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的衡香，鳥語花香，滿城芳華，花團錦簇。

婦人領著裴卉嬈穿過半城，踏一座高大的府邸，停在了一座水秀的水閣前。

婦人歉意道：“姑娘稍等，大娘子和夫人還未到。”

裴卉嬈溫聲道：“無妨。”

過去足足半個時辰，趙寧和屈夫人才到。

裴卉嬈靠在水閣一側發呆，聽聞們回來的靜，從水閣里起。

趙寧一白，戴著面紗，面紗上的一雙眸子有著淡淡細紋，眼睛卻很明麗清澈。

屈夫人則從頭至尾都是金銀玉飾，的富態面容和貴氣，能將這些金銀完全制住。

裴卉嬈福禮：“見過趙大娘子，見過屈夫人。”

屈夫人笑道：“裴姑娘有禮，坐。”

丫鬟們奉上特品的茶葉。

趙寧解釋道：“來之前，我們去了趟衙門，為得把這些東西拿來。”

倚秋領著幾個婦人上前，婦人們端著的托盤上，盛放著各式帶著的兵。有新有舊，有完整，有殘缺。

屈夫人道：“裴姑娘，可認得這些？”

裴卉嬈并不陌生，一看到這些，便覺心下一沉。

“這些，都是那些要殺我的殺手的？”

趙寧道：“這數月，我們一直在忙戰豹營的事，現在終于清閑。”

屈夫人笑道：“裴姑娘，如何？可有意報復回去？”

趙寧道：“我第一個想殺的人，是青臨。”

“能夠嗎？”裴卉嬈雙眸期盼，毫無猶豫地道，“我要如何做？兩位夫人，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樂意！”

趙寧道：“如果，是比刀山火海更可怕的地方呢？”

“我也去！”裴卉嬈眼神堅定。

趙寧挑眉：“你如此恨？”

裴卉嬈搖頭：“不恨，而是我深知記仇，我背叛過，便不會讓我，更不會讓我的親人們有安生的日子過。”

朱曉慧現在是去當兵了，是夏家軍的人了，但是，戰事總有結束的那一日。

人不能一輩子活得謹慎小心，畏首畏尾。

所以若得機會，必先除之而后快。

趙寧點頭，目贊許，卻忽然又輕嘆，看向屈夫人。

屈夫人道：“為何嘆息？”

趙寧道：“你當初不是好奇，郭家為什麼要對付沈冽嗎？”

屈夫人點點頭：“但況又似不同，雖然有刺，沈冽卻并未真正要對郭家如何。反而是郭家自己記著仇，將沈冽當外人，試圖先下手為強，要步步要死他。”

趙寧道：“不過青臨，可絕對記仇的。”

屈夫人冷笑：“可不，一個楊冠仙都把氣得牙，讓舒月珍開了那麼多醉仙樓去刺激楊冠仙。”

們說的這些，裴卉嬈在側，全都聽得懂。

微微垂眉，沒接話，不應聲。

趙寧朝看去：“裴姑娘，為了朱曉慧，你愿意死嗎？”

裴卉嬈抬眸，沒有半點猶豫，眼神堅定：“我愿意。”

“不是順遂平安的死，而是被待，被折磨，在酷刑之下，慘痛的死去呢？”

裴卉嬈道：“早在當初帶兵馬去闖將軍府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此準備。”

“好，”趙寧點頭，“如果此行，你真的有所意外，此后朱曉慧的人生，我保無虞，一世富貴。”

裴卉嬈激：“趙大娘子，我要怎麼做，您說！”

趙寧端起茶盞，輕輕和裴卉嬈跟前的茶杯一，平靜道：“做局，你是餌。”

半個多月的時間用來籌謀和趕路，在五月下旬，裴卉嬈一農婦打扮，出現在了永安棲鹿院。

雖然仍棲鹿院，但和當初收容錮夏昭學，后被青臨一手毀去的棲鹿院差別已如云泥。

裴卉嬈不是一個人來，后這條街道的茶館、酒肆、藥堂中，此刻布著三十多個殺手。

確切來說，是死士。

裴卉嬈看著棲鹿院三字，深深呼吸，邁進去，也將死亡帶。

打扮這樣，棲鹿院的管事仍能一眼認出。

管事驚詫，但未聲張，悄悄吩咐一旁手下去喊人。

裴卉嬈在書架前慢步。

一本本翻看，細品，眉眼專注。

太過沉靜安寧，讓管事猜不此行用意。

選好幾本書，裴卉嬈來到柜臺前。

管事裝作不識，接來的書。

裴卉嬈卻沒松手。

管事加重了些力道，仍不出，抬起頭看著：“你……”

裴卉嬈微笑：“你差去喊人的那名手下，大概快到了。”

“裴卉嬈，”管事沉聲道，“你還敢回來。”

裴卉嬈笑道：“閻王好斗，小鬼難纏，我就是小鬼。”

話音落下，猛然將手里的書出來，全部摔在地上。

店里人不多，紛紛來。

裴卉嬈看著管事，高聲喝道：“不想死的都出去！”

管事拍案道：“裴卉嬈，是你死到臨頭了還不知！”

便在這時，門外蜂擁而進大量手拿兵的男人。

平均個頭都不高，其貌不揚，著簡素，大于市，但他們的眼睛都是兇的。

管事一看到這些人，便暗道不好。

“裴卉嬈！”管事瞪向裴卉嬈，“夫人重你，田大人待你不薄，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

裴卉嬈忽然奪來一旁殺手的刀，雙手舉起，往前刺管事的膛。

管事話音戛然，憤怒瞪。

裴卉嬈眸冰冷：“等殺我，不如我先負！我已經背叛過了，你罵我忘恩負義，我認！你比我忠心，所以你先下去給他們開條道，等他們都下去了，你再繼續伺候著！”

一手，其他殺手們紛紛行。

沒有來得及出書院的，無論是誰，皆濺當場。

裴卉嬈沒有放火，趙寧特意提過，書是好東西，不要輕易毀掉，不必放火。

離開后，裴卉嬈和這些殺手們按照事先安排的路散，半個時辰后，他們重聚在城西一家豪華酒樓前。

這一次，裴卉嬈的信號是把一整壇酒砸碎。

待將整個酒樓大堂未及時離開的人全部殺后，裴卉嬈第一時間出城離開，匿于荒野。

一路，都留了。

是魚餌，要勾引人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