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鍾。
樓下破爛喇叭準時準點打開,廣播的聲音快要震破耳,像吃人的鬼一樣,如約響起,生生將林念從夢裡扯出來。
早該習慣,但此時有些茫然地躺在床上,曲起手臂,手肘遮住眼睛發呆。
這破筒子樓裡不僅有這樣的租戶,還有些七八十歲的釘子戶。樓下那家就是。
七十來歲的老頭拖著殘破的軀,因為自己睡不著,所以也不想讓別人睡,每天六點鍾在樓下用破鑼嗓子似的收音機放廣播,自己則坐在塑料凳上,瞇瞇地看路過的高中孩。
最近雨霧多,早上總下雨,他才改到七點。
林念閉眼緩了一會兒,消化掉這個對來說有些奇怪的夢,躬將間布料褪下來,拉開的窗簾。
晨從裝著防護欄的兩扇窗傾瀉而來。
南坪的清晨其實很。霧蒙蒙的天瀉出一點點亮,榕樹蔥鬱,破舊的房屋也有些舊電影的氣息。
倏然,一聲尖利的罵響起。
花盆從面前晃過去,從高樓墜下,落在水泥地上,發出破裂的清脆聲響。
林念站在窗前,面無表地想。
如果沒有擾民的死老頭和樓上時刻吵架的小,就更了。
推開房門,視線掃過客廳,作一頓。
差點忘了,昨天鬼迷心竅撿了個人回來。
昨晚為了騰地兒給他睡,搬了家,現在門口被堵著,道路太窄,出不去。
客廳裡,手機屏幕亮著,通話摁了免提,聲音關到最小一檔,隨便放在茶幾上。
手機的主人好像並不在意,如果不是恰逢樓下老頭切換音頻,寂靜的間隙,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阿淮,你什麽時候回來呀?那破爛地方有什麽好的,我們都想死你啦。”
滴滴的聲,語氣親昵。
這個“我們”,就很靈。
林念靠著門框想。
年沒什麽緒地坐在沙發上,灰皮質微微下凹。他赤著上半,材介於過分強壯和瘦弱之間,理線條流暢,腰勁瘦,腹塊塊繃。
幾道紅腫的傷痕橫亙在冷白的皮上,格外顯眼。
他垂著眼,看不清神,松松拎著瓶消毒酒,開了蓋子往側腰的傷口上倒,面不改地用手指隨意抹勻。
然後林念聽見他冷淡地問了一句。
“你誰?”
“……”
空氣寂靜兩秒。
對面明顯頓了頓,嗯嗯呃呃半天,“我是Lucy呀!就是上次你哥帶你來玩的那個會所的呀……”
話還沒說完,江淮譏誚地扯了扯角,出一食指,乾脆利落地給掛了。
嘟嘟嘟的忙音響起,又恢復寂靜。
林念現在本該讓他把堵在門口的小櫃搬走,但盯著那手指,出了片刻的神。
他前傾,手肘松松搭在膝蓋上,腕骨放松,凸起明顯的弧度。
繃起的手背筋骨分明,指節修長,關節仿若雕刻,骨十足,泛著冷白的。
指甲修得意外整齊,指尖沾了,漉漉的,順著修長的指節往下流淌。
長指裹滿晶瑩的明,像剛從什麽熱的地方裡出來。
林念呼吸一滯,難以控制地想起了夢裡的手指。
冰涼地推的,來回碾磨,一同變得潤滾燙,那種覺似乎還格外清晰。
林念呼吸重了幾分,不聲地把手往後藏了藏。
老頭兒不放音頻,小也不再吵架,空氣倏然靜了下來。
遠清脆鳥鳴,風過蔥鬱樹木,樹影搖曳,發出簌簌聲響。
江淮掀起薄薄的眼皮,散漫地掃來一眼。
應該剛睡醒,頭髮有些,披在肩上。換了條純棉吊帶,純白,領口略低,出一大片白皙的皮。擺上褶皺集,了一夜的痕跡。
睡相不怎麽老實。
江淮漫不經心地下了論斷。
其他倒也沒什麽,但這姑娘從房門口出來,一直沒,清淡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小腹的方向看。
膽子大。
半晌,他站起來。
繩的灰運,完全蓋不住清晨正常的生理反應,反而愈加明顯。布料勾勒出起的廓,鼓鼓囊囊的一大團。
林念移開視線。
慣常清冷又不近人的臉上顯出一不自在,很微弱,但被敏銳地知到了。
江淮扯了扯角,瞳孔漆黑,面譏誚,帶著幾分吊兒郎當的氣,神玩味又惡劣。
“怎麽,沒見過?”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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