妾出低微，怎敢當得小相公的禮敬，對了，還未曾請教小相公高姓大名。”

月池拱手一禮，道：“我姓李，名越。敢問您貴姓？”

九娘笑道：“妾姓沈。”

月池道：“那我稱您沈姨如何？”

九娘明眸中劃過一驚詫，張口就要推辭，睡眼惺忪的唐先生卻來了。沈九娘一見他，眼也亮了，笑也濃了，忙擰了帕子上前替他臉，又親自服侍他去漱口。月池心底頗有些訝異，這瞧著就不是輕易的買賣關系了，怕是了真。可惜的是，這唐先生再怎麼風流，也不會輕易讓青樓子家門，聯系李大雄這麼多年不娶小桃紅就知道了，這就是……士之耽兮猶可也，之耽兮不可說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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