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對蘇采薇拱手，持禮相勸：“若大夫人在家宴時了傷，大爺怪罪下來，二夫人怕也是不好代吧？”

有他在場，蘇采薇自是不好作壁上觀。

畢竟，這個真正的當家主母還是要做好表面功夫的。

把陸清雪拉到一旁，勸說了幾句，“二妹，四日后你要去參加蘭亭雅集，這幾日莫要跟人置氣，要好好保養，才能一鳴驚人。不如你先回去，我吩咐丫鬟送膳食到你房里。”

的話，陸清雪還是聽的。

還是盡快回去理臉頰的紅腫。

陸清雪惡狠狠地瞪沈昭寧一眼，“你給我等著！”

待走了，蘇采薇看向沈昭寧，面上布滿了歉意，“姐姐，好好的家宴，被我搞砸了，是我安排得不好。”

沈昭寧只是點個頭，懶得聽虛假意的場面話，徑自離去。

“姐姐了委屈，想必是生了我的氣。表爺你可否幫我送送姐姐？”蘇采薇溫婉的語聲里帶著幾分委屈。

“二夫人客氣了。”陸湛施了一禮，轉去追沈昭寧。

紫蘇在外邊等候，聽見膳廳鬧出那麼大的靜，想進去幫主子的。

但一個丫鬟、兩個婆子死死地摁住，掙不了。

看見沈昭寧的臉上浮著清晰的掌印，心疼壞了，“二小姐太可惡了！”

那兩年，二小姐三天兩頭地糟踐大夫人，大夫人從來都是默默地承，還不許幫忙，不許說陸家人半句不是。

氣得幾次差點心梗，說得口干舌燥，大夫人就是聽不進去。

如今，大夫人終于反擊了，紫蘇很是欣。

后邊，陸湛疾走幾步，“大夫人請留步。”

沈昭寧記得這聲音，輕緩地轉，“表爺有事嗎？”

“二夫人讓我送送大夫人。”

陸湛棱角分明的俊臉浮著幽微的笑意，不會過分熱，也不會過于冷漠。

沈昭寧眸清涼，暗暗打量他，“春蕪苑不遠，表爺有心了。”

他劍眉星目，穿著云峰白錦袍，拔軒昂的軀比陸正涵還要高大，氣度……看著不像傳聞里說的玩世不恭、游手好閑。

只是那張臉過分的致瑰，世間子見了都要妒忌。

“姑母聽聞大夫人……邊的紫蘇姑娘擅長制香囊、花包之類的玩意兒，想在屋里放幾個花包。”陸湛溫潤道，“不知大夫人是否有多余的花包，勻給姑母幾個？”

“奴婢制的花包哪有大夫人制的好？”紫蘇笑道，“二老夫人會嫌棄的。”

“既是二老夫人喜歡，改日我讓紫蘇送幾個花包過去。”沈昭寧暗暗尋思，沒聽說二老夫人喜歡花包這種玩意兒。

“二老夫人喜歡什麼花？”有人欣賞花包，紫蘇心里滋滋的。

“姑母倒是沒有特別喜歡的花，都可以。”陸湛拱手一禮，“那便勞煩大夫人親手制幾只花包，我先替姑母多謝大夫人。”

“表爺慢走。”沈昭寧略略垂首回禮。

他看著們主仆倆走遠了，這才收回目，轉往二門走。

江七等候多時，看見主子步履輕快，眉宇間似有笑意，便問：“表爺，什麼事這麼開心？”

陸湛斜他一眼，“你哪只眼看見我開心了？”

江七：“兩只眼睛都看見了。”

……

“大爺，二小姐挨了三個耳后，不吃不喝，躲在被窩里哭了一下午。”

陸清雪的丫鬟冬草一臉的擔憂，“大爺，您去看看二小姐吧。”

陸正涵散衙回府，吃了晚膳，正要去書房，冬草急匆匆地來稟報。

他沉地皺眉，“那賤人當真打了二妹三個耳？”

蘇采薇頷首，“二妹自小備寵，父親、母親舍不得責罵半句，更別說打了。今兒平白被打了三個耳，自是……”

冬草接收到遞來的眼神，氣憤道：“二小姐是老爺、老夫人千萬寵長大的，何曾過這樣的打？大夫人這麼辱打二小姐，本不把老夫人、大爺放在眼里。”

蘇采薇不聲地看著夫君，他冷峻的眉宇掠起駭人的怒。

以夫君護短的子，一定會懲戒那賤人。

想到很快就能親眼目睹那賤人罰的凄慘樣子，心好極了。

“此次姐姐回府，子跟三年前不太一樣，想必是落了一傷病的緣故，脾氣不太好。我會盡力照顧姐姐，讓過得舒服點。”

“一個卑賤的庶人，脾氣倒是大得很。”陸正涵怒哼一聲，臉龐籠罩著沉怒的烏云，“你持全府，照顧耀兒和瑤瑤，已經夠累了，旁的事就別管了。”

“今日這事是我沒理好，若我及時地勸住二妹，或是好好開解姐姐，就不會鬧這樣。”蘇采薇自責又愧疚，“夫君怎麼罰我，我都沒有怨言。”

“你沒錯。”陸正涵輕拍的肩，“我想把耀兒送去清正學堂讀書，但柳先生對學要求嚴苛，首要的便是書寫工整。這幾日你務必從嚴敦促耀兒練字。”

“我記住了。”蘇采薇的眉間浮出一縷喜，“聽聞柳先生是帝師秦老最重的高徒，是真的嗎？”

“怎能有假？柳先生開設清正學堂兩年余，教過的學生皆有不進益，朝中不大臣都爭著搶著把自家頑劣的孩子送去清正學堂，請柳先生管教。”

“耀哥兒雖是頑劣了點，但聰明好學，一定能得柳先生青眼。”

蘇采薇早就聽說過，柳先生教過三個年，只教了一年，這三人都中了舉人。

他的學識、本事可見一斑。

陸正涵想到耀兒那些比狗爬還不如的字就腦殼疼，不耐煩道：“你現在就敦促耀兒練字，我去風和苑請安。”

送夫君出去，相信他一定會去春蕪苑。

陸正涵來到春蕪苑，時辰還早，苑的廊下只有一盞素骨燈籠。

寢房里燭火幽暗，寂靜得好似里面本沒人。

他想象得到，那賤人不是在燭火下看書，就是已經歇下。

以前，無論二妹對做了什麼，從來不會反抗半分。

今日，如此兇狠地打二妹，是要變回以前那個恣意驕狂的昭寧郡主嗎？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教訓二妹時那種不可一世的優越。

看來，他說的話，本沒聽進去。

頃刻間，怒火直沖天靈蓋，陸正涵怒不可遏地闖進去。

外廳沒人，他長驅直到寢房，也沒人。

有水聲！

他轉向屏風，冷地瞇眼。

昏黃的燭影映出一道虛淡的影子。

呵！

這賤人算準了今夜他會來找，便設計了一出人沐浴。

還是跟以前一樣，用這種低劣的伎倆勾引他。

子瘦得沒二兩，一馬平川，還憔悴如老嫗，他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

沈昭寧坐在寬大的浴桶里，慢慢洗著。

手臂的傷，上的傷，浸泡在水里，針刺般的疼。

蹙眉忍著，水有點涼了，紫蘇去小灶房提一桶熱水來。

有腳步聲！

警覺地扯下裳遮掩軀，凌厲地看向來人——

陸正涵。

他面無表，戾的眼神如鷹隼般駭人。

水汽氤氳里，瑩白的軀有一些目的舊傷。

他的腦海里突兀地浮現出一幕：莊子上的惡奴用藤條，用炭火燙……

陸正涵煩躁地皺眉，揮散那些七八糟的聯想。

“陸大人稍候，我馬上出來。”

沈昭寧不聲地用裳裹自己，沒有半分慌。

若是五年前，遇到這種香艷的形，必定歡喜、地撲他的懷里。

這是日思夜盼、夢寐以求的呀。

想到此，蒼白失的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陡然，陸正涵惡狠狠地掐住的脖子，厭憎的目在的肩膀流轉。

“就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還想勾引我？”他大手一拱，迫使仰起發白的小臉，“自始至終，我對你只有厭憎！”

“陸大人，這是我的寢房……要說勾引……也是你勾引我……”

沈昭寧的呼吸被他扼斷了，脖子骨咔咔地響，隨時會碎渣渣。

口似有憤恨的烈焰灼燒起來，抓撓他的手臂，力地抓向他的眼眸。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難了，眉骨滾燙，熱淚奪眶而出。

一異樣的酸楚在心里泛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