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個小時，已經自認為克萊恩的周明瑞才緩了過來，其間他發現自己右手手背多了四個黑點，恰好組小的正方形。

這四個黑點由深變淡，很快消失，但克萊恩清楚，它們依舊藏在自己，等待著喚醒。

“四點，正方形，難道是四個角落四份主食的對應?以後我就不需要再準備主食，可以直接上步伐和咒文了?”克萊恩有了一個猜測。

這看起來似乎不錯，但上多了點來歷奇詭，缺乏了解的“東西”總是讓人恐懼。

再想到地球上莫名其妙的方在這裡竟然也能產生效果，再想到自睡夢中的奇怪穿越，再想到神、迷幻、不知代表著什麼的灰霧世界，再想到“儀式”之中徘徊於周圍，讓人接近發瘋的陣陣耳語，克萊恩就難以克制地打了個寒，在六月底的炎熱天氣裡打了個寒。

他曾經聽說過一句話:“人類最古老又最強烈的是恐懼，而最古老又最強烈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現在，他就深刻會到了來源於未知的恐懼。

前所未有的，無法遏製的，他升起了想要接神領域，了解更多，破除未知的強烈衝，也有著把頭一埋，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逃避念頭。

窗外正盛，為書桌鋪上了一層“金”，克萊恩凝著那裡，仿佛到了一溫暖和希。

他稍微放松了一點，立刻覺洶湧的疲憊水般湧出。

昨晚的未眠，剛才的消耗，讓他眼皮沉重像是鉛白，止不住地下垂。

搖了搖腦袋，克萊恩手撐住桌緣，顧不得收拾放置於四角的黑麥麵包，踉踉蹌蹌走到高低床前，剛一躺下，沾到枕頭，就昏睡了過去。

咕嚕！咕嚕！

喚醒了克萊恩，他睜開眼睛，一陣神清氣爽。

“除了頭還有點疼。”他了額角，翻坐起，覺得自己現在能吃掉整整一頭牛。

他邊理順服的褶皺，邊回到書桌旁，拿起了那塊有枝蔓花紋的銀白懷表。

啪！

蓋子彈開，秒針滴答滴答地走著。

“十二點半，睡了三個多小時……”克萊恩吞咽唾沫，將懷表放進了亞麻襯口袋。

在北大陸，一天同樣分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六十分鍾，每分鍾六十秒，至於每一秒鍾的長度和地球是不是一樣，克萊恩就不得而知了。

對他來說，此時此刻連神學、儀式、灰霧世界等單詞都無法進腦海，當前最重要的事是食，食！

吃飽了才能想辦法！才能做事！

沒有猶豫，克萊恩將四個角落的黑麥麵包又拿了回來，彈甩掉沾染的許灰塵，打算拿其中一條作為中午的主食。

因為家鄉有分食祭祀後供品的習俗，而這四條黑麥麵包看起來又沒有任何改變，他在兜裡只剩五個便士的況下，覺得做人還是得勤儉節約一點。

當然，這也有原主記憶碎片、生活習慣的微妙影響。

因為煤氣太貴，用在照明上都讓人心疼，他搬出爐子，添了些煤炭，克萊恩來回踱步，等待著水開。

那種黑麥麵包，乾吃會噎著的！

“哎，難道要過早上黑麵包，中午黑麵包，晚上才能吃的生活……不，要不是梅麗莎為我即將到來的面試考慮，一周才能吃兩回的……”無所事事又因沒法思考嚴肅問題的克萊恩左顧右盼。

想到那磅羔羊，

他著櫥櫃的眼神都似乎有點發綠了。 “不行，不行，得等著梅麗莎一塊吃。”克萊恩猛地搖頭，否定了先切一半現在做的想法。

作為一個漂泊在大城市的單狗，他雖然以吃外食為主，但基本的廚藝還是磨練出來了，談不上好吃，但也夠用了。

轉過，克萊恩打算眼不見為淨，就在這時，他忽地記起早上除了買，還買了豌豆，買了土豆！

土豆！克萊恩瞬間有了靈，旋風般扭回去，衝到櫥櫃旁，從不多的土豆裡拿出兩個。

他先去公用盥洗室將土豆的表皮清洗得乾乾淨淨，接著直接將它們放壺裡，與水共煮。

過了好一陣子，他從櫥櫃裡拿出調料盒，揭開蓋子，往水裡灑了一點點泛黃又糙的鹽。

又耐心等待了幾分鍾，克萊恩提起水壺，將不算湯的湯倒幾個杯子，倒大碗，最後才將兩個土豆叉了出來，放於桌上。

呼！

他剝一點皮就往手上吹口氣，煮土豆的香味一點點彌漫出來，勾人食。

口水瘋狂分泌，克萊恩顧不得隻剝了一半，顧不得土豆還有點發燙，拿起就狠狠咬了一口。

！香！回口泛甜！克萊恩的心瞬間充滿，狼吞虎咽般解決掉了兩個土豆，甚至吃了些皮進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拿起大碗，地喝了口“湯”，淡淡的鹽味衝刷掉了滿的發乾。

“小時候最這麼吃了……”墊了墊肚子的克萊恩一邊無聲慨，一邊掰斷黑麥麵包，用“湯”泡了吃。

或許是之前的“儀式”消耗太大，他足足吃了兩條，整整一磅。

喝“湯”，收拾，克萊恩覺自己徹底活了過來，又驗到了生而為人的愉快，又到了的燦爛。

他坐回書桌前，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不能逃避，必須得想辦法接神領域，為‘正義’和‘倒吊人’口中的非凡者。”

“要戰勝因未知導致的害怕。”

“目前唯一的途徑是等待下一次的‘聚會’，看能不能旁聽到‘觀眾’魔藥的配方，或者別的神知識。”

“到周一還有四天，在此之前，得正視原主本的問題了，他為什麼自殺，他遭遇了什麼事……”

沒法穿越回去，拍拍屁就走的克萊恩拿起那本攤開的筆記，打算翻翻有沒有什麼線索，看能不能補全殘缺的記憶碎片。

很顯然，原主有記筆記的習慣，也有拿筆記當日記的好。

克萊恩清楚地知道，充當書桌右的櫃子裡，滿滿都是寫完的筆記本。

這一本是從5月10號開始使用的，最前面多是涉及學校，涉及導師，涉及知識的容:

“5月12日，阿茲克先生提到南大陸拜朗帝國的通用語也源自古弗薩克語，也就是巨人語的一個分支。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所有備靈的生都曾經使用同一種語言，不，這一定是錯誤的，哪怕在《夜之啟示錄》和《風暴之書》的記載裡，在比古老更古老的時代中，巨人也不是唯一的大陸主宰，還有靈，還有異種，還有巨龍，好吧，這都只是傳說，只是神話故事。”

……

“5月16日，科恩資深副教授和阿茲克先生討論蒸汽時代的必然，阿茲克先生認為這備偶然，要不是突然出現羅塞爾大帝，也許北大陸還和南大陸一樣，依舊於冷兵時代，導師認為他太過強調個的作用，他相信隨著時代的發展，沒有羅塞爾大帝，還有羅伯特大帝，總之，蒸汽時代或許會遲到，但肯定會到來。對他們的爭辯，我隻覺沒有什麼意義，我更喜歡發現新的東西，將被迷霧籠罩的歷史還原，也許，我不該讀歷史系，該讀考古系。”

……

“5月29日，韋爾奇找到我，說是獲得了一本第四紀元的筆記。我的神，第四紀的筆記！他不想去求考古系的同學，想請我和娜婭幫忙解讀記載的容，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拒絕?當然，得安排在畢業答辯之後，這個時候，我不能分心。”

看到這裡，克萊恩神一振，比起前面的讀史筆記、觀念爭論，新出現的“第四紀”筆記更有可能導致原主的自殺。

第四紀是如今“黑鐵紀元”前的那個時代，有關它的歷史充滿迷霧，諸多缺失，就連出土的陵寢、古城和文獻都之又，歷史學家和考古學家們只能借助於七大教會含糊不清、以信仰教育為主的神學典籍才能勉強拚湊出一點“原貌”，知道所羅門帝國、圖鐸王朝、特倫索斯特帝國的存在。

立志於破開迷霧，還原歷史的克萊恩對更偏神話傳說的“前三紀”沒什麼興趣，只在乎又稱“眾神時代”的第四紀，激可想而知。

“嘿，這麼一瞧，原主看重面試，擔憂將來的就業，其實沒有必要啊……”克萊恩忍不住歎了一句。

當前大學還很稀，絕大多數學生是貴族子弟和有錢人家孩子，平民只要進，哪怕因份到歧視，不被納別人的社圈，但只要本不極端，靠著分組討論、集活等事，還是能獲得一定人脈資源的，相當珍貴的人脈資源！

比如韋爾奇.麥格文就是魯恩王國間海郡康斯頓城一名銀行家的兒子，為人豪爽，出手闊綽，因為長期和克萊恩、娜婭分在一個小組做作業做報告，所以習慣請他們幫忙。

沒多發散思維，克萊恩繼續往下閱讀筆記:

“6月18日，畢業了。別了，我的霍伊大學！”

“6月19日，我看到了那本筆記，經過結構、詞等的對比，發現它是古弗薩克語的一個變種，更準確地說，一千多年的歷史裡，古弗薩克語其實一直都在微小地衍變著。”

“6月20日，我們解讀出了第一頁的容，作者是一個做‘安提哥努斯’的家族的員。”

“6月21日，他提到了‘黑皇帝’，這和前面容推導出的時代完全矛盾，難道導師的看法是錯誤的，‘黑皇帝’其實是所羅門帝國每一位皇帝的共同稱號?”

“6月22日，這個做‘安提哥努斯’的家族在所羅門帝國似乎有著顯赫地位，筆記主人提到自己在和某個做圖鐸的人進行一項易。圖鐸?圖鐸王朝?”

“6月23日，我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本筆記，不去韋爾奇那裡，我要準備面試了！這是非常重要的事！”

“6月24日，娜婭告訴我，他們有了新的收獲，我想我該去看一看。”

“6月25日，從新解讀出的容看，筆記的主人接了一個任務，前往‘霍納奇斯’山脈的主峰，去拜訪位於頂端的‘夜之國’，我的神，霍納奇斯山脈的主峰超過六千米，怎麼可能有國家存在?他們靠什麼存活！”

“6月26日，這些奇怪的東西都是真的嗎?”

到這裡，筆記就結束了，周明瑞是6月28日凌晨穿越過來的。

“也就是說，6月27日的筆記其實有，是那一句……‘所有人都會死，包括我’……”克萊恩翻到最初看見的那頁，略骨悚然地做出判斷。

他覺得要解開原主自殺之謎，應該去一趟韋爾奇那裡，再看一看古老筆記的容，但有著富的小說、電影、電視劇“經驗”的他覺如果自己去了，如果事確實有關，那多半會遭遇未知的危險——那些明知古堡有鬼還去作死的家夥們就是警示錄！

可不去又不行，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事越累越大，直到決堤湧來，徹底淹沒掉自！

報警?總不能說我自殺了吧……

咚！

咚咚！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有力的敲門聲。

克萊恩猛地坐直，側耳傾聽。

咚！

咚咚！

敲門聲回於空曠寂寥的樓層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