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我和其他幾位武林頭目一樣,爲了奪取坦兒珠,全都已經殺紅了雙眼,爲了佔取先機,將鎮教教主圍了個不風,恨不得即刻將坦兒珠搶到手中。
“左護法追殺了布日古德一晌,見遲遲未能將其拿下,教主這邊又勢危急,不得不撇下布日古德,轉而來幫教主困。
“到近天亮時,教主不知是不是之前就已染病或是了傷,力本就大有折損,在我等圍攻之下,漸漸左支右絀,無力抵擋。
“一片混中,不知誰放了毒霧,鎮教中一些武功低微的教徒不堪抵擋,頓時死傷不,經此一遭,山崖頂幾乎了修羅地獄,而教主更是終頹勢,幾招過後,不慎被近一人擊中口,坦兒珠手而出,我等見此形,立即一哄而上,搶奪中,坦兒珠一分爲五。
“電火石間,我搶得一塊,教主手中留得一塊,而另兩塊則被旁的武林頭目所得,剩下一塊,因爭奪太過激烈,不慎從人羣中飛出,落到了高臺上。布日古德正好在高臺下面,見狀,忙飛縱上去搶奪。
“當時高臺上那子已將上繩索悄悄解開了大半,見布日古德縱到臺上低頭撿坦兒珠,暫且無暇顧及,竟出乎意料掙繩索,趁其不備,一掌將布日古德推下了懸崖。”
平煜詫異莫名,原以爲布日古德是被一衆高手重傷,萬沒想到當年布日古德竟是被傅夫人親手推下懸崖。
“我等見驟然生變,怕藥引趁逃跑,顧不上再搶奪其他坦兒珠,忙又掉轉頭去擒拿那名子。可當時不知是不是布日古德提前在山腳下做了手腳,突然之間,忽又從山下涌來不武林人士,崖頂本就地方狹窄,經此一遭,越發變得擁堵不堪,哪怕武功再高之人,也難以施展開手腳。那子本就有些武功,手頗爲靈活,見一衆高手被人堵住,近不了的,轉眼間便在人羣中消失不見。
“我等正要追著那子而去,誰知正在此時,那位下山去對付穆王爺軍隊的右護法去而復返,見教中生變,忙跟左護法聯手,使出了引蛇,短短時間,二人便將漫山遍野的毒蛇悉數引至崖頂,我等一方面急於找尋藥引,另一方面,見這毒蛇委實難纏,不得不邊打邊退。。
“等退到山腳下,那子早已不見蹤影,而鎮教旋即啓機關,封了進山之路,我等進退兩難,只好暫且盤守在山腳下。因崖頂一戰,諸人多都了傷,雖然一刻都未放棄從旁人手中奪取坦兒珠的打算,但因功力尚未恢復,都不敢輕舉妄。
“調息一晌,我等忽想起布日古德墜崖時,手中也有一塊坦兒珠,忙又起去往崖底,試圖找到布日古德的殘軀,誰知找了許久,最後只找到了布日古德的外裳,本未見到那塊坦兒珠。
“在找尋的整個過程中,我和其他武林頭目爲了怕對方突然發難,始終於全神戒備的狀態,從崖底出來後,我等本再度攻打鎮教,誰知當時因薊州戰事告急,西平侯爺奉旨率軍回薊州,巧路過大岷山——”
他說著,看平煜一眼。
平煜驚訝地揚了揚眉,他只知道二十年前鎮夷一戰時,祖父曾在雲南盤桓過一月,沒想到祖父竟也參與了當年鎮教的這場廝殺,心中忽然騰起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老侯爺聽說鎮教作惡多端,在雲南當地惡名昭彰,而昨夜大岷山中更是剛剛經歷一場戰,一夜之間死傷無數,將大岷山周圍攪得烏煙瘴氣,老侯爺聽得火起,明明已過了山腳,又殺了個回馬槍,率軍朝山腳進,預備趁此機會一舉剿滅魔教教徒。”
“我等爲江湖人士,本不與朝廷惹上瓜葛,然而西平侯夜行軍素來雷厲風行,不等諸人退去,便殺進了谷中。
“軍隊作風又與江湖門派不同,來勢洶洶,難以抵擋,頃刻間便將山腳下圍了個水泄不通,片刻功夫,山腳下的江湖門派便被衝散得七零八落。我見事態越發棘手,再也顧不上打坦兒珠的主意,匆忙中突圍而出,一路奔到鎮中,將守在鎮上等候消息的南星派一衆子弟集結在一,即刻往曲靖而去。
“誰知彼時曲靖仍在圍城,因城外不守軍所傷,軍營中一時放不下這麼多傷兵,不得不轉至他,故而曲靖城周圍的十數家客棧全都已人滿爲患。
“我等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棧下榻,剛歇下,不料無意中聽得鄰房兩名軍士說守城的傅冰大人守城時,因誓與衆將士共進退,傅冰不慎被鎮教的毒蛇咬傷,如今中奇毒,命在旦夕,也不知能否活過明日。
“我因在崖頂領教過右護法的引蛇,聽了此話,心知傅冰多半活不過今夜。翌日,曲靖周圍戰事又起,客棧被夷民圍住,我等不便久留,便啓程離開曲靖。
“路上,我始終在找尋那名做藥引的子,又派了教中子弟四留意,誰知找尋了一路,那子似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也覓不到蹤影。而那晚跟我一同搶奪坦兒珠的幾位高手,更是有意藏了行蹤,直到出了雲南,我都未能到一個疑似那晚參與過奪珠之戰的武林頭目。
“不料我剛回嶽州,便聽傅冰因鎮夷有功,被朝廷授予高職,連升三級。我這才得知傅冰竟未毒發亡,一時驚訝莫名,也不知誰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竟能解引蛇那樣的劇毒。如今想來,多半是當年傅夫人從大岷山逃出,混了曲靖城中,因手中持有什麼靈藥,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傅冰一命,故而傅冰纔會安然無恙。也因這個原因,兩人得以結爲了夫妻。”
平煜不語。聽林之誠的描述,傅夫人手中所謂靈藥恐怕就是留給傅蘭芽的那包解毒丸了。
也難怪以傅冰的明強幹,竟會娶一名來歷不明的子,兩人不但在雲南完婚,傅冰還分外慎重地請穆王爺做了保。在回京後,傅冰更是想方設法爲傅夫人打點份。
以上種種,除了傅冰本對傅夫人傾心外,想來也與傅夫人當時救了傅冰一命不了干係。
“數月後,我力得以恢復,因不甘心坦兒珠和藥引就此沒了消息,便再次回到雲南,可惜的是,我在雲南境慢慢找尋了小半年功夫,都未能打聽到半點關於藥引和其他坦兒珠的消息。而鎮教也因那次混戰了重創,將進山之路死死封住,近一年未曾重開。
“奇怪的是,崖底下不知何時豎起了一塊布日古德的墓碑,我見墓碑上落款似是夷人名字,疑心這墓碑是左護法所立,以爲終於找到了布日古德的殘骸,念著舊,特給布日古德下了葬。可等我打開墓一看,這才發現墓的棺材中空空如也,也不知是一開始便是座假冢,還是中途出了什麼變故。
“我疑心布日古德未死,便離了大岷山,在雲南境輾轉打聽,幾經周折,好不容易從一位客棧夥計打聽到數月前有位重傷的年輕男子被一位軍士所救,兩人似是一道去往了京城。我聽夥計描述那人的相貌跟布日古德有些相似,便連夜離開雲南,回到嶽州清點教中事務,隨後即刻進京找尋布日古德的下落。
“誰知這一找,便是十一年,直到五年前,我無意中在城門口看到太子一行出城去京郊狩獵,在太子隨從中看見布日古德,這才得知此子已化名王令,搖一變爲了太子邊最得用的司禮太監。
“更可恨的是,這十一年來,因他重拾五毒,功力早已今非昔比。我找到他後,幾次取他命,卻因太子府守衛森嚴,布日古德武功一流,幾番出手,始終未能得手。我只得繼續蟄伏,靜待時機。
“然而就在兩月前,不知何人傳出消息,說可做藥引之人再次在雲南出現,與二十年前不同,因著脈相傳,如今的藥引不再是二十年前那名子,而是獲了罪的前任首輔傅冰的兒。我聽得此消息,心知當年搶奪坦兒珠的其他門派勢必會有所作,便回到嶽州,召集了教中子弟,往雲南趕來。”
他說完,久久沉默,顯見得已將自己所知道的悉數說了出來。而後頭的事,不必他說,平煜也已知曉。
平煜靜靜等了一晌,見林之誠再不開口,便從懷中取出一張空白供狀,令林之誠畫了押,這才道:“若想起什麼旁的,立刻令我手下通知我。”
說罷,起,立了一晌,轉出了屋。
到了鄰房,見傅蘭芽正怔怔地坐在桌旁,臉變幻莫測,顯見得方纔林之誠的供詞太過震撼,一時間未回過神。
見平煜進來,傅蘭芽擡頭向他,木著臉道:“他剛纔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雖是提問,卻是陳述的語氣,多半也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林之誠爲了保住妻子的命,斷不至於扯謊。
平煜走到傅蘭芽邊,見臉委實難看,忍不住將摟住,沉聲道:“林之誠的供詞,我稍後會細細與你一道剖析,我先送你回院,你歇息一會,莫要胡思想,傍晚時我再去找你。”
傅蘭芽心中雖然仍驚濤駭浪,半晌不能平靜,但聽得此話,心知平煜恐怕還有別的安排,便著平煜的腰點了點頭。
平煜此時實在無暇心猿意馬,便拉了傅蘭芽起,替戴好幃帽,走到門口,兩人一前一後出去。
許赫和林惟安見二人出來,忙跟在二人後,仍像來時那樣“押送”傅蘭芽回院。
路上,兩人都在細細回想及揣林之誠的話,誰知剛走到外書房院外,遠遠聽到有人說話,似是有人剛進府。
稍後,府中管事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公子正在府中審問犯人,世子可要小的去通報公子?”
“不必。”有名闊朗的男子聲音道,“是他自己找我來的,我這邊也正有急事要找他。”
傅蘭芽訝然,轉頭一,就見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龍行虎步走來,生得長眉目,英俊迫人,行走時脊背直,氣勢。
從這人面目上來看,跟平煜生得有些相似,只臉部線條稍獷些,麪皮也稍黑,不如平煜招眼,但兩人一而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負手疾走了幾步,那人擡眸一看,看見了傅蘭芽,不由一怔,腳步頓住,迅速上下打量一番,頃,肅容衝微微點了點頭,便轉頭朝平煜看去。
傅蘭芽這時已猜到這男子是平煜的大哥,忙屈膝回以一禮。
平煜眼睛看著那人,裡卻低聲對許赫道:“速將傅小姐送回院。”
說罷,便朝平焃迎去,口中道:“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週一到週五每晚都是21:00更。
另外82章舌吻大修了,有興趣的可以看看,沒興趣的不用回頭看了,不會影響劇理解。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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