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遇寧側過子看過去,謝昶宸低垂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眉眼之間有種讓人心疼的脆弱。
突然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那麽兇的。
本來就是個病人,從娘胎裏得了九幽噬魂,從小盡苦楚折磨,僥幸活了二十年,一直養尊優被細心嗬護著,父母都沒說過重話,這個外人卻莫名奇妙兇他一通。
如果讓子如命的皇帝陛下知道他寶貝兒子在自己這裏了委屈……
別看這兩次見麵昭錦帝還溫和的,但穩坐龍椅,安定朝綱二十餘年,昔日率領大軍直抵兀良哈部落,取首領首級給被下毒的妻兒泄憤,雷霆手段四海誰不臣服。
陸遇寧突然覺脖子涼颼颼的。
要不早點回神醫穀避避,等他氣消了再回來……
輕聲喚道,“……殿下?”
謝昶宸緩慢抬眼,輕輕“嗯”了下。
陸遇寧心虛地對著手指,“殿下,剛才的事……我再跟你說聲抱歉,我人一個,有時候說話沒有分寸,但我不是有意的,你別見怪。”
謝昶宸笑了下,語氣依舊溫和,“無礙,我沒有在意,阿寧你不用自責。”
“你為了我的病忙碌奔波,還……自損,我豈會有怪罪之意,剛才我也有不對,何必互相責怪。”
陸遇寧這人吃不吃,聽到這番話更加愧疚了。
故作淡定地用手了下藥池中的水,然後取下他上的銀針。
“時辰已到,殿下可以起來更了,戌時再泡一次即可。”
“好。”
……
等二人收拾好出來,已到辰正時刻,嚴忠早已安排人準備了膳食。
陸遇寧本來想溜,但謝昶宸開口留同進早膳,看到滿桌的食佳肴,沒出息地坐了下來,盛難卻嘛。
謝昶宸子依舊虛弱,胃口不佳,倒是陸遇寧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紅棗粳米粥、八寶豆腐、烹白、清蒸山藥、五香、燕窩湯、大麥仁粥、黨參紅棗烏湯、汆丸子、清蒸扣 ……
雖然都偏養生類,但膳不愧是膳,都好好吃。
作迅速卻不魯,並且很是心無旁騖,仿佛快樂地沉浸在了吃飯中。
謝昶宸的注意力全在上,眉眼也和了些許,神醫穀清貧,也無專人照料,阿寧小時候肯定吃了很多苦。
謝昶宸用公筷夾了片魚到碗裏,“慢慢吃,不著急。”
嚴忠本想上前幫忙布菜,卻瞥到殿下的神,識趣地退至一旁。
陸遇寧回以一笑。
氣氛倒是比先前融洽了些許。
突然,門外小心翼翼地出半個腦袋,試探半晌猶猶豫豫的,就是沒進來。
陸遇寧看到某人這副模樣,有些不忍直視。
這二殿下長得是很俊朗帥氣,怎的行事覺不太著調,傻乎乎的。
不像規矩嚴明的皇室中人,倒像是和一般散養出來的。
謝昶宸輕抬眼皮,“進來吧,每次都鬼鬼祟祟的。”
謝玉煊嘿嘿一笑,理了下服昂首地邁步進來,“還是皇兄高明,臣弟每次來都瞞不過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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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忠暗自笑了下,就二殿下您這樣的,能瞞過誰啊。
“二殿下來的正好,可曾用過早膳?”
謝玉煊搖頭,下人見狀,連忙準備坐椅和碗筷。
謝玉煊十分自然地落座,衝陸遇寧道,“寧姐,又見麵了。”
陸遇寧吃飯的間隙空敷衍地笑了下。
謝昶宸道,“這麽早過來是想讓孤考教你的課業?”
謝玉煊剛拿好筷子的手一僵,臉上笑容也瞬間消失。
糟糕。
他隻是想來看看皇兄是不是真的好多了,可不是專程來找的。
謝玉煊諂道,“臣弟聽說皇兄好轉,專程過來探,和皇兄的健康比起來,課業什麽的,簡直不值一提,皇兄還未完全恢複,等稍神些再考教不遲……”
謝昶宸早就知曉他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幸而是誕於母後膝下,如果像父皇般需要為了皇位廝殺,能勉強存活也是難事。
他微歎,倒是陸遇寧輕笑一聲。
謝昶宸看到明的笑容,眸微。
“下不為例。”
“誒?”謝玉煊還在絞盡腦想對策,沒想到這般就輕易蒙混過關了。
謝天謝地,看來皇兄今天心還不錯。
他歡快地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對了皇兄,今晨父皇在大朝會生氣了。”
謝昶宸輕輕擰眉,“所為何事?”
大乾朝每隔五日休沐兩日,每月初一會舉行大朝會,父皇極二十三年,四海升平,百姓合樂,有怒的時候。
“聽說是禮部怠慢失職,皇兄的及冠禮在兩月之後,本該早就開始準備,父皇今早問起,可禮部尚書支支吾吾,最後才知道京中紛傳著皇兄病重,不日將……的謠言。”
謝玉煊頓了頓,語氣中難掩憤怒之意。
“父皇然大怒,斥責張康安心有不軌,暗咒儲君,後查出他貪汙賄,行事不正,父皇當即革了他的烏紗帽,並且還下令……”
低頭幹飯的陸遇寧咽了咽口水。
剛才的心虛卷土重來。
救命,雖然這個尚書自不正,但歸究底,還是因為沒給旁這個寶貝疙瘩把及冠禮安排妥當,那先前的舉可謂是大逆不道,放肆至極。
雖然太子不在意,但盛京皇城到都是眼線,私底下就沒有任何。
要是知道……
還是回神醫穀躲躲吧。
謝昶宸倒是不在意,語氣從容,“孤弱病重是事實,無數人盼著孤早亡,這流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如果沒有阿寧,這及冠禮確實也沒有準備的必要。”
謝玉煊還是憤憤,“可這些人也太過分了,一天天的不幹正事,盡想這些七八糟的事,今天父皇也算是給那些個小人震懾,看他們誰還敢說!”
“況且現在有寧姐在,皇兄定能長命百歲,讓那些謠言見鬼去吧!”
陸遇寧被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提起,卻隻心虛地應了兩聲。
滿腦子的跑路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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