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垚的臉上終於了幾許愁容,而出了幾分滿足的笑容。
有了葉春秋在京師裏坐鎮,他確實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那麽接下來,一切給葉春秋,他深信他的這位亞父,一定能比他將事理得更好!
君臣又閑聊了一會,葉春秋去見了太皇太後一麵,問了安,才從宮中告辭而出,接著,便直接下榻在了鴻臚寺。
在上回出關之前,葉春秋已經將葉家在京師的產業,包括宅邸,全都統統兜售一空,倒不是當真不肯在京師留下什麽私產,隻是葉春秋認為自己必須要做出一個姿態罷了。
而鴻臚寺,乃是藩王和藩國使節的住,現在葉春秋作為進京的藩王,住在這裏,最是合適。
葉春秋的到來,倒是讓鴻臚寺這些大小員嚇了一跳,他們當然知道葉春秋的份量,這位年輕的王爺,可和其他尋常的藩王不太一樣,因此照顧得很是殷勤,將最好的宅邸收拾了之後,便請葉春秋住。
下榻之後,不消多久,前來拜訪的人也是不,都是一些葉春秋的老相識,有的是來敘舊,也有一些,是以敘舊的名義前來打探風聲的。
葉春秋暫時沒有什麽,隻是和他們寒暄了幾句不要的話,倒是將茶吃飽了。
到了傍晚時分,估著自己的老泰山也該是下值了,葉春秋便了,趕去了王家拜見。
葉春秋在京之前,是連自己的老丈人也沒有給吐過半點風聲的,所以王華在宮裏聽說葉春秋突然回京了,也是覺得意外,不過他子素來沉穩,倒沒有心急火燎得要立即相見,而是繼續不不慢地票擬完了奏疏,下了值回家,他曉得葉春秋肯定會來拜謁的,便早就在小廳裏等著葉春秋了。
葉春秋見到王華,便朝他行禮,王華點頭,卻出苦笑道:“你這一趟回來,可真將人嚇得不輕啊,說吧,突然回來,究竟是怎麽了?你休要拿別的來糊弄老夫,老夫知道你是無事不關的。”
葉春秋此來,就是帶著用意來見這位老丈人的,見王華已經開門見山,也懶得多說什麽了,直接取出了自己的章程,送到了王華的麵前。
王華眼神不太好,眯著眼睛,拿起章程,細細地看了起來,大抵看過之後,他臉略帶沉重地深吸了一口氣,才抬眸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葉春秋沒有猶豫,便道:“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王華覺得後脊有些發涼,他現在隻想到一件事,這八改製,可比新政還要駭人,這是斷人生路啊。
想想看,多的讀書人,寒窗苦讀了數十年,學的,都是這四書五經,是這八,這是半輩子的心啊,就指著能夠一朝金榜題名!
可現在突然改了科舉,不再考八文了,這不等於是要人的命嗎?
他麵凝重地道:“這絕不是玩笑的事,你可知道,一旦這消息出去,會引發什麽後果?春秋,你當初也是讀書人出,你該是曉得這意味著什麽,讀書人的心裏帶著的憧憬和希,你這樣等於是直接將這一切都澆滅了,這……和殺了他們,又有什麽分別?”
葉春秋的神倒是依舊平靜,道:“不破不立。新政之後,對於某些人,他們對新政的仇視,難道不是不共戴天?既然無法討好他們,他們是我們的敵人,那麽殺了他們的人,誅了他們的心,有什麽不可?泰山大人,我曉得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憂的是什麽。隻是新政現在總是難以推行,說穿了,無非就吏們從中所梗而已,更有不的地方士紳奉違,俗話說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是現在繼續這樣僵持下去,這新政不但會半途而廢,甚至極有可能被許多人打著這個旗號害民。”
說到這裏,葉春秋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臉複雜起來的王華,才繼續道:“宋朝神宗在的時候,王荊公要新政,新政的條條目目,哪一條不是好的,哪一條不是為了萬民的福祉,是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他是宰相,按理來說,又得到了神宗皇帝的支持,那些舊黨,也大多被他貶謫到了地方,朝中有為數不人都是他的門徒,可是為何,最終新政非但沒有有益百姓,反而最終卻了害民的工?”
“這是因為,固然他得到了天子的支持,也製定了周的改革方法,同時大權獨攬,可是他要改的對象,卻是那些士大夫,這天下上上下下的士大夫,會真的因為一道政令,從而在就乖乖地在自己的上割嗎?不,不會的,所以當舊黨被打,徹底驅趕出了朝廷,下頭的吏卻實行起奉違之舉,他們打著新政的旗號,歪曲王荊公的本意,四害民,結果新政推行,非但沒有達到王荊公的初衷,反而是百姓怨聲載道,以至到了最後,無數彈劾的奏疏四起,最終,舊黨重新主三省,王荊公的新政則是了笑柄。”
葉春秋直視著王華,肅然道:“現在泰山大人的況,和王荊公又有什麽不同呢?固然泰山大人已經貴為了閣首輔大學士,固然陛下竭力支持泰山大人,固然閣中的大學士,大多都是泰山的門生故吏,楊廷和、李東,還有那蔣冕諸人,不是致仕,不是被趕出了朝廷,就是已經獲罪,可是……這天下,終究還是掌握在了那些泰山大人要改革的對象手裏,難道就因為他們如此,他們就會就範,肯割下自己的,乖乖順從嗎?”
“小婿在這場裏,也經曆過了不的事兒了,真真是明白到,真正想要做一件事,何其難也,對於一家一姓來說,要改一個規矩,改一個家法,尚且需要家主請叔伯們共商,會遭致反對,會鬧出各種幺蛾子,何況是諾大的一個朝廷,是整個天下的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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