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黃思云眼里的又黯了下去。
“你又不是不知我母親,能讓我上有那麼多錢?”
別說五十兩銀子了,能拿出五兩都費勁,今日還是遇著了余晚竹,才闊綽一把,點了這許多菜,原本只是想來吃個餛飩的。
余晚竹道:“那便罷了。”
反正也只是隨口一提。
見黃思云眉頭鎖,像是有心事一般,便問道:“不是有話跟我講嗎,把翠兒支開,你怎麼又不說了?”
黃思云這才來了點神,“你看出我不待見那小蹄子了?”
余晚竹點了點頭。
黃思云哼了一聲,“便是母親安在我邊的眼線,我現在真是制!”
拉住余晚竹的手,訴起苦來。
“阿竹,你不知我這些日子過得有多難,我那母親,為了利用我攀附一門好親事,變著法子脅迫我去參加城的賞花宴。”
“你也知道,我跟那些閨閣小姐一向合不來,被們百般嘲笑......”
這倒是實話了,們兩人被繼母縱得蠢笨鄙,向來人排斥。
余晚竹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黃思云接著道:“唉,前幾日那個賞花宴,我了氣,煩悶之下將一個和你形差不多的姑娘給辱罵了一頓,可——”
聲音里滿是懊悔,“可誰知道,竟是顧知州的千金,顧家大小姐,我得罪了人,母親著我去請罪,卻連知州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抬頭看著余晚竹,眼里滿是委屈,“阿竹,我該怎麼辦啊?我闖了大禍,爹爹已經在連著兩次在顧大人那吃了閉門羹,全家人都在怪我。”
“若不是今日著你,我,我真是沒地兒說去了......”
余晚竹嘆了口氣,“你也需得改改了,做事不要再那般沖。”
黃思云哼了一聲道:“連你也覺著是我的錯?”
在滿懷期待的眼神里,余晚竹仍舊點頭,“那你說,顧家小姐一沒招你,二沒隨人一同取笑你,就因為長得胖,你就要去辱?”
“便是我,以往被你說笑后,也要著難過幾天,更何況是跟你非親非故的顧小姐呢?”
黃思云眼神茫然,喃喃道:“我真的做錯了?”
一直覺得,自己只是錯在不該得罪了知州千金,而非取笑人長得胖。
長得胖是自己的錯,怪得了旁人嗎?
余晚竹道:“思云,己所不,勿施于人,看在以往的分上,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黃思云呆呆地看著,“阿竹,我覺得你變了,現在的你,和以前好不一樣。”
余晚竹輕輕笑了笑,“人都是會變的,我希你也能有所改變,回想一下,你每次闖了禍,你爹的態度如何,你母親的態度又如何?”
“若你再這般無所顧忌,才是讓見不得你好的人如了愿,你可明白?”
究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分,余晚竹也不想看錯得太遠。
黃思云點點頭,又搖搖頭,擰著手指道:“從沒有人和我說過這些。”
爹爹不管,繼母不得出錯,從沒有人告訴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能做。
“你好好想想吧。”
余晚竹丟下這句話,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起去結了賬,帶著宋小蘭出了春樓。
“唉,剛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又沒了......”
一頓飯吃了近二兩銀子,今日賣筍的錢花完了不說,還倒了五百三十文。
宋小蘭心疼地直皺眉,撅起道:“長嫂,若知道這頓飯是你花銀子,我就該多吃點了,那菜都沒怎麼過呢!”
余晚竹笑道:“我不想占便宜,錢沒了,長嫂再賺就是,你不相信我嗎?”
宋小蘭連忙說:“我自然是相信長嫂的!”
能把三十文錢的冬筍,面不改談到一百文,家長嫂最厲害了!
宋小蘭忽而不解地問道:“長嫂,你既不愿意和來往,又跟說那麼多干嘛,自作自,你管作甚?”
余晚竹道:“你覺得是壞人嗎?”
宋小蘭想了一番,還是搖了搖頭,“算不得是壞人,但著實令人討厭!”
余晚竹點點頭,“所以我不過是費了番口舌罷了,能不能悟出道理,還得看自己。”
宋小蘭忽而轉頭盯著,問道:“那長嫂,你也是這般想明白了道理,才改過自新的嗎?”
余晚竹心說,你的長嫂已經換了芯了,面上卻道:“差不多是這樣。”
宋小蘭笑道:“那就給一次機會!”
春樓中,黃思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連翠兒回來了都沒察覺。
翠兒一連好幾聲,才回過了神。
去結賬時,又被告知已經被一位胖夫人結過了,這胖夫人,除了余晚竹還能有誰?
黃思云莫名就有些難過,嫁去鄉下,日子都過得那麼難了,還是不愿領自己的。
可說的那些話,又好似十分在理。
黃思云渾渾噩噩的,一邊憂心顧家小姐的事,一面又想著余晚竹跟說過的話。
忽然,腦中靈一閃,似是想起了什麼。
但一抬頭,眼前卻是熙熙攘攘的長街,哪里還找得到余晚竹的影子?
可這個念頭一旦起來,就覺得十分可行,若余晚竹說的是真的,便有信心取得顧小姐的原諒。
想到這,黃思云立即轉,不顧翠兒在后的呼喊,匆匆返回春樓。
......
余晚竹正在集市里挑,太的不要,太瘦的又沒油水。
宋小蘭心想今天不但沒賺錢,反而了銀子,便勸道:“長嫂,今日沒有進項,還了你的嫁妝銀子,要不別買了吧?”
余晚竹搖頭道:“那不行,咱們答應了娘要買,若是沒買,豈不讓擔心?”
買了,也就能讓定定心,最起碼便知道了,賣山貨也能給家里掙來錢。
最終,余晚竹選了一塊五花,兩大棒骨。
臨出城時,又在街邊買了三串兒糖葫蘆,笑道:“這下你們三個人人都有份了,走,咱們再去給娘和你大哥買盒點心!”
宋小蘭心里暖烘烘的,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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