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人飲酒的飲酒,寒暄的寒暄,說得正熱鬧,誰知外頭竟無故擡進來一口黑黝黝的大棺材。
衆人只當有什麼邪魔外教前來砸場子,霍的一聲齊刷刷起了,抄傢伙的抄傢伙,擺招式的擺招式。
一時間,全都如臨大敵。
不料下一刻就見文一鳴和煦地陪著幾名男子進了殿,行走間神輕鬆,笑語晏晏,一眼不多看那口分外礙眼的棺材。
可見棺材擡進殿中之事,早已得了他的默許。
等見到洪震霆,衆人再顧不上猜疑,立在原地,紛紛含笑打招呼道:“洪幫主。”
江湖不比場,諸人行走江湖,除了武功,也講氣節,雖推舉了洪震霆做武林盟主,此時雖見了洪震霆,卻自恃份,不會如員見到上級時那般做出謙卑熱絡姿態。
洪震霆一邊大步在文一鳴的引領下往殿中走,一邊拱起手,笑著朝兩邊的江湖門派一一回禮。
瞥見諸如林寺老方丈及霹靂掌戚勝這等武林中的老前輩,他還會特意停下腳步,走到幾人跟前噓寒問暖。
經此一遭,殿中氛圍頓時由僵冰冷變得融洽起來。
諸人笑了一晌,似乎渾然忘了大殿當中還有口棺材,再次將注意力落到洪震霆邊那幾人上。
秦勇姐弟及李由儉等人,諸人都頗爲眼,等他們從邊走過時,彼此都不忘點頭示意。
唯有平煜、李攸和王世釗幾個,衆人以往從未見過。
尤其那名戴著幃帽的子,雖看不見面貌,但從背影及步態來看,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窈窕佳人。
今日來的衆武林高手中,雖大多是男子,卻也有幾名子在列。
譬如峨眉派及逍遙山莊的掌門人,心思比旁人略細些,見這人跟一名著玄裳的俊朗高挑男子並肩而行,兩人都是神仙般的人,忍不住盯著兩人多看了幾眼。
正暗自猜測這幾人份,就見文一鳴請其中那名男子坐了上首之位,跟洪震霆並列而坐,而這名男子偏偏還毫無愧地了。
諸人這回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詫之。
平煜坐下後,無視殿中四面八方投來的審視目,對文一鳴含笑說句什麼,文一鳴點點頭,令下人領著傅蘭芽到殿旁的珠簾後,設座請坐下。
頃,文崢闊聲道:“諸位前輩,這位是錦衛指揮使平大人,那邊兩位是明威將軍李攸及錦衛同知王大人,他三位前些時日因公幹路過金陵,手頭有幾樁要案與江湖中人有關,聞得武林大會召開,故賞前來,幾位大人最是隨和,諸位前輩不必拘束。”
對傅蘭芽卻隻字不提。
殿中雀無聲。
平煜的名字他們以往多有耳聞,卻萬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以這種方式見到這位年輕的三品高。
洪震霆見大家都有些驚疑之,笑道:“實不相瞞,我也是因著故人之託,這纔跟他三位一道同行,這位姓李的將軍李攸,是我早些年收的關門弟子,算得我八卦門正兒八經的門徒,平大人如今掌管錦衛,是出了名的英雄人,諸位想必早就如雷貫耳,今日一併向諸位引薦。”
許是顧忌王令在江湖上的名聲,洪震霆踟躕了一會,末了,到底未單獨介紹王世釗。
他話一說完,平煜便端起酒盅,笑道:“事急從權,來前未打招呼,衆英雄莫嫌咱們唐突。
李攸也大咧咧笑道:“論輩分,我需得在座各位前輩一聲叔叔伯伯纔是。”
衆人見二人毫無架子,防備的態度多有些鬆,又聽李攸說起“稱呼”,歷來開玩笑的太極宗掌門人王德忠大笑起來,一指不茍言笑的峨眉派掌門人劉玉子和逍遙莊主道:“李將軍,這還有姑姑輩的人呢。”
衆人鬨堂大笑。
王世釗見洪震霆未向衆人單獨介紹他,只當洪震霆有意忽略他,心中極爲不悅,在一旁不冷不熱地撇撇。
這時文氏父子見殿中氛圍重又活絡起來,便令立在殿中的萬梅山莊的衆僕從給諸人斟酒。
因萬梅山莊種種梅花,山莊以“梅”爲標識,這幫下人裳口都繡著梅花,飾整潔,做起事來極懂分寸,論起面程度,倒一點不比勳貴人家的僕從來得差。
未幾,等上了酒,文崢擊了擊掌,殿旁便有一行手持樂的垂髫魚貫而。
也不知是不是提前得了囑咐,這幫子到了殿中,對殿門口那棺材視若無睹,齊齊屈膝行了一禮。
文崢指了指那幫樂姬,笑道:“武林大會雖每年舉行一回,咱們萬梅山莊卻已經許久未做過東道了,難得今日高朋滿座,我和父親唯恐有什麼不到之,慢待了諸位,趁比武未正式開始,不如一邊飲酒一邊聽聽竹,也好助助酒興。”
平煜見那幫樂姬雖無輕浮之態,然著華貴綺麗,奏起竹又分外空靈,也不知一年養下來需得多花費,再垂眸看了看杯中價值不菲的百花酒,瞇了瞇眼,這萬梅山莊的排場倒遠比自己想的還要闊綽。
秦勇坐得離平煜不遠,見他盯著酒盅,一派若有所思的模樣,便笑勸道:“平大人,萬梅山莊的百花酒跟行意宗的武陵酒齊名,都有提升力之效,平日斷喝不著,也就武林大會上時能飲上一回,平大人不妨多飲幾杯。”
平煜回過神,揚眉笑道:“原來這酒有這等妙用,那我需得多飲幾杯。”
李由儉見秦勇如此關注平煜的一舉一,心裡頭微妙地起了一酸意,手中端著酒,眼睛卻定定看著秦勇。
須臾,仰脖一飲而盡。
飲了回酒,平煜跟洪震霆對了個眼,洪震霆會意,忽然起,揚聲道:“諸位,我實不願擾了各位飲酒的雅興,但平大人手頭有樁要案,還需借各位的眼力識別一二——”
衆人靜下來,不解地著洪震霆和平煜。
平煜乾脆起,從幾後繞出來,在衆人困的目中從殿中穿過,走到那棺材前,負手繞著那棺材走了一圈,點點頭道:“殺死這棺中子的兇手,跟二十年前一樁奇案有關,只是此人太過狡猾,行兇手法看不出痕跡,我查了幾日,一無頭緒,只得索將首搬來,請諸位幫我鑑別鑑別這兇手究竟用的哪派功夫,想來就算那兇手行兇時有意瞞,以諸位的眼力,總能看出些蛛馬跡。”
說著,立在棺材旁,靜立片刻,不不慢對著棺材蓋擊出一掌。
就見那看似厚重的棺材蓋從棺材上飛出,原以爲會重重砸在地上,偏偏似有外力牽引,穩穩落在大殿當中。
衆人不知平煜服了赤雲丹後力已今非昔比,只覺平煜這手功夫怪得出奇,一時間瞠目結舌,竟忘了要上前查看那棺中究竟裝的何許人。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半小時,但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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