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眼睛
正常人會不到上一秒撐到炸、下一秒到暈的刺激。
但如果吞下游、秦究……你可以擁有。
薩利倒在沙發上啜泣,眼淚流滿腮幫。
他的肚子已經癟下去,時不時發出幽怨的哀鳴,提醒他該進食了。
屋子裡人數眾多、品類盛,但他一個都不想吃。
他寧願死,也不想再吃這幫人中的任何一個。
和兄妹倆對比鮮明的是,客廳裡充斥著和欣喜。
對這群考生而言,他們這幾十分鐘可過得太刺激了,還差點兒就了永別。
余聞對鏡子心有餘悸。
他小心翼翼探頭試了幾次,發現那些已經消失,鏡面恢復了最正常的模樣,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老余帶頭做了激演說,給兒子和楚月匯報了鏡子裡的況。
余聞還有點納悶:「挪一面鏡子跟你們面對面,相當於你們自己照自己?如果這樣就可以出來的話,之前我把六面鏡子圍在這裡,調整方向的時候也有過面對面的況,那時候你們怎麼沒出來?」
「一是對得不正,二是我們還不能鏡子。」吳俐說。
那時候黑霧沒散開,他們不到鏡子,手過去就得層皮,更別說穿過鏡子走出來了。
「哦。」余聞點了點頭,掰著手指說:「所以我得先答錯題,塗改掉錯誤答案。那些爪子來纏著我們,鏡子裡的黑霧才會挪開一點,你們才能鏡子。這時候我們再從大逃殺中,在你們對面放一塊鏡子,還得對準,你們才能從鏡子裡鑽出來?」
「基本沒有差錯。」吳俐說。
余聞:「這不變態嗎?」
「誰說不是呢?」楚月非常順口地接了一句。
余聞現在跟有了一掌的過命,說話多了:「姐姐,我發現你們這些監考啊,一旦變考生就肆無忌憚,逮住機會就罵系統。特別像我們高考完的那天。」
「高考完?高考完幹嘛了?」
余聞居然被問得愣了一下,突然間張口忘言。
他抓耳撓腮:「奇了怪了,我想說什麼來著?話到邊了。」
楚月笑著安說:「沒事別急,系統裡的正常反應,慢慢想。」
「啊?」余聞抓撓的作一頓,「什麼系統裡的正常反應?」
「你沒發現大家都很提到過去?系統外的生活是怎樣的?曾經是乾什麼的,家裡人有哪些,到過哪些事……」
「剛進來還好,在這里待得越久越會忽略這些。時間長了就會變沒什麼牽掛的人。」
「怪不得……我哥就跟誰都不太親近。」余聞小聲說:「我以前有過誤會,覺得他特神,也不好相,還以為是家庭因素。」
楚月愣了一下。
也很久不聊這些了……
過了半晌,才緩聲說:「也許吧,不過他真的在這里呆得太久了……比其他監考都久。」
「那姐姐你呢? 」
「我?」楚月眨了眨眼睛,說:「我跟你哥差不多。」
余聞又有點納悶。
他記得之前楚月提過,最早一批的監考不止和游,還有其他人。為什麼又說他們兩個影響的時間比其他人都久?
「說我什麼?」游的聲音突然從頭頂落下來。
余聞一脖子,訕訕地抬頭。
游從二樓欄桿看下來。
「說你帥。」楚月問:「你倆找到那個日記本了?」
「嗯。」
游抬了一下手,他拿著一本破舊本子。
「有什麼重要訊息嗎?」
「剛剛略翻了一遍,暫時沒發現。」秦究拍了拍游,沿著樓梯往下走。
游低頭翻著日記,跟在他後往下走,也不看臺階。
「下樓看書容易摔跟頭,有人告訴過你嗎?」秦究停住腳步,搭著扶手回頭。
「你不摔我就不會摔。」游眼也不抬,手指夾著一頁紙依然在看。
秦究點了點頭,繼續往下走。某些人也繼續跟著。
沒兩步,秦究突然假裝踩空。
游跟著一踉蹌,手扶住他的肩膀。
「……」
「看,差一點。」秦究說。
游想打人。
他「啪」地一聲合上本子,塞進秦究手裡,問:「……稚嗎?」
「還行,比你略長兩歲。」秦究說。
游了兩下,轉頭就見楚月笑彎了眼。
「對了。」秦究對楚月說,「我們剛剛想起來另一件事。」
楚月一愣:「你跟我說?」
「嗯,關於你之前提到的地方。」
楚月愣了一下,立刻坐直了:「我提到的地方?你是說……可以說悄悄話的地方?」
「對。」
「可能不是你想的那個地方。」秦究說:「但是效果差不多。」
楚月來了興趣:「哪裡?」
秦究衝沙發附近一抬下。
楚月順著兩人的目看過去,看到了一排鏡子。
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對啊……鏡子!」
老余他們冷不丁聽見這句話,不著頭腦:「什麼鏡子?鏡子又幹嘛了?」
一旦被鏡子吞掉,就會被默認「已死亡」,系統不會管鏡子裡的世界,更加犯不著去監控一個已死的人在鏡子裡做什麼。
那裡就是一安全地帶。
楚月當即拍板:「走!」
余聞一骨碌爬起來:「去哪?」
「進鏡子。」楚月對游和秦究招了招手:「有話跟你們說。」
薩利和雪莉眼前一黑。
好好一個恐怖道,莫名了這群魔鬼考生的據地。
安全起見,其他人留在鏡子外守著。
「你們看著點時間,十一點整吧,我再寫個錯誤答案塗改一下,放你們出來。」余聞說這句話的時候臉都是綠的。
十幾分鐘前他才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改答案了。
這才多久……
游他們駕輕就地弄哭雪莉,鑽進鏡子裡。
留在外面的人挪鏡子,給他們製造活空間。
原本只打算對著客廳,老余第一個不答應。
「你知道想上廁所找不到門有多痛苦嗎?」他說著,搬起另一個鏡子,把客廳和廁所連上了。
「反正六面呢,也別浪費了。」舒雪又抱起了剩下的鏡子。
這姑娘愣是找到了搭房子的樂趣,在屋子裡尋找各種刁鑽角度,把所有能的不能的鏡子全利用上,把整個一樓和地下室都框進去了,就連閉室裡都塞了一塊。
不得不說,還有就。
***
鏡子裡。
游和秦究坐在沙發上。
楚月第一次進來,好奇地轉了一圈,又在廚房找到一次杯子接了杯水,這才在沙發上坐定。
黑霧始終伏在邊緣,沒有要前進的意思。
薩利可能吃夠了苦頭,暫時都不想找麻煩了。
楚月沒有立刻開口。
喝了幾口水,靜了片刻突然自嘲一笑:「習慣了做什麼都被盯著,突然自由下來,我居然有點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儘管記憶不全,游對依然有著說不上來的信任,以及有的耐心。
過了片刻,楚月放下水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游:「你的眼睛理過嗎?」
「理?」秦究蹙了一下眉。
這個詞令他不太舒服。
那是游的眼睛,不是什麼道或者機。
游也愣了一下,接著說:「我之前做過眼睛方面的手,就在剛醒的時候。你——」
「我為什麼問這個對吧?」楚月頓了一下,似乎突然找到了話頭。
「系統最初是什麼樣子的,你不記得了。」楚月對游說完,又轉向秦究:「你看的應該都是資料。」
「我見過,而且記得……」楚月說:「它最初其實很正常,嚴謹、刻板。你們知道的,這種人工智能式的東西總會著一不通人的笨拙。那時候我聽研發人員開玩笑說,它就像個孩子,有無限可能,但又傻的。也有人說,它如果某天擬人化,一定得有個不茍言笑的撲克臉。」
游的臉一定很彩,以至於楚月看他一眼就笑了。
「你現在聽起來,覺得不可思議,一言難盡是吧?我看你快吐了。」楚月笑得不行,又正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評價了。當時的研發者在系統裡面置了學習模塊,專業語我肯定是不懂的,反正在我理解,所謂的學習,核心是模仿,就像很多小孩子一樣。他們希系統在模仿中慢慢擬出類人的思維,智慧度更高。」
楚月看著游,頓了片刻說:「既然是模仿式學習,總要有模仿對象。」
游心頭突地一跳。
「我不知道你現存的記憶裡,小時候包括青年時候是什麼樣的。」楚月說:「……不過我想,應該被理過濾過,不然你會有很多和它有關的記憶。畢竟,你很早就見過它。它一直在通過某種方式,看你所看的,經歷你所經歷的……」
「通過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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