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幹妹妹

　　晚餐的時候，唐茵招呼著傅今栩在餐桌邊坐下。而此時，邵寒越還在樓上沒下來。

　　「沒事你先吃，我他。」

　　長輩不小輩不能先筷子，傅今栩從家裡得到的教育不多，但這一點卻深有會。

　　「沒關係，等人齊了再吃吧。」傅今栩因為拘謹所以越發顯得乖巧，「阿姨，叔叔今天也要回來吃飯嗎。」

　　禮貌一問而已，沒想到唐茵的面卻因此僵了僵。

　　「你邵叔叔公司還有事不回來了，今晚就咱們三個吃。」

　　傅今栩會看眼，識趣地不再問了。

　　唐茵此時拿出了手機準備給邵寒越打電話，房子太大，靠喊是喊不下來人的。

　　連續播了三個，上面終於響起了開門聲。接著是不不慢的腳步聲，傅今栩安分地坐在餐桌邊，視線越過客廳，落在了樓梯那邊。

　　邵寒越下來了，他已經洗過澡換了服，淺灰的純t，黑的休閒長，形修長，眼神有些懶。

　　「快過來吃飯，在樓上幹什麼呢打三個電話都不接。「唐茵給他擺上了碗筷。

　　邵寒越也不答，抬腳勾了下椅子，坐下了。

　　唐茵對他的寡言顯然是習慣了，不見惱，只高興地給傅今栩夾菜，「栩栩啊，吃甜的嗎？這糖醋排骨可好吃了。」

　　傅今栩笑著點頭。

　　「行，那你喜歡就多吃點啊，別客氣。」

　　「嗯，謝謝阿姨。」

　　唐茵笑著看著，仿佛越看越滿意：「不知道你媽媽怎麼生的，把兒生得這麼可。我啊，一直希有個兒呢，我看你就認我當乾媽得了。」

　　傅今栩咳了一聲，被排骨給嗆住了。

　　「哈哈張什麼呀，多個乾媽，噢還多個幹哥哥，多好呀。」

　　幹……哥哥？

　　對面的人明顯跟一樣頓了一下。

　　傅今栩餘一瞥，只覺自己嚨被那酸味嗆得更不舒服了。實在不好接這話題，於是了張紙，想用止不住的咳嗽聲糊弄過去。

　　好在唐茵沒堅持說這個，笑呵呵地給遞了杯水後轉頭對邵寒越道：「對了兒子，我都還沒給你介紹，這是媽媽好朋友的兒，傅今栩。你知道是誰嗎？」

　　最後一句問得有些歧義，但傅今栩聽得出來，唐茵的答案應該是想引申出即將是他的同學，或者說同桌。

　　但眼前的人就不往那個方向想。

　　傅今栩看到他抬眸看著，平靜的眼睛裡約有一「我管是誰」的意味。本以為他這種眼神就不會搭話了，沒想到他竟冷不丁地開口了，「你不是剛說了是誰了麼。」

　　邵寒越筷子上夾著那塊被他丟進了碗裡，接著，傅今栩看到他角很淡地勾了一下，「幹妹妹？是吧？」

　　半譏諷半慵懶的眼眸直勾勾地落在臉上，傅今栩抿了下。

　　幹妹妹？

　　幹你妹。

　　邵寒越又沒什麼興趣一般地收回了視線：「隔三差五給我弄弟弟弄妹妹，你跟爸一樣，閒得慌。」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唐茵睨了他一眼，「以後栩栩可就是你同桌了啊，人初來乍到，你在學校要好好照顧。」

　　「同桌？」邵寒越微微提高了聲音，這一次，他是認真地將目放在傅今栩上。

　　傅今栩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在他的目中，約有些不安。

　　「是啊，你不知道，栩栩的績可好了，這次還是你們學校特招招上的。」唐茵語重心長地道，「寒越，你倆以後就互幫互助知道嗎，你在生活上好好照顧人小姑娘，呢，學習上一定可以幫你一把。」

　　「哦，這麼厲害啊。」

　　這一聲帶了莫名慨的味道，說得傅今栩差點覺得自己應該起出右手同他握一握以表友善。

　　但是一抬眼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又覺得自己千萬不能做的就是這種「熱臉冷屁」的傻事。

　　一頓飯很快就結束了，傅今栩幾乎沒有說什麼話。後來在邵家待到了晚上七點，唐茵終於打算把送回去了。

　　「寒越！邵寒越！」

　　傅今栩正站在門口等唐茵把車開過來，突然，迎面走過來兩個男生，大熱天的，兩人勾肩搭背，著一口大白牙。

　　傅今栩往邊上站了站，想給兩人讓讓路。

　　「誒？這姑娘誰啊？」那兩人停下來，其中穿黑短袖的那人看看，又看看門牌號，笑道，「沒走錯啊，誒你是誰啊？」

　　兩年也很高，傅今栩只得抬眸：「客人。」

　　「客人？邵寒越的客人？」滿滿揶揄和八卦。

　　傅今栩笑了一下，搖頭：「他媽的客人。」

　　「他媽的……哎喲臥槽，差點以為在罵人。」黑短袖撓撓後腦勺，繼而撲閃著眼睛盯著，「以前怎麼都沒見過你啊。」

　　傅今栩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我第一次來。」

　　「第一次來啊，你什麼？哪個學校的？我勵榮，嘉英的，跟邵寒越同班，哦對了要不要留個號碼？」

　　說得一本正經，問得臉不紅心不跳。

　　結果話音剛落被邊上那人笑著捶了一拳：「勵榮你他媽別到哪都孔雀開屏了，看得我腦仁兒疼。」

　　勵榮：「什麼開屏？我在你眼裡只是孔雀？我怎麼也得混上凰吧？」

　　傅今栩：「……」

　　前面兩個男孩吵吵鬧鬧，就在這時，一個不甚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幹什麼。」

　　轉頭看去，只見邵寒越從家裡出來了。

　　他站在欄桿邊上，隨意揣著口袋，有些困頓的模樣：「大晚上的來我家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呀。」勵榮嬉皮笑臉，一溜煙地跑到了他邊上，「找你出去玩唄，沒幾天就開學了還不得樂呵樂呵，走，跟著勵哥走，勵哥帶你high。」

　　說完又低聲音補了句：「這姑娘你親戚啊？長得不錯啊，給一個給一個。」

　　邵寒越瞥了他一眼：「給什麼。」

　　「嘖。」勵榮出『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的眼神，「號碼啊。」

　　邵寒越踹了他一腳，淡淡道：「給你媽。」

　　勵榮嘿嘿直笑：「給我媽也行，我媽會轉給我的。」

　　滴滴——

　　兩下喇叭聲。

　　唐茵的車停在了門口，按下了車窗後，勵榮和另一個年季元洲客氣地跟問了聲好。

　　「你們仨是要出門？寒越，你可別又大半夜才回來。」

　　勵榮忙接道：「不會的不會的！阿姨，我們就是想趕著暑假結束前補好作業呢。」

　　季元洲和邵寒越角微微一。

　　這話，鬼都不會信。

　　唐茵嗯了聲，也不破，只是皺著眉讓邵寒越早點回家。

　　而後又笑著招手讓傅今栩上車。

　　「你媽對這姑娘笑得真是和藹萬分。」勵榮假意泣了兩下，「不像對著我，臉拉得好像我隨時能帶你去嗑藥一樣。」

　　邵寒越沒搭話，聞言看向站在門口的傅今栩。

　　那小姑娘站在夏夜裡，馬尾辮，臉側幾捋髮飄揚。實話實說長得是還行，而且在外面的手臂和九分牛仔下的腳脖子白得似乎能發。

　　正隨意地打量著，正好也轉頭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隔著一段距離撞上，邵寒越清晰地看到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出乎意料的，朝他揚了揚，點頭示意。

　　禮貌的道別？

　　點完頭後，這姑娘倒是明顯不稀罕他有什麼回應，轉就上車了。

　　「靠，跟我笑啊。」勵榮猛拍邵寒越的肩，背也得老直，「趕的，給號碼。」

　　邵寒越收回視線：「沒有。」

　　車已經開走了，所以勵榮的聲音也大了，「我日，怎麼就沒有了，都上你家了還沒有沒有，你藏老婆啊藏的這麼嚴實！」

　　邵寒越聞言笑了一聲：「老婆倒不至於。」

　　「寒越，親戚？」一旁的季元洲問道。

　　邵寒越搖頭，隨口道：「不知道哪來的，就是我媽莫名其妙死活想認下當乾兒。」

　　勵榮頓時怪了一聲，接著他出食指，gay裡gay氣地住邵寒越的口：「呀，幹妹妹啊。」

　　「……」

　　意味深長，仿佛不是多了個幹妹妹，而是當了個不太正經的乾爹。

　　後來幾天，傅今栩就沒有再去邵家蹭飯了，不過唐茵依舊時不時的在電話裡跟媽吐苦水，比如孩子難養難教，尤其是青春期的男孩這類的話。不過末了，還是會補充一句，兒子脾氣是怪了點，但本質上是個乖孩子。

　　嗯，乖孩子。

　　人眼裡出西施，母親眼裡出孝子。

　　傅今栩放下筷子，微微笑了一下。

　　而對面，媽也正好掛了電話，免提聲音沒了，飯桌都安靜了下來。

　　「栩栩啊，你上次見過寒越了吧。」

　　傅今栩點頭。

　　「我看你阿姨是真的蠻擔心他績的，這樣，以後你們同班了你就多多給他講講題，勤能補拙，多學學肯定也不差的嘛，是吧。」

　　傅今栩回憶起那個人的模樣，覺得「拙」這個字沒法安在他上，與此同時，也覺得「講講題」這種任務實在是艱難。

　　「唔……再說吧。」

　　「什麼再說，你別那麼敷衍。」田淑華不太高興，「你要知道咱們現在得虧了你唐阿姨，欠人的得還，人在呢。」

　　確實如此，無話可說。

　　傅今栩心裡歎了口氣，有點張也有點無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