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黑素和助眠維生素都吃了，收效甚微，今晚要不是李勁回來，本打算試試安眠藥。

看見李勁，路小西莫名覺得舒心，在心里調侃，也許自己是巨好者，向來不喜歡致的小東西：日常生活里，在可能的況下，更偏好oversize。

出去旅游，路小西也喜歡名山大川，喜歡一切高大、雄偉、巍峨的建筑，當年第一次看見樂山大佛的時候，甚至被一種莫名擊中心的惹得淚流滿面。

怎麼就連看男人，都延續了這古怪的審？

睡得不好？為什麼睡得不好？

李勁審視地看著路小西，忖了片刻，試探地問：“你怎麼不去問張揚？”

“他？可拉倒吧。”

路小西差點把白眼翻出去，就是認識了張揚，才慢慢擁有了這種晝夜顛倒、號稱“分泌殺手”的作息。要是去問張揚，他只會嘿嘿一笑，然后回答，這就是編劇的生活，恭喜你在猝死的道路上又前進了一步。

當然，張揚只是毒，褪黑素還是他給代購的，只不過對路小西毫無用就是了。

李勁看見路小西的反應，心里驟然一：果然知道了張揚的事？還是說，和張揚已經……

“我也沒什麼好辦法。”李勁被腦子里糟糟的念頭鼓噪得心煩，他說，“習慣了。”

“好吧。”

路小西嘆氣，慢吞吞地收拾電腦，要進屋去。

“那你……”李勁攔住，“你打算怎麼辦？”

“我有安眠藥。”路小西說。

“你要吃安眠藥？”李勁眉心皺起，“這東西的副作用你了解過嗎？”

路小西點頭：“醫生給開的，它的副作用肯定比我每天失眠要輕。”

“為什麼失眠？”李勁終于委婉提問，“問題？”

李勁幫路小西代寫過《越云》大綱，路小西知道他能理解自己卡在了線上——線的問題，可不就是問題？

路小西連忙點頭：“是啊，你知道的。我現在有幾個環節沒想明白，有點焦慮，所以睡不著。”

李勁全然想歪了，他沒好氣：“就因為這個，你要吃安眠藥？他值得麼？”

路小西想了想，篤定地點頭：“值得。”

“為什麼？”李勁口問道。

那天，李勁藏著掖著，沒有對費鵬說出口的第二個問題，就是這個。

張揚這個男人，不負責任，沒有擔當，既不能照顧路小西，人品也實在差勁，李勁怎麼都想不通，路小西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

“因為我需要錢啊。”路小西理所應當，不太明白李勁為什麼突然有氣的征兆，“這很奇怪嗎？”

李勁被毫沒有半點愧的回答噎住了，他怔在原地，突然從心底涌起一陣失。

是他不愿意把路小西想得太不堪，所以從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可毫不以為恥，反倒覺得理直氣壯……也許費鵬說的是對的。他是腦子有問題，才會對抱有這種虛幻的期待。

幾秒后，李勁失笑：“不奇怪，是我管得太寬了。”

“李勁，你怎麼了？”

路小西覺得哪里出了錯，這種錯誤在劇本圍讀會的時候最常見——人臺詞所表現出來的緒與橋段應該達到的勢不相符。

這時候，所有人都會停下來，對當前劇進行反復推敲并著手修改。

李勁恢復平靜，說：“沒什麼，我準備睡了。”

肯定是有什麼的，路小西職業嗅覺敏銳，跟過去：“你生氣了？你為什麼生氣？因為安眠藥，還是因為《越云》？”

李勁一愣：“《越云》？”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你剛才說的想不明白的環節，為了錢所以值得的……都是《越云》？”

“是啊，你之前走得急，還不知道吧，我們的大綱過了，現在我要落地寫劇本啦——前五集劇本過會的話，我能拿到不項目金呢。”路小西說，“可是線的細節，我還有點卡。”

“這樣啊……”

李勁腦子一懵，分不清此時此刻涌上心頭的緒又是什麼，路小西不過前后說了幾句話，他的心緒卻好像坐了趟過山車，起起伏伏，存在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

“之前……你理解的是什麼？”路小西試探地看著李勁。

他剛才沒有否認自己說的那句“你生氣了”，說明自己對他的狀態判斷沒有出錯，那就說明——李勁誤會了什麼，這誤會讓他覺得氣憤。

可是，是什麼呢？路小西一邊回憶著李勁剛才的每一句“臺詞”，職業病似的，想從中獲得人心更多的信息。

終于，路小西有所得。

李勁剛才問“他值得麼？”

這個“他”，如果指代的不是《越云》，那就只可能是他們之間表面關系上的唯一集——張揚。

路小西得出結論：“你該不會是以為我了傷，所以要吃安眠藥吧？”

一語中的。

李勁只覺得臉頰漲紅，頂著路小西灼灼的目，他無所遁形。

“你的臉好燙。”

路小西這麼說著，手指已經了上來，的指尖冰涼一片，與他的面頰溫差過大，遲疑地判斷著李勁，終于得出一個自己也很難相信的初步結論。

“你在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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