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竟已經好多年沒有嘗過這麼醇厚熱燙的牛了。
那些獨自在外生活時,隨便應付喝的冰牛,還有小時候母親燒得熱騰騰的牛,味道都模糊了,逐漸被面前這一碗的香氣覆蓋。
醇厚的口,先香濃,再清甜,好滋味把面頰也烘得通紅。
最後順食道腹,全都熱騰騰起來。
方才難以下咽的干饅頭清粥味道都消失了,只剩下瓊漿玉也不過如此的香味,瀰漫在里,也瀰漫在大瓦房。
皮上的孔好像都張開了,在輕輕喟嘆——這是真的,林雪君真的看到一起喝牛的知青們上在散熱霧。肯定是孔在跟胃共鳴,正向外界表達自己的快活。
「真好喝真好喝真好喝……」孔一定都在這樣講,嘰嘰喳喳冒熱氣。
「我牛,牛是最慷慨的。」林雪君忍不住讚嘆。
「我也牛,你也很慷慨。」秀玉還在回味那一口皮,即便在回答林雪君,眼睛仍看著碗裡的牛。
「哈哈,產的可不是我。」林雪君捧著碗笑得牛盪起波。
「你救母牛,母牛產。」穆俊卿邏輯清晰地道。
「因果循環,好人有好報。」林雪君點點頭。
「你人民,人民就會你。」穆俊卿一本正經說罷,發現自己的牛已經喝完了。
「鍋里還有。」孟天霞回手指了指小鋁桶,裡面燒的是沖了牛鍋底的熱水。
穆俊卿於是跑過去將那清亮亮只飄著幾星的熱水倒在碗裡,沖了沖碗殘留的,然後便仰頭大口咕咚起來。
其他人也如此效仿,在喝掉牛後,都跑去又用燒開的涮鍋水再來沖涮自己的碗,直喝到桶和碗裡一星半點都沒有了,肚子裡灌得全是和水,這才罷休。
……
大隊長王小磊揣著手趕來知青小院時,遠遠便看到一個看起來舊舊的小孩兒趴在知青們的窗下,正仰著腦袋不知道幹啥呢。
那不是左邊牧民家8歲的小孩□□嗎?!
「小□□,你幹啥呢?」大隊長踏進院門喝問。
正仰頭貪婪嗅香的□□猛一把抹去角口水,繞開大隊長撈過來的手,貓一樣逃走了。
大隊長轉頭盯著□□背影疑地看了半天,才大踏步走去敲知青們的門。
當他被秀玉請進屋,險些被滿室香撲個跟頭,已經一個冬天沒喝到鮮牛的大隊長不自覺深吸一口氣。
他總算知道□□在窗下鬼鬼祟祟是在幹啥了。
【📢作者有話說】
【東北話小講堂:小髒孩兒=小埋汰孩兒。】
【小劇場】
林雪君豪爽道:「咱們有緣被分到一塊,以後就要一起在這裡紮建設祖國了,都是兄弟姐妹,當然有難同當,有福同。誰再多說什麼,就是不拿我當姐妹!」
孟天霞更豪爽道:「好,咱們滴在牛里!結拜為異姓兄弟姐妹!」
林雪君:「……」
第9章 不得了的財富
5角錢誒,可以買1斤桃餅、2碗紅燒了!
大隊長坐在凳子上,憾了一會兒自己一口鮮沒蹭到,才在眾人問詢的目中從兜里掏出一張票子。
他喊林雪君坐在自己對面,努力忽略到空氣中殘存的牛香氣,一臉嚴肅道:
「母牛和牛犢是大隊的財產,你前幾天沒有參加勞,不給你工分,如今你救了牛,昨天給你記半天的公分。
「同時,給牛接產加救命治病,還要另發5角錢工資。」
這個冬天寒來的早去的晚,第11生產大隊從秋牧場轉移冬牧場只晚了一周,就被大風雪堵在了路上,一場早到的白災讓第11生產隊損失了一半牲畜。用死牛死羊壘高牆擋風,才保住剩下的牲畜。
其他大隊就算沒有這麼慘,牲畜損失仍很嚴重,就像他們第七生產隊退到山兒邊最好的冬牧場,但大雪壞棚圈,還是有近十分之一牲畜凍死病死。
所以,別小看2頭牛的保全,這對大隊牧民的士氣緒都是有相當影響的,甚至可能會影響他們大隊評優。
好在8月早配的母牛並不多,暫時還沒發現其他要在最近產犢的母牛。
嘆口氣,大隊長收起思緒,用一手指將錢在桌上推到林雪君面前,「你收好了。」
大瓦房裡的知青們聽得又是驚異又是艷羨,5角錢誒,可以買1斤桃餅、2碗紅燒了!
林雪君垂眸盯著面前的5角錢看了幾秒,才將接過來。
這就……怒賺5角錢?!
這一版鈔票的最高面額才10元錢而已,5角面值可不低了。
在前的記憶里,5角錢相當於參加一次婚宴的禮金錢,能吃3碗餛飩。兌換一下,大概是幾十年後的30塊到100塊之間,一些未來的鄉村醫給難產母牛接一次產,差不多也是這麼多錢。
將舊鈔票在指尖平,喜歡地翻來覆去看。
5角錢上印的是正勞作的生產工,這一版的鈔票上印的人都是勞者,像工、農民、拖拉機手等,最大面額的鈔票上印的是各民族人大團結,所以10塊錢也被稱為大團結。
給20頭難產母牛接犢,就能賺到一張大團結了。
知青們在大隊上干一個月,大概賺二十多塊。那豈不是接犢40次左右,就能賺夠知青一個月的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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