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柳詩韻聽著柳太傅的話,了,最後卻是道:「好,我答應你。」
「如果我能嫁給他,」柳詩韻看著柳太傅,目平靜:「從此以後,我母親的事,我不再怨你。」
柳太傅沒說話,閉上眼,點了點頭,歎息出聲。
隔了幾日後,柳詩韻沒了靜,秦芃也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此事不會就此罷休。心中頗為不安,將陸祐來,詢問道:「北燕形如何?」
「並無特別消息,只是北燕使臣正在來的路上。」
自從趙鈺和秦書淮簽署了那份合約後,西梁軍隊撤了出去,北燕便沒了靜,秦芃點了點頭,又道:「柳詩韻呢?」
「除了出來採買,許久不曾出門了。」
齊國的子比北燕拘束要多些,但柳家對柳詩韻似乎格外寬容,不但從小教養學習詩書,讓出於子名流聚會,便是出門也比普通人家管得寬鬆許多。就秦芃所知,柳詩韻之所以有這樣高的聲,和善於際不無關係。甚至還開了個茶樓,在茶樓中辦了一間詩社,以的文采,詩社下有許多學子閨秀,在宣京頗有名。
過去柳書彥便同說過,柳家對柳詩韻頗為偏,也十分有主見,柳家甚至有些朝政之事,也有的參與。
秦芃曾經覺得柳詩韻再如何參與也與沒有什麼關係,如今卻發現,兩次死亡都與柳詩韻千萬縷,對這個人便不敢小看了。
「那外面的傳言呢?」
秦芃又道,那日和柳詩韻的事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一位大家閨秀未婚先孕,這樣的消息絕對不住。
陸祐面憂:「柳家已經儘量想辦法了,可這樣的消息卻是不住的,如今外界都盛傳柳詩韻懷了王爺的孩子,紛紛譴責王爺是負心人,覺得您……」
「我怎麼?」
秦芃抿了口茶,面平靜,陸祐抬頭看了一眼,低頭道:「善妒狠心,從中作梗。」
「柳詩韻是個人才啊,」秦芃忍不住笑了:「造勢的能力很可以。」
「畢竟在京中經營多年。」陸祐有些憂慮:「公主,這樣下去形式對您很是不利。我們……」
「什麼都別做。」秦芃抬手,止住陸祐的話:「這麼豁得出去,咱們可千萬別招惹。如今若是真有個孩子,咱們只要盯了,找出來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讓秦書淮自己想辦法設個套把那孩子父親詐出來,這事兒就沒事兒了。若是瞎說的,那這孩子肯定生不出來,咱們只要挨了一下邊,這孩子肯定就要『流產』了,那咱們可說不出清楚。」
「您說費這麼大勁兒,到底是圖個什麼?」
陸祐有些不明白:「若王爺不想娶,難道還真能了不?」
「如果我不在,按照秦書淮當初那娶誰都無所謂的子,這麼著,說不定就真娶了。」
秦芃敲著桌子,語氣讓陸祐覺得有些冷,他知道秦書淮今晚不會好過了。
陸祐十分樂見這件事,秦芃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同陸祐道:「給我紙筆,我寫封信。」
秦芃寫著信時,秦書淮坐在房中迅速批著摺子,他近日來都是把摺子批了,夜裡就去衛府賴著,早上又悄悄回來。每天批摺子的時候心都很好,一直期盼著趕做完事回家。
過去每日回王府他沒覺得是回家,可如今去衛家,他卻覺得是回家了。
趙一和江春瞧著秦書淮筆疾書的模樣,江春忍不住打趣道:「王爺,您慢點,慢點看,這字兒看得清嗎?」
秦書淮冷眼瞧他一眼,江春立刻就閉了。
趙一靠在橫樑上嗑著瓜子兒,劈頭蓋臉砸了江春一臉:「蠢。」
秦書淮聽著兩人鬧,正準備著起,管家便拿著帖子走了上來,恭敬道:「王爺,周大人給了您帖子,說是今晚畫舫設宴,讓您過去一趟。」
「我不去了,」秦書淮從旁接過披風,繫上披風道:「同周玉說,改日我再請他。」
管家似乎是早已猜到秦書淮的話,面平靜道:「周大人說,是有重要的事,勞煩您務必前去。」
秦書淮頓住作,周玉雖然平時不著調,卻是一個十分分得清輕重的人,他說務必前去,必然不是什麼小事。
秦書淮想了想,終於同趙一吩咐道:「你同芃芃說一聲,我晚些回去。」
江春嗤笑出聲:「王爺,公主肯定沒惦記你。」
「皮了?」秦書淮冷眼掃過去,江春立刻道:「王爺我錯了,公主可想您了。」
秦書淮懶得和江春貧,出門上了馬車,便往護城河外趕去。
周玉有一艘私人畫舫,談重要的事便喜歡在那上面談,以免遭人探聽。
秦書淮趕去時,周玉已經將畫舫停靠在了湖心,秦書淮乘小船到了畫舫,老遠見周玉邊的侍衛立在船頭,侍衛見秦書淮來了,忙開了門,讓秦書淮上了船。
「你們主子我來是為了什麼事?」
秦書淮一進去,便直接詢問那侍衛,侍衛低著頭道:「怕是為了柳小姐的事。」
說話間,侍衛已經捲起了船艙的簾子,恭敬道:「請。」
秦書淮抬眼看去,船艙中就坐著兩個人,周玉和柳書彥的父親,柳石軒。
他看上去頗為疲憊,作為三朝元老,柳石軒的年齡算不上大,不過天命之年,過往秦書淮見到這個男人,總是面平靜,帶著儒雅之風,然而今日見他,他卻是一夕之間彷彿老了十歲。
他站起來,和周玉一起同秦書淮行禮,恭敬道:「王爺。」
「柳大人多禮了。」
面對柳石軒,秦書淮也是要給幾分薄面的,他上前去,恭恭敬敬還了一禮:「私下相聚,該是晚輩給太傅行禮才是。」
柳石軒苦笑了一下,周玉招呼著秦書淮坐下,隨後解釋道:「太傅是我當年老師,如今他有事相求,為人學生,我便想請王爺賞個薄面,來商談一二。要談的事,想必王爺心中有數,下在此也是累贅,便先下去了。」
說著,周玉起來,退了下去。
秦書淮心中已經有數,坐在柳石軒對面,給柳石軒倒了酒。
柳石軒面苦:「老朽來的意思,想必王爺已經明白。老朽不管您和我兒之間是否有什麼,如今不管有沒有,那都必然是得有了。」
說著,柳石軒歎息出聲:「聘禮可由我柳府私下全出,日後有任何需要幫忙的,我柳家也絕無二話,王爺娶了詩韻,後面再有什麼心之人,平妻也好,納妾也罷,詩韻絕不會多說什麼。」
秦書淮沒說話,他將酒杯推到柳石軒面前,抬眼看向柳石軒:「我記得,您一向疼兒。」
柳石軒點了點頭:「年輕時候做事太過激進,老了便知道,榮華富貴過眼煙雲,孩子能平安一輩子,那才是最重要的。」
「那麼,」秦書淮淡道:「既然如此疼兒,又為何要將兒推這樣的深坑呢?我娶過三任妻子,無一善終,嫁給一個不自己的人,委屈過一輩子,有什麼意義?」
「我和柳小姐並無瓜葛,」秦書淮抬眼看柳石軒,面平靜:「您要我認下一個不是我的孩子,哪怕給了再多,我也不會給柳小姐幸福的,您可明白?」
「孩子是不是你的,」柳石軒深吸了一口氣,住怒:「你自己心裡清楚。詩韻做事的確有時候有些功於心計,可畢竟還是一個兒家,你是說拿這樣的事陷害你嗎?
「您信不信沒關係,」秦書淮喝了口酒,淡道:「我坦白說吧,我不會娶。」
「秦書淮,」柳石軒抬頭看他:「若我能助你稱帝,你也不娶?」
秦書淮頓住倒酒的作,抬眼看向柳石軒,柳石軒神平靜:「先帝曾留下一份詔書給我,是將皇位給你的詔書。說日後你若與皇子有了紛爭,危及國家社稷,讓我來選人輔佐。」
柳石軒看著秦書淮,認真道:「有了這封詔書,你可以名正言順登基稱帝。」
秦書淮沒說話,許久後,他笑出聲來:「皇叔真是瞎了眼。」
柳石軒了,似乎是要說什麼,卻是沒說出來。秦書淮將酒飲下,站起來,居高臨下瞧著柳石軒。
「柳大人,我來,是給周玉面子,也是給您一份面子,您為以來,為大齊鞠躬盡瘁,這杯酒,是我敬您的。」
說著,秦書淮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接著,他又道:「皇叔給您這份詔,為的是什麼,您比我更清楚。皇叔和您、張大人、乃至著朝廷上下許多老臣,一手創造了如今大齊盛世,你們經歷過屈辱,臥薪嚐膽走至今日,比起皇位脈,在皇叔心中,大齊的未來更為重要。當年他迎我回來而不是殺我,是為了如此,後來他留下詔書,也是怕有一日大齊毀於宮闈之。可如今您在做什麼?」
柳石軒面泛白,秦書淮瞧著他,眼中有了憐憫:「為了一己之私,為了自己兒的私願,您就是如此作踐故友故主之心意嗎?!」
說著,他放下酒杯,神認真:「皇叔對大齊有此誠心,我秦書淮又何嘗不是?若我一心覬覦王位不顧其他,如今又得上秦銘坐上這個位置?柳大人,」他歎了口氣:「回去吧。您已經不適合再在這個位置上了。」
說完,秦書淮轉便打算離開,柳石軒了服,猛地出聲:「我已經為這個國家做得夠多了!」
秦書淮頓住步子,回過頭來,看著柳石軒,他漲紅了臉,渾抖:「我只有這麼一個願,秦書淮,我求你,你娶了吧。」
說著,柳石軒踉蹌著起,跪到秦書淮前來,秦書淮皺起眉頭,拉扯他道:「柳大人,你何苦呢?」
「等了你這麼多年了,一直不肯嫁人,的心思我再清楚不過,您就看在老朽面子上,娶了吧……」
「柳大人!」秦書淮提了聲音:「我不可能娶!」
「你為權勢娶了姜漪娶了董婉怡!」柳石軒驟然開口:「如今為何不能再娶詩韻呢!我柳家是比他們差了多,你是覺得我柳家文臣,故而弱可欺嗎?!」
「秦書淮,」柳石軒站起來,憤怒道:「這一次,你娶要娶,不娶也得娶,你若執意不娶,那你且試試看!我知道你如今羽翼已,可我柳家就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我倒要看看,張瑛在裡,北燕在外,你和齊國經不經得起這樣的盪!」
「柳石軒!」秦書淮冷喝出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柳石軒鎮定下來,冷靜道:「我為齊國鞠躬盡瘁半生,為它親手毀了我人一輩子,也毀了我自己一輩子,我付出得夠多了。如果齊國了,也只是因為你!你娶了,這是多大的事?你有心上人你還能再娶,我只是求你給一個念想。大半生都耗在你上了,如今走到這一步,你不娶,這輩子就完了,你一定要把死嗎?」
秦書淮沒說話,他冷冷看著柳石軒。
許久後,他慢慢笑了。
「你是和我拼命是嗎?」
柳石軒面平靜:「這是一個父親為兒能做的。」
「柳石軒,你怕是忘了我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秦書淮將手放進袖,平靜轉:「拼命這件事,我從來沒怕過。」
秦書淮和柳石軒說話時,秦芃已經收到了趙一的消息。
本以為自己無所謂的,卻不想等批完摺子,秦書淮還沒回來,便有些不安了。心裡總覺得有什麼沒放下來,總想去瞧瞧,那人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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