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關清冷聲問,頓時將姜皇后說得語塞。
言家人份特殊,何況言關清還是兒子的老師,這重重關系下,哪怕是皇后,也得讓他三分。
何況這事……不占理。
姜皇后正想解釋,可是謝元棠又怎麼可能給機會?
發揮自己九歲的孩特,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扯了扯言關清的袖子:“舅舅舅舅~”
言關清正在氣頭上,冷不丁看見跑到他跟前的小火,不由怔了下。
面對那張滿是傷痕卻依然天真無邪的小臉,言關清不由心了些,連說話的聲音也比方才低了許多:“怎麼了?”
“舅舅跟我來!”
謝元棠拉著言關清袖子的小手微微用力,言關清低頭看了眼那只小手,他其實有點潔癖,但此刻卻心中一,下意識就跟著站起走到了司徒硯跟前。
司徒硯還跪在那兒,沒人讓他起,他就不起。
謝元棠拉他起來,朝他眨眨眼道:“夫君,把你的袖子卷起來。”
饅頭的事只是個開始,今天就沒想跟皇后爭辯司徒硯饅頭是對是錯,要的,是將司徒硯傷的證據擺在皇上面前。
要皇上不得不理杜韋!
聽見謝元棠讓他卷袖子,司徒硯就乖乖地點點頭,卷起袖子,出胳膊上的幾淤青。
“這……”
言關清臉驟沉。
三人圍在一,惹得皇上也好奇極了,干脆走過來加他們,剛走過來,就看見司徒硯胳膊上的於傷,頓時腳步一滯停了下來。
“還有呢還有呢~”
謝元棠起司徒硯額前垂落的碎發,又短又小的手指頭指著他額角的青紫。
“舅舅康康這里,父皇再康康這里……”
“上也有哦!”
“這些刁奴!簡直放肆!”
皇上的臉已經徹底黑了。
言關清也沉了眉,冷的目掃過姜皇后,意味不明。
姜皇后惡狠狠地瞪著謝元棠,簡直恨不能撕了那張!
明明就是個棄子,怎麼就這麼多話!
謝兆青不是說給喂了啞藥嗎?
難道喂的是假冒偽劣產品不!
“呵。”
一聲譏笑突兀地傳來,言關清神冷淡,說出的話卻毒得很。
“皇后娘娘手底下的人還真是與眾不同,連皇上都不會如此對待皇子們,區區一個太監,莫不是想跟皇上比肩不?”
姜皇后臉一變,頓時跪下:“皇上,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此事,臣妾冤枉啊……”
皇上冷冷地看一眼,這一次,卻沒起來。
言關清也不管皇后是跪還是坐,他第一次,將視線久久地落在外甥上。
“是誰讓你下跪的?”
“平日里,他們經常打你嗎?”
“可還記得那些太監的名字?”
一連三問,本再糾結是不是司徒硯有錯在先,只坐實了司徒硯被人欺負這件事!
讓司徒硯從一個沒教養不懂事的傻子變了沒人疼的小可憐!
謝元棠聽得都想給他鼓掌,不愧是能當太傅的人!
這氣度,這智慧,這口才!
舅舅真吊啊!
“對,硯兒你說,到底是哪個刁奴干的?”
皇上著怒火冷聲問道。
司徒硯被問得發懵,下意識去看謝元棠。
實際上,皇上也在看謝元棠,畢竟兒子是個傻的,而從剛開的一系列表現來看,兩人之中這個小丫頭才占據著主導權。
謝元棠心里快速地轉著,至目前看來,皇上和太傅都是愿意替司徒硯做主的。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代司徒硯回答,而是得讓司徒硯自己說出來,畢竟自己再如何都不過是個外人,真正能讓皇上心的只有司徒硯這個親兒子。
謝元棠拿定主意,轉頭對司徒硯出甜甜的笑容,晃了晃小拳頭,糯糯地鼓勵道:
“夫君別怕,只要把早上發生的事講出來就可以了。父皇跟舅舅不是那些太監,不會罵夫君是傻子,不會拖夫君的胳膊,不會踢夫君的小,更不會扇夫君的臉……”
姜皇后:“……”
臭丫頭小小年紀,皮子怎麼這麼溜?
你干脆把他咳嗽幾聲摔了幾下也講出來好了!
皇上點點頭道:“硯兒但說無妨。”
司徒硯握著已經涼的臟饅頭,在謝元棠充滿期待和肯定的眼神下,重重地點了點頭。
娘子已經說了好多話,很辛苦的,他也要幫忙。
司徒硯結結地講起來:“早上,我肚子咕嚕嚕……跑去廚房,他們用搟面杖砸我的頭……”
他指了指腦袋,皺起眉頭有些費力地回憶:“我搶了饅頭……我沒用,本來搶了兩個的,掉了一個……”
桃花眼眨了眨,平靜得沒有難過沒有委屈,只是抱臟饅頭:“他們罵我傻子,罵娘子小豆芽,杜韋讓我跪下,小順子打我臉,小李子踹我……”
“娘子不讓我跪,娘子跟杜韋打架,我幫娘子打架……”
寂靜的大殿上,只有司徒硯磕磕的聲音。
皇上聽著,看著,心里難極了。
他一直以為司徒硯有人照顧,就算一輩子當個傻子也無妨,卻不想這些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打他的兒子!
看著那雙充滿恐懼的桃花眼,司徒擎一瞬間仿佛在他上看見了另一道影。
“來人!”
司徒擎震怒,冷聲喝道:“去皇子府,將那幾個刁奴押上來!”
言關清單手拂過袍跪下:“皇上早年對臣家父承諾,會善待硯兒,若是做不到,臣會帶他回言家。”
司徒擎呼吸一滯,沉聲道:“卿放心,此事,朕必會給你一個代。”
“皇上……”
姜皇后臉一白,抬手拭了拭不存在的眼淚,哽咽道:“臣妾實在不知那杜韋竟如此膽大妄為,讓硯兒了這等委屈,請皇上責罰臣妾吧。”
司徒擎看了一眼,沉聲道:“皇后先起吧,事如何,朕自有定斷。”
不多時杜韋幾人便被五花大綁帶了過來。
司徒擎看都不看,二話不說就下令:“來人,給朕將這幾個刁奴押到院子里,先打二百大板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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