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被揍了。
整個葉家都已經被驚。
聽說揍人的是葉俊才和葉春秋,二老爺葉鬆第一時間趕到中堂,葉老太公已經到了,瞧父親老臉凝重,葉鬆就曉得這爹氣得不輕。
老三葉柏也到了,他依舊還是病怏怏的樣子,與葉鬆隻是點點頭,這個三叔的神顯得有些焦慮,揍人的畢竟也有自己的兒子,老太爺怒起來,可不是玩的。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還牽涉到了周夫子。
周夫子一副泰然的樣子坐在一側,葉柏曉得老太公的子,假若隻是自己人,關起門來,可能還好,一旦牽涉到了外人,老太爺是最注重展示家風的,這件事不會善了,一定會重懲。
眾人已經各自坐定,周夫子又添油加醋地將事的原委說了一遍,隻是他的說辭,卻是讓葉柏鬆了口氣。
“最可惡的便是這春秋,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手段,對自己的大兄這般痛下殺手,此子在學裏讀書時就不用功,不學無,荒唐無稽,老太公,老夫這些話本是不該講的,可若是避諱不言,將來再鬧出什麽事,老夫為人師表,又如何向老太公代?老夫授館多年,不曾見過這樣頑劣的孩子。”
周夫子火力全開,盡數地針對在葉春秋的上。
老太公的臉已是難看到了極點。
他是個好麵子的人,現在葉家出了這麽個‘不肖子’,若是傳出去怎麽好聽?何況他非常清楚,周夫子是聘來教館的,即便子弟們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大多也會遮掩一二,免得話說得太醜,惹人厭煩,所以盡管葉俊才平時也很調皮,周夫子也隻是在老太公的麵前微詞幾句,不會連不學無、荒唐無稽遮掩的話都說出口。
看來……那葉春秋…實在是不…
葉老太公板著臉,卻還是顯出淡然的態度:“把人進來吧。”
須臾片刻,外頭便傳出喧鬧的聲音,先是葉辰良跌跌撞撞地衝進來,直地跪倒在地,淒聲道:“大父,葉春秋和葉俊才打我!”
老太公看到葉辰良鼻青臉腫,衫也是撕破了,滿麵塵土,葉辰良揚起他那張已不見清秀的臉,滿麵都是,很是嚇人。
葉老太公又是心疼又是憤怒,疼的是自己乖孫了這個模樣,怒的是葉春秋和葉俊才和葉辰良都是兄弟,居然下手這樣狠。
老太公收回目,反而出奇的平靜,因為這時候,葉俊才和葉春秋也走了進來。
別看葉俊才在周夫子麵前拽得不行,可是在老太公的麵前卻像一隻病貓,碎步進來,雙手搭在腰下,垂頭喪氣的樣子。
葉春秋不得不鄙視他,尼瑪……原來也是三秒鍾英雄啊。也由此可見老太公一定是個治家苛刻的人。
不過葉春秋是打心底的佩服葉良辰這個大兄,好厲害,裝可憐的本事,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葉辰良聽老太公的口氣,便曉得老太公心疼他,於是有了底氣,更加撕心裂肺:“大父要為我做主啊,縣試馬上就要開始,孫兒被打這樣,還怎樣去考?這一次必定要折戟沉沙了。”
這一句話,使老太公繃著的臉終於不再淡定了。
老太公最看重的就是今年的縣試,士紳人家,縱有天大的事,比得了子弟們奪取功名要嗎?若是因為葉春秋和葉俊才,而導致這一次最有希的孫兒錯過了縣試,這可和天塌下來差不多。
老太公震怒,他將手裏抱著的茶盞狠狠一摔,趴的一聲,茶盞落在地上,碎瓷頓時飛濺。
一旁的二叔隻是冷冷地看著葉春秋,兒子挨了揍,他固然心疼,可是他現在似乎對葉春秋會到什麽懲罰更有興趣。
兄弟的回家,已讓二叔到了很大的力,雖然現在還是自己掌著這個家,可是名義上,這個家是長房的,即便是分家,他這個次子又能分到多?
最重要的還是老太公的態度,老太公對大房越是厭惡,自己才越安生。
老太公終於開了口,他的聲音帶著抖,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怒氣了:“你們……你們為何要打自己的兄弟,說,說個清楚!”
葉俊才一下子踟躕著說不出話來了。
葉春秋倒還算平靜,他徐徐出來道:“大父,孫兒沒有打大兄。”
矢口否認。
這當然沒有換來老太公的好,反而讓老太公沒來由的有些厭惡,難道葉辰良被揍這樣,還在騙人不,又難道周夫子會說假話?
葉春秋卻是不理會老太公的,繼續道:“大父若是不信,當時有許多人在,了人來一問便知。”
葉辰良你不是很會裝嗎?其實我也會。
所以葉春秋說話的時候,一副人畜無害的表,眼眸裏流出了無辜的樣子。
葉辰良也曉得當時許多人都在場,真要追究起來,未必就能證據確鑿,隻是他萬萬想不到,葉春秋能如此淡定的去為自己辯護,換做別人,即便大膽如葉俊才,也早就嚇得不敢說話了。
葉辰良連忙大:“你雖然沒有手,卻是你挑唆著俊才來打我的……”
挑唆二字,讓老太公更加憤怒,一個屁大的孩子,打人就已經不對了,假若心思險惡,挑唆其他人打自己的兄弟,這樣的孩子,未免也太過惡毒了吧。
老太公已經顯出了幾分不耐煩,他拍案而起:“春秋,你不要再狡辯了,你……”他本想說一句重話,卻見葉春秋一臉純真的樣子,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冷哼幾句:“家裏出了這樣的事,若是不好好懲治你們,對得起列祖列宗嗎?來人……”
看著老太公對葉春秋失頂,甚至是嫌惡的樣子,二老爺葉鬆心裏鬆了口氣,況且,接下來就該用家法了,葉家的家法,可不是孩子能承的。
葉鬆心裏有幾分期待。
幾個壯仆在外探頭探腦,聽到老太公的吩咐,正待要進來應命。
“大父,孫兒才來家裏半月,和俊才堂弟平時也沒打過什麽道,如何能唆使他打人?”葉春秋看著廳中眾人不同的表,依然還是鎮定:“俊才堂弟確實來找過我,隻是恰好問了三嬸的事,誰知孫兒老實答了,俊才堂弟便氣得不行,衝過去便揍了大兄,孫兒冤枉,還請大父做主。”
老太公的眼眸裏掠過一厲,殺氣騰騰地道:“三嬸?這事和有什麽關係?”
葉春秋撓撓頭道:“這就不知了,反正俊才堂弟念叨三嬸的痣,還說大兄怎麽知道,大父,真是奇怪,三嬸上有痣有什麽稀罕,春秋上也有痣呢,就生在肚皮上,也不見大兄和俊才堂兄在意。”
深吸一口氣,葉春秋出很純潔的笑容。
很傻很天真,很純很誠懇。
半大孩子幹淨的臉上那天真無邪的表,葉春秋已經將一個孩子的角詮釋到骨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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