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間習題

　　傅今栩從衛生間回來後，一桌子人就陷了詭異的氣氛裡。後來心思各異地往校門口走時， 又被後面急匆匆跑來的人喊住了。

　　「傅今栩！傅今栩！」

　　五人回頭， 只見紅火急火燎地朝他們跑過來， 目鎖定傅今栩。

　　傅今栩：「……什麼事啊。」

　　紅把手上一大盒巧克力塞到手裡：「天哥說巧克力解辣！送你了！」

　　「巧克力……解辣？」

　　紅面對傅今栩狐疑的眼神， 也覺這藉口實在是假得離譜：「啊哈哈， 是， 是解辣的？」

　　傅今栩低眸看了眼緻的外包裝，約察覺到了什麼：「不用了， 我不辣了， 謝謝啊。」

　　剛想把巧克力塞回去，紅就一陣風似得溜走了，他邊跑邊喊， 「不辣了也沒關係，那就留著甜， 這真的好吃的！」

　　傅今栩保持著歸還的作， 微微僵。

　　「栩栩，什麼況啊？」簡禾遙遙著紅的影， 上前搭住傅今栩的肩，「剛才看那彭天和在餐館的時候就不對勁， 現在竟然還給你送巧克力，原來……喜歡你啊？」

　　傅今栩怔愣之後是長久的迷茫。

　　喜歡？為什麼？跟他好像一點都不。

　　「我……彭天和這狗東西還想跟我們學校搞聯姻呢？敢覬覦我們栩栩，簡直臉大！」勵榮義憤填膺道，「是越哥？」

　　邵寒越目淡淡地看了傅今栩一眼，沒說話。

　　勵榮只好走到傅今栩邊上， 「栩栩，你跟彭天和怎麼這麼了。」

　　「不啊……」傅今栩十分無辜，「我就見過他兩三次。」

　　勵榮驚訝：「搞什麼，這人不會是來一見鍾這種把戲。」

　　傅今栩還是頭一次遭遇這種事，被勵榮這麼一說瞬間臉都紅了。從臉頰蔓延到耳朵，站在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沒想到彭天和還是種？」勵榮回，「你們倆聽說他有這麼變態過嗎？」

　　季元洲搖頭。

　　勵榮看向邵寒越，邵寒越還是沒說話，轉便朝校門口走去。

　　勵榮：「越哥？嘖你走這麼快幹嘛，你聽說過嗎？你不著急啊，我們幹妹妹要被別人拐走了——」

　　傅今栩實在不知道要拿那盒巧克力怎麼辦，所以最後任由勵榮拿走了。一整個下午，就聽到他和季元洲在後面稀稀疏疏地吃著。

　　晚自習和簡禾一塊去上廁所時，發現勵榮屜裡的巧克力已經只剩一空殼了。

　　「豬一樣，那麼大盒這麼快就解決了。」簡禾攬著傅今栩的手臂，「你沒吃一塊啊？」

　　傅今栩有些不自在：「我不吃……」

　　簡禾笑：「那我知道了，你不喜歡他，所以你也不想跟他的東西沾邊。」

　　「我只是覺得不是很。」

　　「了你會喜歡他？」

　　傅今栩想了想：「沒考慮那麼多，什麼喜歡不喜歡，我沒想過。」

　　簡禾看一副老僧定的模樣，低聲音道：「不會，你沒喜歡什麼人？」

　　傅今栩愣了愣，反問道：「簡禾，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我，我有啊。」簡禾也不知道想到了誰，白皙的小臉蛋都泛起了紅。

　　「那你覺得什麼喜歡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就是，時刻會想他，吃到好吃的會想到他，喝到好喝的會想到他，不管幹什麼都會想著他，而且……你見他的時候，就會覺得心跳加速，說話都不利索了。」

　　「嗯？」傅今栩看著簡禾難得的模樣，有些好奇了，「你真有喜歡的人啊，誰啊。」

　　「他，他你不認識。」簡禾臉上掩不住笑意，「而且現在不是在說你嗎，怎麼又拉扯到我上來了。」

　　」我啊，我不知道怎麼說。」傅今栩道，「我好像跟你覺到的不太一樣，我想我會喜歡的人，一定是對我很好很好的人。」

　　「只要對你好你就會喜歡啊。」

　　「會啊。」傅今栩了簡禾的臉，「我不就喜歡你嗎。」

　　簡禾大笑：「小姑娘，那你可沒理解到喜歡的髓！」

　　「是是，就你瞭解，那你說說看，你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啊。」

　　「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

　　「哪好？」

　　「哪哪都好！」

　　……

　　晚自習最後一節下課後邵寒越還在睡覺，今天他很是敷衍，一道題都沒寫一個字都沒看。一開始傅今栩還想說他兩句，不過轉頭對上他那個冷得紮人的眼神時，就什麼都給咽回去了。

　　教室的人漸漸走空了，傅今栩把試卷收回書包，手去推邵寒越。

　　「下課了。」

　　「邵寒越，起床。」

　　「喂？你再不起來，我先走了啊——」

　　眼睛突然睜開，淺淡的眸子微劃過，似乎清醒得很。

　　傅今栩嚇了一跳，試探道：「回家？」

　　邵寒越哦了聲，起，什麼也沒帶，徑直出了教室。

　　傅今栩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默默想著，這人晚上心似乎不太好啊……

　　今天唐茵還沒回來，不過讓家裡的阿姨提早給他們準備了夜宵，他們回家的時候東西還在微波爐裡熱著。

　　「你媽說廚房有吃的，你吃嗎？」

　　邵寒越往樓上走：「不吃了。」

　　「噢。」

　　傅今栩自己也不太，但還是吃了一點點，算是不辜負唐茵的一番心意。吃完夜宵後就上樓洗澡了，洗完澡打了個電話給田淑華，接著便是每晚都需要的睡前習題。

　　今晚就著昨天的進程往下做，一開始還比較順利，但做到最後一個大題時，死活沒找著正確的方式

　　傅今栩對題目有非一般的執念，對自己的嚴格程度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做不出來的題會反復演算，直到能搞明白為止。

　　當然，數學有些時候是怎麼都算不出來的，就比如現在，想破頭都算不到和參考答案一樣數字。

　　「氣死我了……」

　　傅今栩揪著帽子上的耳朵，眉頭皺一團。懷疑這道題沒搞明白今晚是肯定睡不著的，想了想，突然念及隔壁房間那個學霸。

　　傅今栩拿出手機，快速地編輯了一條短信：【睡了嗎。】

　　發送。

　　一分鐘後，對方回復：【什麼事。】

　　傅今栩一喜，拿上試卷，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門。站定在邵寒越房間外後，蹲下，慢慢把試卷沿著門下的隙推進去了。

　　傅今栩又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看你房間門口，試卷上最後一道題求解答】

　　傅今栩趴在床上地盯著手機，可這回等了好一會都沒人回復，就在覺得邵寒越應該是懶得理的時候，房門突然響了。

　　傅今栩愣了一下，立刻從床上彈起來。

　　房門敲了幾下就沒敲了，但傅今栩知道邵寒越還在門口。興地拉開房間門，眼睛都在冒，「不會，你這麼快就算出來了？」

　　門外的邵寒越面無表，目在睡上停了兩秒後道：「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寫題。」

　　傅今栩：「怎麼了麼？這是我的睡前活。」

　　「你這睡前活夠新鮮的。」

　　「還好啦。」傅今栩接過他手裡拿著的試卷，「你寫了？沒有啊，你寫哪了？」

　　「腦子裡。」

　　「……」傅今栩想翻白眼。

　　「草稿紙給我。」邵寒越停在門口，沒進眼前這個的房間。

　　「噢！」

　　傅今栩返回去從書桌上拿出草稿紙和筆，邵寒越接過後又往自己房間走，「你過來。」

　　「嗯？」

　　「你過來，我跟你講。」

　　「方，方便嗎？」

　　邵寒越腳步微微一滯，回頭時神有些意味深長，「這話什麼意思？」

　　「我不是怕你房間有什麼不方便讓別人看到的東西嗎……」

　　嗯？我在說什麼？

　　傅今栩微汗：「我，我就是禮貌地問問。」

　　邵寒越短暫地笑了一下：「不知道你說的不方便看的是什麼，不過你不來算了，試卷拿走，我睡覺了。」

　　「誒誒——」傅今栩抵住了他的房門，「來，誰說我不來，你趕寫。」

　　邵寒越的房間還真沒進過，進來後才發現這房間很有他的個人風格，壁紙、擺件、地毯……調是典型的工業冷淡風，看著不太溫馨，但很有質。

　　總之，跟隔壁那是兩個極端。

　　「坐。」

　　桌上連牆，很大，旁邊有個臺式電腦擺著。

　　傅今栩稍微打量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在椅子上坐下後道，「從我拿給你才十分鐘？你都做出來了。」

　　「沒有。」

　　「那你剛才說寫在腦子裡了。」

　　「這話你都信？」

　　「……」

　　邵寒越見吃癟，心漸好。

　　他攤開草稿紙開始演算，「沒寫在腦子裡但大致的想法有了，現在需要寫出來算算。」

　　傅今栩橫了他一眼：「哦。」

　　雖然被戲弄的心不爽，但後來看到邵寒越刷刷刷地在草稿紙上寫出清晰的思路時，也漸漸忘了這人的無聊舉。

　　「邵寒越……你真的會啊。」

　　邵寒越瞥了一眼：「你懷疑的話找我幹什麼。」

　　傅今栩有點激：「不是，這是為什麼，我看你平時上課也沒怎麼聽。」

　　「天賞的，你不懂。」

　　「……」

　　呸！

　　「行了，看這裡。」邵寒越不戲弄了，用筆點了點草稿紙，「你剛才就卡在這了，這個地方要先做個假設……」

　　說起題目，傅今栩自然就專心起來了，目不轉睛地看著邵寒越一步步演算。

　　「哦我明白了，就是要使得這個方程有兩個不等正跟，再設h（t）=lg（t），然後據這個函數圖像就可以知道方程lgt僅有唯一正……」

　　「所以這個圖像上是不存在A、B兩點的，你剛才那個算法太繞了，反而把一些小細節都搞錯了。」

　　「啊……等下啊，我再理理。」傅今栩拖過草稿紙，支著下，一臉專注。

　　邵寒越本打算讓自己看去，可轉頭時目卻不小心落在了的側臉上。

　　穿著睡的時候好像習慣地會戴上睡上的帽子，此時側臉從茸茸的帽檐出來，在檯燈白茫茫的線下顯得越發白皙。

　　看著很乖很，比在教室的時候更盛。但其實他知道，這個小丫頭片子本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好對付，也有利爪，只是藏在了乖巧的外表之下。

　　「哇真的誒！這樣整個就通了，答案也跟參考答案一樣了。」傅今栩欣喜不已，轉頭便到，「邵寒越，你真的太厲害了！」

　　猝然回頭的孩讓他沒來得及收回視線，於是他便直直地對上那雙滿是興和崇拜的眼睛。

　　黑葡萄般晶瑩剔的瞳眸一下子就撞了上來，讓他避無可避。

　　邵寒越僵了一瞬，立刻往後挪，接著他便聽到自己生地說：「哦，也還好。」

　　「不是還好，是很好。啊，我終於可是好好睡覺了。」傅今栩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謝了啊，真的。」

　　「……」

　　傅今栩歡天喜地地走了。

　　邵寒越坐在椅子上，良久沒回神。

　　不為別的，只為方才突然回眸時，他驟然加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