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炸得林燁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腦海中只剩下喬念在水里不斷撲騰掙扎，一群宮婢卻在浣池邊嬉笑的畫面。

心口的鈍痛越來越濃，他分明是想要說些什麼的，可嚨像是被上了鎖，直到喬念的背影被那扇木門隔絕在他的視線之中后，他似乎才終于恢復了過來。

“小姐，嗚嗚嗚……”小翠的哭聲在耳邊響起，尤為煩躁。

林燁瞪了小翠一眼，“就知道哭，還不快去喚府醫？”

小翠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離去。

林燁將林鳶送回了落梅院，府醫是跟林夫人一起來的。

趁著府醫在里頭給林鳶搭脈診治的時候，林夫人將林燁拉到了外間，“怎麼回事？你妹妹好端端的怎麼會落了水？是，是不是念念……”

“娘！”林燁眉心擰，沉聲打斷了林夫人的話，“是念念救了鳶兒。”

說著，他復又想到了什麼，看向一旁的小翠，“你過來。”

小翠的左臉明顯紅腫著，可見凝霜那丫頭是下了死手。

只見低著頭上前來就跪在了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刻意，那紅腫的半張臉就對著了林夫人。

見狀，林夫人一驚，“呀！你這丫頭的臉是怎麼回事？”

小翠沒說話，只是怯生生地看了林燁一眼。

而林燁也是仔細打量了小翠一眼，這才開了口，“你與念念有過節？”

小翠心里一驚，慌忙搖頭，“沒有沒有，奴婢怎麼會與大小姐有過節！”

“既然沒有，為何要三番兩次地冤枉？”林燁聲音很是冷。

方才在落梅院里，他是被氣昏了頭，可那事兒本不用仔細想也能想明白。

念念不蠢，怎麼可能會在自己的院子里，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害人？

而這丫鬟與他也不過就是前后腳進的芳荷苑，那時念念跟鳶兒都已上了岸，卻能那般肯定地說人是念念推的！

思及三年前，這丫鬟也是那般語氣肯定，言之鑿鑿，林燁心頭便涌起一寒意。

小翠自然也到了林燁此刻的低氣。

知曉，今日只要自己說錯一句話恐怕就會被拖出去活活打死。

眼珠子轉得飛快，終于還是想到了，“奴，奴婢只是太擔心小姐了，生怕小姐挨了欺負，奴婢都是為了我家小姐啊！”

“為了你家小姐？”林燁冷笑了一聲，“莫不是你家小姐指使你那樣做的？”

“不，不是的！”小翠連忙搖頭否認，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原以為自己那樣說會激起林燁心底的憐，誰曾想這下是要將小姐都拖下水了。

就在這時，里間傳來了林鳶的輕喚，“小翠……小翠……”

那虛弱無力又顯得撕心裂肺的聲音，聽著格外人心疼。

林燁眉心皺得的，那滿腔的怒火到底還是在林鳶那一聲聲虛弱的呼喚中被了下去。

他冷眼盯著小翠，低聲警告，“再有下次，不需凝霜手，我直接割了你的舌頭喂狗！滾去伺候你家小姐！”

“是，是！”小翠忙不迭地起跑進了里間去。

一旁的林夫人這才松了口氣，看著林燁面幾分不滿，“你怎麼可以那樣說你妹妹？鳶兒的子，你還不清楚嗎？”

林燁看了林夫人一眼，眸中好似出了幾分失，“娘，念念會水你知道嗎？”

林夫人怎麼可能知道？

愣了愣才開口，“會水？，從前不是不會的嗎？”

是啊，從前不會水的人，卻被一群人推進了水里。

們拿著那麼長的晾桿杵，不許上岸。

那個時候，心里是多絕？

那個時候，他這個做阿兄的，又在哪兒？

林燁沒再說什麼，抬腳就往外走去。

林夫人追在后頭喊，“你這是要上哪兒？”

“進宮。”短短的兩個字，出無盡的冷意。

林夫人心頭微寒，似是想到了什麼忙招來了一名嬤嬤，“快，去傳信給德貴妃！”

“是！”

不多久。

林燁氣勢洶洶地踹開浣局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一群宮婢正將一個形瘦小的宮婢往浣池的方向拖。

顯然，們是想將那個小宮婢扔進池子里去。

這一幕，狠狠刺痛了林燁的眼睛，此時此刻在他的眼里，那小宮婢就了喬念三年前的樣子。

們，當年就是這樣欺負他妹妹的嗎？

有嬤嬤認得林燁，當下就帶著眾人行了禮，“奴婢見過小侯爺！小侯爺是有什麼事兒嗎？”

林燁卻是看都沒看一眼，大步朝著那群跪著的宮婢走去，而后，不由分說的，一手拽起一個就往池子里扔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直到兩名宮的驚呼聲響起，嬤嬤才跳了起來，“哎呦小侯爺您這是做什麼？”

話音未落，那嬤嬤也已經凌空而起，下一瞬，冰冷的池水便鉆進了的口鼻。

林燁也不說話，就這麼一下下的將人都扔了進去。

最先被扔進去的幾名宮婢還想著爬出來，林燁拿起一晾桿就甩了過去。

他可是自習武的，手下的力道極重，只一下那宮婢便覺得都斷了，慘一聲便昏死過去。

眼見著這一幕，所有人都不敢再了，一個個紛紛如同落湯般站在浣池中。

們嚶嚶地哭著，生怕聲音大了些就會遭來林燁的子。

瞧著格外可憐。

可，他妹妹就不可憐了嗎？

當年他妹妹站在池子里哭的時候，們這群人可放過了？

林燁越想越怒，眸中的怒火似是要將這群宮婢都化灰燼似的。

宮婢們瞧著便是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了，唯有那位位份最高的老嬤嬤還敢苦口婆心地勸，“小侯爺，奴婢知道您定是為了林姑娘報仇來的，可，可這打狗都還要看主人呢！奴婢們都是給皇上做活的，您這樣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林燁一子甩了過去，差點就打在那老嬤嬤的臉上。

只見他冷聲一笑，眸中盡是寒意，“怎麼？拿皇上來我？”

“小侯爺好大的氣勢。”

一道溫卻華貴的聲音從林燁的后傳來，“莫不是如今連皇上都不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