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但對那幅畫麵,頗為期待。
不管年輕還是蒼老,隻要有在,世間萬,便是彩多姿的。
馬車在沈宅門前剛停下,沈父沈母欣喜的聲音便傳來:“終於來了!”
霍北昀三人下了馬車,沈家幾人給他們行過禮後,便手將安兒抱了過去,往府裏麵走。
“寶貝孫孫想外婆沒有?外婆今天給你做了甜甜的糯米糕!”
“吃完糕,外公帶你去騎小馬!那小馬通白,很溫順!”
“累不累,要不要大舅舅抱?”
“大外甥!看小舅舅給你從江南帶了什麽好東西回來!”
……
落在後頭的沈玉梔和霍北昀,徹底被他們給忽視了。
沈玉梔失笑:“王爺,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兩個多餘的?”
霍北昀無奈地看了一眼,寵溺搖搖頭。
再後頭跟著的江陵見到這一幕,暗暗慨:王爺對王妃果真是無比在意,放在旁人家,誰敢忽略他,把他落在最後啊?
“對了王爺,”沈玉梔又問,“我和安兒邊的護衛怎麽多了這麽多?”
霍北昀神一凜,似是在猶豫。
沈玉梔:“是不方便告訴我嗎?那我不問了。”
“不是。”他搖頭,“赫連棲一直都沒抓到,我擔心還在京城裏,會狗急跳牆。”
沈玉梔皺眉:“以睚眥必報的格,的確不大可能離開京城。”
蔣煜在忠義侯府冒犯被抓,沒怎麽費力審訊,便將曾經中毒之事代了出來。
連帶著,還有赫連棲逃跑一事。
“在蔣煜心中,他落到這個境地,都是拜赫連棲所賜,應當不是他在幫赫連棲逃。”沈玉梔說。
“的確不是他那個廢,赫連棲早就防備著他。”
霍北昀想到蔣煜如今那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狀,冷下了眼,心神卻有些不寧。
他和沈玉梔大婚那日,命人將蔣煜押到了府上,他看著他們兩個拜堂親,殺人誅心。
赫連棲便是借著這個機會,從防守薄弱的蔣府逃走的。
所以這其中,有他的原因在。
他承不住沈玉梔出事的可能,明裏暗裏,都派出了數倍的護衛。
沈玉梔聽了他的話,點頭表示理解。
“我會小心的,你也是。”
“嗯。”
“這麽多守衛在,隻要敢來,就是自投羅網,別擔心。”
“好。”
說話間,他們兩個已經走到了前廳。
安兒被沈家眾人簇擁著,他們有的端著致吃食,有的拿著玩,都在逗弄安兒。
“來來,抱抱到我這兒來。”
沈玉梔笑道:“這麽多好東西,瞧瞧他,都不知道怎麽選了。”
沈母一臉疼:“小孩子嘛,都這樣,你小時候還不如他呢。”
“……”有了安兒,這個寶貝兒不香了是吧。
坐了一會兒,沈玉梔同大家說了他們今日過來的目的。
“王爺馬上要請立安兒為世子,安兒的大名已拖了三年,該定下來了,”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這是我起的一些名字,想問問父母兄長的建議。”
大家傳閱一番,一致認定了“尋安”最好。
霍北昀對外稱安兒是他的親生骨,沈家眾人卻是知道真相的。
沈母看向霍北昀,不確定地問:“那就讓安兒姓霍?”
聽聞此言,其他人目也匯聚了過來。
霍北昀的回答,卻出乎大家的預料。
“我準備讓安兒隨母,姓沈。”
“什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懷心思。
沈父和沈母覺得霍北昀這是沒有從心裏接安兒,所以才不想他隨霍姓。
沈淮和沈藏鋒與霍北昀相的時間多一些,認為霍北昀此舉出於對沈玉梔的寵。
唯有沈玉梔,麵淡定,還飲了一口茶。
這茶的味道,怎的和之前略微不同?苦了些許。
霍北昀漆黑的眼眸一一掃過眾人,解釋道:“請嶽父嶽母寬心,既然我請立安兒為世子,怎會不接他?我自然也希安兒也隨我的姓。”
他和地看向沈玉梔,“但是對安兒來說,玉梔是他最重要的人。給了安兒生命,我缺失的那幾年,是嗬護他,養育他,教導他……在蔣府盡了委屈,卻竭力給安兒最好的一切。平心而論,對這個孩子,我遠不如。
“安兒有可能是我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理應隨的姓。”
沈家眾人驚訝容地看著他,久久不能回神。
原來霍北昀不是因為不在意,他是太在意,所以不想讓沈玉梔和安兒一點點委屈。
沈父沈母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寶貝孫孫姓沈,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二老起了,給霍北昀行禮:“王爺聖明。”
“嶽父嶽母快快平……”
“嘩啦!”茶盞墜地的突兀聲音,打斷了霍北昀的話。
霍北昀猛地看向聲源,沈玉梔麵慘白,“噗”地吐出了一口鮮來!
他驚恐地瞪大眼睛,“玉梔!”
衝上前,將抱在懷中,迅速點了周幾大。
沈玉梔靠在他懷裏,前襟已經被染紅,痛苦地說:“這茶有毒……”
像是在回應的話,沈家的其他人,接連吐起來,就連安兒都不例外!
霍北昀麵冷沉,也封了其他人幾大。
自來到沈宅,唯獨他沒食和茶水。
他迅速判斷出:“是沈家的水有毒!快來人,請大夫來!”
沈淮強撐著氣力,下著命令:“下毒之人恐怕還在府上……封鎖所有出口,給我查!”
沈藏鋒口絞痛,清楚地知著生命的流逝,憤恨道:“到底是誰害我們!”
沈玉梔顧不上自己的痛苦,掙紮著喊:“安兒?安兒!”
比起大人,他吃了最多的糕點,所以中毒是最深的,已經昏迷了,在外麵的皮,迅速變可怖的青紫。
霍北昀把安兒抱過來,沈玉梔隻看一眼,就害怕得痛哭出聲。
所有的親人都在這裏,若他們有個三長兩短,還怎麽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