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十八年的夏,比以往更有些炎熱。
即使在遼東府,也是顯得極爲燥熱。
呂端慌忙地從海州衙門出列,坐著馬車,匆忙地趕往遼而去。
“快,再快些!”
“使君,你想必又是耽誤時間了,早就提醒你了!”
馬伕一臉無奈道:“從海州到遼百來裡,再怎麼,也得兩個時辰,遼東的道並不好走!”
呂端苦惱地了腦袋,說道:“還是得儘快吧,一不小心查看陳年舊料,忘了時間了。”
索一路上並無多行人,兩個時辰後,馬車將將來到遼。
遼府衙上下,知府、巡檢、通判、轉運使、總兵,已經到位,即使是剛佔據契丹上京不久的張維卿,也來此接迎。
遼城頭還帶有新補的痕跡,護城河也是新泥,似乎還在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你怎麼纔來?”一旁的辰州刺史忙將其拉住,一臉責備道:“再過一會兒,王架就到了遼,你要是誤了有你好果子吃!”
呂端苦笑連連,擺手道:“知了,知了,下次必然不會如此了。”
“哎!”同僚嘆了口氣,對於呂端這種糊塗的格,也是著實難。
不一會兒,就有騎兵彙報,儀仗距離不過十里。
呂端聞言,心中頗有些僥倖。
很快,就有大隊傘蓋旗儀仗浩浩而來,護衛的馬兵盔甲閃亮,一個個的高頭大馬,鎧甲犀利,雙目有神,火紅的肩巾隨風而飄,十分醒目。
一之,就知曉是銳。
如此排場陣仗,一看就是大人出行。
城中的百姓,也聚攏在街道去附近,踮著腳,仰頭觀著,市井間的百姓也喜熱鬧。
馬隊後,就是數百銳步兵,披利甲,不亞於騎兵分毫,昂首,極有氣勢。
數輛四駕馬車,黃綢披蓋,寬敞奢華,每輛車都有六匹馬拉拽,極有氣勢,宮人和武將環繞在其四周,不斷地警惕著。
而此時,遇到了出城相迎的隊伍,馬車也緩緩停下。
“一,二,三!”張維卿默默地數著,心中一沉。
看來,三位親王,決定一起來了,這儀仗果真不小。
他微微彎腰,拱手道:“微臣恭迎大王儀駕!”
隨即,三輛馬車掀開了車簾,中間一個立的影下了馬車,笑道:“不用多禮,張叔叔如今康健啊!”
“多謝齊王殿下關心,老臣還算妥當!”
張維卿笑了笑,四十八歲的他,老當益壯。
一旁的韓王李復睢,以及吳王李復湸,則微微一笑,拱手還禮,態度也是頗爲可以。
隨即,一行人了遼城,一路談笑風生,顯得聊的很不錯。
呂端不由道:“聽聞不是五個藩國嗎?怎麼纔來了齊王、韓王和吳王?”
“可能分兩批吧!”
同僚笑道:“你瞅瞅,隨行的隊伍有多大?”
“幾百個護衛,奴婢,宦,乃至於大量的錢糧資等等,將道的滿滿當當。”
“畢竟是親兒子,陛下是格外的大方。”
呂端聞言,笑了:“也只有親兒子才能來到咱們東北啊!”
此話一出,兩人皆笑之。
東北苦寒,此誠不假。
呂端來此後,才覺察,遼東之地,每年的冬日,竟然有三四個月,而且,還有一兩個月的春寒。
何謂春秋?怕不是隻有冬春二日罷了。
遼東都如此了,更遑論黑水都護府?以及相似的高麗?
“對了!”
呂端不由得奇道:“渤海國也類似與高麗,怎麼不分之?反而要罷黜黑水都護府?”
“這誰知道?”同僚隨口道:“可能是朝廷不想吃相那麼難看吧。”
“這道理,其實很簡單的。”
呂端笑著搖頭道:“總是有人要去的,分了渤海,反而是難了,宜早不宜遲啊。”
三位親王進了遼城,就連知府都只能敬陪末座,其他的刺史更是圍觀都難,只能等著消息。
張維卿親自陪同,與三位年歲漸長的皇子們,聊的還算熱切。
作爲目前遼府的最高,無論是資歷還是功勳,皇子們都不敢輕慢。
“幾位殿下來遼,可謂是蓬蓽生輝!”
“哪裡的話,張叔叔,我們幾個來此,也是有所求之的!”
李復歆看了一眼兩個弟弟,這才輕聲苦笑道。
“只要在我權限中,自然能答應。”
張維卿微微一笑,說道:“錢糧什麼的,遼東暫且還有一些,可以與你們,最起碼,能度過今年冬日。”
掌管對陣契丹的大軍,各府錢糧可謂是儘量支應,遼東府更是其手掌中,輕易地拿。
“多謝張叔叔!”幾人忙謝道。
只是,齊王的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思量再三,這才咬著牙說道:“實話也不瞞你,張叔叔,我就任的齊國,在高麗的開城,復睢的韓國都公州,復湸在金州。”
“高麗的況您也是瞭解的,無論什麼都很缺乏,尤其是工匠,更是有。”
聽到這,張維卿猶豫了,他才道:“也不是我不想給你們,實在是奴幾近沒有,都是民戶,我總不能強擄民戶吧?”
“我們要的也不多!”李復歆忙道:“一人百來戶的各式工匠就。”
“您一聲令下,各州縣何敢不盡力?”
韓王忙道:“張叔叔,我們也不強要,我們花錢招募,必然有應允的,到時候請您放行就。”
幾人求到這,張維卿咬著牙,說道:“一百戶太多,每人只有有二十戶,再多也拿不出了,而且,鐵匠每人只能要兩戶——”
“好!”李復歆看了看弟弟,這才跺著腳,艱難地應下:“多謝張叔叔大恩!”
張維卿擺擺手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錢糧上,我與你們每人五千石糧食,牛羊各千頭,應該能讓你們救救急了。”
“您這是雪中送炭啊!”
李復歆懷道:“時至今日,我們才覺察,當年姜太公千里赴任齊國的艱辛,若無您,怕是幾年才能立足。”
“對了,幾位殿下,不知是哪位殿下有這榮幸,去了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