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故地重遊┃只有暖春，才會怕冷。

更詭異的是，游發現秦究和922的腳下一片空白。他們本沒有影子。

任誰看到那一幕都會有骨悚然的覺。

922“臥槽”一聲後退半步，他原地轉了兩圈，發現不論自己怎麼，不論月和燈從哪個角度投照過來，都沒能照出他的影子。

彷彿他本不是活人似的。

游很快反應過來，“老病，考生只算了我一個。”

他轉頭看向更遠。一排裝備車停在那裏，高齊攀在第一輛的車門邊，牢牢盯著杜登•劉。于聞和老于不太放心，上半都探出了車窗，遠遠朝這裏張。

游確認了一遍，他們幾個同樣沒有影子。

就這麼一個分神的瞬間，地上的影子又有了作。它悄無聲息地出手，猛地抓向自己的脖子！

游突然皺起眉。

他到間一莫大力，勒得他滯住了呼吸。

砰——！

腳邊突然一聲炸響！

碎石飛濺，帶著一小片塵煙。影子所在的地面出現一個黑漆漆的彈，旁邊是起的裂痕。

反應如此之快的人是秦究，接著922也回過神來，掏了槍對著影子就是轟！

子彈費了不，地上一片狼藉，鼻前火藥味彌漫，但那片影子卻毫不影響。

接著，“154”的影子也對游出了手。

“先回車裏！”秦究說。

游一把抓住他的手，借力大步往回。

暫時的窒息還不至於讓他太狼狽，但腳步確實有點虛浮。

“那這個——”

922看了看巡查的“154”，又看了看秦究、游的背影，也不廢話了。當即一咬牙，仗著個子高，把正要掏警報的“154”抗上了。

一進車廂，秦究繃著臉“啪啪”掰了一串開關，車所有能開的燈都被他打開了。

游窩進座椅，他到一陣強落下來，閉著眼都能覺到鮮亮。

脖頸間的力道驟然一鬆，新鮮的空氣終於灌了進來。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深呼吸了幾下。直到缺氧的薄紅順著脖頸褪下去，他才睜開眼睛坐直。

秦究正彎腰看著他，手裏握著手機。

冷白電筒和車頂幾個大燈勉強製造出了“無影燈”的效果，讓游從影子的襲中。

“好點了？”秦究問。

游點了點頭。

車廂的門被嘩地拉開，922扛著“154”進來了。

“老大，他剛剛要發警報，我怕招來更多的人，就乾脆把他也弄回來了。”他挑了個不容易照出影子的位置，把“154”放下來。

“他頂著這麼張臉，我還真沒法下狠手。”922對秦究抱怨著，又隔著小窗口沖前面道：“1006？幫忙把座椅底下的繩子扔過來，我先捆上再說吧。”

不一會兒，贗品被捆了蠶蛹，021、于聞、狄黎他們幾個不放心，紛紛鑽進了車廂。

“哥！”

“秦哥，怎麼回事啊？”

“什麼況？154怎麼也在這裏？”

秦究簡單解釋了剛剛發生的事，于聞他們倒了一口涼氣。

“所以對影三人就是這個意思？影子變活的，也算一個獨立的人？”老于臉拉得像個倭瓜，“那這也才兩個人啊，不是三人麼？還有一個是什麼？”

他說著又覺得背後寒直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于聞沒好氣地說：“別找了，還有一個是月亮。”

“月亮？”

“對。人家對影三人是指月亮、李白還有李白的影子……不是你這什麼表？”于聞說。

老于和狄黎都看著他，滿臉驚訝：“你居然還記得詩的意思？不是說考完就忘了麼？”

“那也分人。”于聞嘟囔地罵道：“傻比系統，糟蹋我偶像的詩。”

他在旁邊嘟嘟囔囔，021還真去看了幾眼月亮。

狄黎蹲在旁邊支著下，已經開始寫小論文腹稿了，一看就打算長篇大論分析一下。

922說：“別看了小姐，考場再怎麼奇葩也不至於找月亮當boss，月亮能幹什麼，砸死我們麼？按照系統的一貫做法，估計就是取個簡單意思。”

“你是說去掉月亮，就人和影子兩樣？”021又走了回來，眉頭皺，“太直接了吧？”

“是啊，有道理。”狄黎跟著點頭附和，就連于聞和老于也覺得好像沒這麼單薄。

游突然話說：“不算直接。”

“你也這麼想？”021一臉訝異，接著表就變得糾結起來，搖得很厲害。

“這要是普通考場確實太直接了，但這個考場是特殊的。”游說。

“是啊，特殊的不是應該更複雜？”

秦究說：“你把它當真的考試了吧？”

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都茫然地看著他，心說這不是考試什麼？

“別忘了這個考場設立的目的。”秦究說：“它可不是用來考試的，只是打了個幌子而已。系統設立這個考場，只是為了在主控中心前面加一道屏障。屏障是什麼？就是最好把闖進來的人直接弄死在這裏，免得添。”

他頓了一下，抬眼問021：“你覺得它會把屏障搞得那麼循序漸進嗎？”

021臉一白：“……不會。會直接設死局。”

“完完全全的死局是違背規則的，它會稍微委婉一點，留一個生門，但那個生門一定不是正常人能辦到的，有也約等於無。”

眾人表頓時變得很難看，于聞咽了口唾沫，乾地問：“那怎麼辦？”

“涼拌。”922晃了晃手機，裏面是他和154之間的往來資訊，“我們本來也不是來找生門出去的，我們是來打到它崩潰的。154說了，進考場之後別被系統打岔繞進題目裏，直接找考場的核心位置，往死裏轟，轟到整個考場難以維持，主控中心自然就出來了。不然我們搞這麼多武幹嘛？”

這個計畫簡單暴，省去了諸多彎彎繞繞，大家頓時又來了神。

“監考區的核心位置？”021反手一指，遙遠一些的地方，雙子樓立在夜之中，灰藍的玻璃在月映照下微微發亮。

“按照現實來說肯定是那裏。但這是一個複製版本的考場，核心在哪就難說了。”021面愁容，“監考區那麼大，再算上西北方的森林和那片海域……要找一個核心位置，那不是大海撈針？”

“嗯，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游說。

021：“什麼辦法？”

游：“找人帶。”

021：“哪個智障這麼好騙，還能給帶路？”

游：“晚上試試就知道了。”

考場時間夜裏11點，駐紮監考區邊緣的大部隊終於有了靜，十幾輛裝備車同時啟，按照計畫分別駛往不同方向。

如果此時鋪個追蹤地圖看一下就會發現，它們每一輛的目的地都很講究，東西南北、中心和遠郊都覆蓋到了，近乎均勻地散落在監考區。

大部分監考和考生都跟著車走了，但有兩個人例外。

游和秦究沒有跟車，而是直奔一個地方——會議中心。

按照系統所說的，每天晚上12點整，監考們會聚集在會議大廳裏，等著考生前去告知正確答案。這兩人要去的地方正是那裏。

會議中心是個棱柱型的建築，各個節點都有會議室，不同會議室之間有長長的走廊相連。

游剛邁進大門，腳步就停了一下。

他有一瞬間的晃神，因為這裏的每一廊柱、每一片玻璃都能在記憶裏找到痕跡。

監考區的建築很多，他去過每一。會議中心並不是他去得最多的，卻是他印象最深的。

因為曾經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白天出這裏，晚上又總會夢到這裏。

夢的容很單一，就是秦究剛回系統那天的場景。

夢的起始總是他一個人走在空寂的長廊裏，很久很久也走不到頭。而夢的結尾又總是轉過一個拐角看見秦究，對方站在最亮的地方沖他打量許久，然後輕輕“啊”地一聲，說：“抱歉，我好像不認識你。”

這個夢他重複做了很久，哪怕後來跟秦究重新在一起，也依然如此。前後持續了大約半年，直到某天他忘記所有事……

“怎麼了？”秦究在耳邊低聲問道。

游倏然回神。

他垂著的手指了一下，習慣地抬手撚著耳釘。

“沒什麼。”他說：“就是覺得很久沒來過這裏了。”

他明明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裏了，卻又好像昨天才剛從這裏走出去。

秦究看著他平靜如常的側臉，忽然出一食指，將他撚轉耳釘的手勾下來，低頭在他角吻了一下。

他說：“很早以前我就想這麼做了。”

“怎麼做？”游微微往後讓了一些。

“在這個地方明正大地吻你。”

有那麼一瞬間，游沒說話。

他的眸從薄薄的眼皮下瞥出來，即便近在咫尺，也讓人拿不他在看著哪里。

過了片刻，他忽然說：“我好像也這麼想過。”

說完，他啟吻了回去。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一個遲鈍的人，可能真的是在冰水裏泡慣了，要等到完全融化解凍，才會後知後覺地嘗到之前寒冷的尾。

但這是好的徵兆不是麼。

只有暖春，才會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