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路到了秦書淮家中，通報過後，秦書淮在書房接見了。

秦書淮正在批著摺子，大概是提前先換過服，他穿著黑金捲雲紋路邊角的華袍，頭上帶了金冠，看上去規規整整，毫沒有在家裡的閒適。

秦芃站在門口，先行禮道：「王爺。」

秦書淮頭都沒抬，在外時那半分面子都沒給，徑直道：「什麼事，說吧。」

秦芃見他不給面子，也就將那點尊重扔了，沒給秦書淮開口，便踏了房中，跪坐到秦書淮對面，笑著道：「此番前來，是想問問王爺登基大典一事。」

秦書淮頓住筆，抬眼看向秦芃，秦芃含笑端坐著，似乎毫沒有察覺方才不請自的失禮。

秦書淮不給面子，是因為在秦書淮眼中，秦芃這樣的傀儡不值得給。按照秦書淮的認知，這個人就該躊躇著站在門口同他說話，卻不想這個人就直接走了進來，膽子卻是比一般朝臣大得多了。

秦書淮的眼神有些冷，秦芃卻全部在意，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笑著道：「王爺？」

「登基大典有禮部辦，你不必管。」秦書淮收回眼神，回到奏章上：「回去吧。」

「我還是同王爺核對一下細……」

「江春，」秦書淮抬頭人進來，直接道：「將公主帶到禮部尚書那裡去。」

說完，秦書淮就埋頭在了摺子裡。

秦芃：「……」

再也沒有了留下去的理由。

秦芃被江春拖著道禮部尚書那裡問了一會兒登基大典，這事兒其實也不興趣，聊了一會兒，扛不住就回去了。

江春回去，同秦書淮報了秦芃的作，秦書淮筆想了一會兒，便道：「盯著。」

等第二日，秦芃早早又來了秦書淮家報道，讓人去遞了拜帖，沒多久後，門房的人就回來，不好意思道：「公主，王爺說了，您今日來，得先將拜訪事宜列個單子，他先看過，需要商討的再見。」

秦芃被這話氣得發蒙。

第一次知道，原來見秦書淮居然是這麼難辦的事，以往見秦書淮，從來都是想不想見，沒有能不能見的。

好在秦芃調節能力極好，很快知道，今非昔比，如今秦書淮也沒什麼求著的，難見一些也沒什麼。

緩了口氣，拿了紙筆來，這次想了個更直接的理由，就問問他秦書淮，要不要攝政王這個位置。

這個位置秦書淮必然是要的，不過大概他還在等著衛衍，就一直沒進宮來找李淑，和李淑也等著秦書淮開口，這是一件大事，就不信秦書淮不搭理他。

誰曾想，等了半個時辰後，門房拿了信回來，上面就四個字不歸你管。

秦芃：「……」

片刻後，氣得將紙團，直接砸了出去。

砸完後也意識到了，秦書淮這是對有了警惕心，要見秦書淮，沒有點非常理由，怕是不行。

可是如今如果不見著秦書淮，後面如何和秦書淮撒謊說是從秦書淮口裡套話得出來的消息？更重要的是，又如何在秦書淮殺衛衍當天將秦書淮拖在宣京中，給陸祐製造機會？

按照秦書淮那子，只要他在，陸祐怕是彈不得，而且到時候救衛衍的難度怕也要加大不。

想了一會兒後，秦芃做了決定，就守在秦書淮家門口，不一會兒後，瞧見一個大臣來了門口，連忙跳了下來，這幾天把朝廷裡大臣的樣子都給記了一遍，當即認出來這是大理寺卿崔慶，趕過去道：「崔大人！」

崔慶微微一愣，片刻後，這才記起來，這位是宮宴上見過的，如今的長公主秦芃。

雖然現在登基大典還沒舉行，冊封的聖旨也還沒下來，但上上下下對秦芃的份都已經知道了，崔慶連忙行禮道：「殿下。」

「崔大人是來找淮安王的？」秦芃熱絡道，崔慶心中一時有些驚疑，面前這人同傳說中那個「溫順弱」的秦芃似乎一點都不像，但他按捺下心中疑，點頭道：「正是，公主這是……」

「本宮也是來找王爺，」秦芃含笑走在前面：「一塊兒進去吧。」

「呃……」

崔慶雖然心裡很多疑問，但是秦芃是公主，他也就沒多說，他提前過拜，門房見是他來了，便放著他進去，秦芃就跟在他後，一路混了進去。

門房雖然心裡也有些奇怪，這個剛剛被拒絕的人怎麼跟在了崔慶的後面，但也不敢多問，讓下人引了崔慶過去。

眼見著要到秦書淮的書房，秦芃突然道：「崔大人此番是用公務來同王爺商量？」

「是，不知公主……」

「我就是一些關於登基大典的細節小事，崔大人先同王爺探討吧，等你正事商量過了，我再去找他。去吧。」

秦芃笑著同崔慶擺了擺手，門路往旁邊一拐，同一旁的侍道：「我要吃椰子糕，讓廚房備一份過來，要撒桂花的。」

那侍微微一愣，不明白秦芃怎麼知道府裡廚子擅長做椰子糕，但瞧著那位員對秦芃畢恭畢敬的模樣，也不敢怠慢，只能道：「是。」

而崔慶見秦芃毫不見外，侍同的對話似乎也是十分悉這府中的況，他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瞧著那秦芃如花一般的麗面容，怕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抵抗這樣的麗的。他聯想到秦書淮控制了整個宣京卻不稱帝，反而是輔佐了十六皇子登基，而十六皇子的姐姐正是這位長公主……

不得了！

崔慶頓時覺得自己似乎撞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連忙想著，等一會兒決不能同秦書淮提起這事兒，免得秦書淮尷尬。

秦芃猜中所有人的反應，高高興興去了飯廳，將想念的菜點了一遍，而後就坐在飯廳高高興興的吃東西。

一副同秦書淮極其絡的模樣，加上公主的尊貴份，讓所有下人都對的份產生了一些疑。

這姑娘……莫不是王爺在外面的……小人？

看著秦芃的臉，所有人對此肯定了幾分。

而秦芃也知道他們的猜想，就趁著這個機會，瘋狂的打聽起秦書淮的行蹤好來。

知道這些話最後都會傳到秦書淮的口中，在秦府待得越久，打聽得越多，等最後告訴秦書淮一切都是猜測，秦書淮就越容易相信。

而且秦芃也知道，混進這一次，再想混進來，就特別難了。所以就把握了機會，高興吃吃喝喝，多問點東西。

秦書淮的府邸，有兩個人是最讓秦芃滿意的。第一個是廚子，那個廚子是陪嫁時候帶的，做的東西全是的口味，尤其是椰子糕，好吃得讓秦芃咋舌。第二個是按的侍，也是當年帶來的人統一培訓的。

為了一次混到位，吃完飯後，秦芃門路道：「今夜我就歇在這兒了，書淮同我說王府裡有幾位婢很會按，找個婢來幫我按一下吧。」

說著，秦芃便站起來。侍們此時已經被秦芃徹底忽悠，覺得這個人就是秦書淮的小人，說不定以後還是主子，直接就將秦書淮的後院清了出來，然後給秦芃打了水，讓秦芃去洗澡。秦芃泡了個澡後，按的人就來了，秦芃趴在床上給那侍按背，覺得人生最大的舒爽莫過如此。

而這時候，秦書淮還在和崔慶商量正事。他完全不知道府裡居然混進來這麼一號人，在書房同崔慶商量了一堆關於此次宮變下獄的人的況後到半夜了，這才讓人送走崔慶，洗漱過後，才去飯廳。

他在飯廳用飯時，管家上前道：「王爺，那個……今夜是歇在西廂還是東廂？」

東廂是秦書淮自己的臥室，西廂一般是備給後院的人的，不過秦書淮一直沒有侍妾，之前就是給姜漪和董婉怡住著。如今這兩位都死了，那院子裡就沒人住了。管家驟然問這個問題，秦書淮不由得皺起眉頭：「為何如此問？」

管家看著秦書淮一臉茫然的表，愣了愣道：「王爺不知今日公主過來？」

秦書淮著筷子停住作，面驟然冷了下來：「什麼公主？」

管家一看秦書淮這個表就知道壞事，嚇得忙跪了下去，慌忙道：「就是，今日四公主來府中……如今歇在西廂……」

秦書淮沒說話，他上冷氣環繞，但他還是很理智的樣子，甚至放下筷子的作，也極輕極緩。

「為何會讓歇在府中，又不同我說？」

管家匍匐在地上，冷汗涔涔。

為什麼？

因為大家都以為，是您的小人啊！

可為啥大家都以為？

這個問題，管家回答不上來了。

秦芃沒說過任何和秦書淮有什麼關係的話，可是憑著那張臉，憑著幾個稱呼，大家就莫名其妙的認定了，這就是秦書淮的小人。

可是仔細想想，似乎這位公主也本都沒說什麼。

秦書淮看著管家的樣子，從江春道：「將他和所有同秦芃說話的奴僕帶過去錄口供，秦芃所有的對話作一點不能下，口供錄好後去領罰。」

說完，秦書淮站起來，面平靜：「點燈，去西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