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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懈寄生》第6章 第五支菸(1)

我無法在夜裡

因爲思念一直來敲門

我起爲你祈禱

用最虔誠的文

的你

我若是天使

我只守護

你所有的幸福

“各位旅客,現在開始驗票!”

列車長搖搖晃晃地推開車廂的門,人還沒站穩便說了這句話。

我把剛讀完的第五菸收起,準備掏錢補票。

“到哪裡?”

“從臺北到……到……應該是臺南吧。”

列車長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從子後面的口袋拿出本子,邊寫邊說:“臺北到臺南,總共571元。”

我付了張千元鈔票,列車長拿錢找給我時,說:“先生,請別坐在這箱子上。裡面放的是便當。”

“啊?抱歉。”

我很不好意思地馬上站起

還好,今天的腸胃沒出問題,不然就對不起火車上吃便當的旅客了。

過沒多久,就有火車上工作人員來打開箱子,拿出便當,準備販賣。

我今天還沒吃過任何東西,不過我並不想吃便當。

只是單純地不想吃東西而已。

再把第五菸拿出,將視線停在“因爲思念一直來敲門”這句。

明菁曾經告訴我,思念的形狀是什麼。

但是思念在夜裡敲門的聲音,聽起來到底像什麼呢?

我斜倚著車廂,試著調整出一個較舒服的姿勢。

聽車的人說,火車剛過新竹。

真巧,秀枝學姐正是新竹人,很想知道的近況。

的脾氣,不知道改了沒?

我想應該很難改掉,畢竟那是的特,改掉不見得比較好。

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秀枝學姐的形。

那時我和柏森爲了分租房間,到租屋紅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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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森還在紅紙寫上:“限學生,貌者尤佳”。

兩天後,秀枝學姐來看房子。

打開客廳的落地窗時,用力過猛,把落地窗卸了下來。

“真抱歉。沒想到昨天剛卸掉人的肩膀,今天就卸掉窗。”

“卸……卸……卸掉人的肩膀?”柏森問得有點張。

“也沒什麼啦,只是昨天看電影時,有個男的從後面拍我的肩膀搭訕。我心裡不爽,反手一握,順手一推,隨手一甩,他肩膀就臼了。”

秀枝學姐說得輕描淡寫。

我和柏森互一眼,眼神中換著恐懼。

看沒十分鐘,秀枝學姐就問:“押金多?我要租了。”

“你不再考慮看看?”柏森肩膀,小心地問著。

“幹嘛還考慮?我很喜歡這裡。”

“可是我們其他三個都是男的哦。”我也肩膀。

“那又沒差。我是孩子都不擔心了,你們張什麼?”

秀枝學姐斜眼看著我們,“是不是嫌我不夠貌?”

我和柏森異口同聲說:“小的不敢。”

“那就好。我是中文四的楊秀枝,以後多多指教囉。”

這間樓中樓公寓在五樓,線充足,通風良好,空間寬敞。

四間房間分配的結果,秀枝學姐和子堯兄住樓下,我和柏森住樓上。

秀枝學姐住的是套房,擁有自己專屬的浴室。

樓下除了兩間房間外,還有一間浴室,客廳和廚房都在樓下。

樓上就只有兩間房間,和一間我和柏森共用的浴室。

客廳落地窗外的臺,空間算大,我們擺了三張椅子供聊天用。

樓上還有個小臺,放了洗機,晾服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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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人搬進來一星期後,秀枝學姐才搬進來。

秀枝學姐搬來那天,還下點小雨,子堯兄不在,我和柏森幫整理東西。

“休息吧,東西弄得差不多了。我下樓買晚餐,我請吃飯。”

秀枝學姐拿把傘就下樓了,半小時後提了比薩、炸和可樂回來。

“你們這兩個學弟人不錯,學姐很喜歡。來,一起吃吧。”

我們在客廳邊吃邊聊,氣氛很愉快。

其實秀枝學姐長得不錯,人不算胖,但圍確實很滿。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陳述一個“太從東邊出來”的事實。

“學姐,你爲什麼要搬出宿舍呢?”柏森很好奇地問。

“我們中文系的孩子,都住在勝九舍,大家的非常好。”

秀枝學姐放下手上的可樂,擱在桌上,神氣憤地說:

“可是說也奇怪,我晾在臺上的新洗,常會不見,尤其是。有一次我實在是氣不過,就在宿舍公佈欄上:哪個缺德鬼了我的黛安芬36E罩杯調整型罩?我就不相信那件罩勝九舍裡還會有第二個生穿得下!”

“結果隔天就有四個人也出公告。”秀枝學姐還是憤憤不平。

“四個人分別署名:中正機場跑道,小港機場停機坪,平坦的洗板,和諸葛四郎的好朋友……”

“諸葛四郎的好朋友是什麼?”柏森打斷了秀枝學姐的話。

“真平呀,笨。”

秀枝學姐瞪了柏森一眼,然後告訴我們這四份公告寫著:

“你的部實在大,我的部沒你大。可是隻要我長大,你就不敢聲音大。”

“妾二十三,圍三十二。背分不出,心酸眼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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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雙峰高聳立,我的前可洗。請君憐惜扁平族,切莫炫耀36E。”

“阿爺無大兒,小妹無長。閣下材好,何必氣沖沖。”

“氣死我了。還讓人消遣,我一怒之下,就搬出來了。”

我和柏森雙手前,抓住自己的肩膀,痛苦地忍著笑。

剛好子堯兄開門回來。

“咦?你彷彿是個的?”

子堯兄雙眼盯著秀枝學姐,滿臉疑

“廢話!”秀枝學姐沒好氣地回答。

“可惜你只有外表像個的。”

“你有種再說一遍看看!”

“可惜啊可惜……”子堯兄竟然唱了起來,“你你你你……只有外表啊……啊……啊……像個的……”

尾音照樣綿延十幾秒。

子堯兄不愧是班上歌唱比賽冠軍,丹田真好。

“你這混蛋!”

秀枝學姐一個鷂子翻,柏森馬上扶著的肩膀安,“子堯兄是開玩笑的啦。”

“是啊是啊,子堯兄最喜歡開玩笑。而且他是用唱的,不是用說的。”

我也幫了腔。

子堯兄從揹包拿出兩顆暗紅的橢圓石頭,給我和柏森各一顆。

然後若無其事地進了房間,完全不曉得他的肩膀剛度過危機。

他打開房門時,從揹包中掉出一本書,《臺灣流行歌歡唱大全》。

秀枝學姐生了子堯兄一陣子的氣,還在房門口上:

“狗與葉子堯不得進!”

後來慢慢了解子堯兄,又很欽佩他的好學,氣就完全消了。

偶爾還會向子堯兄借一些書來看。

我們四個人住這裡,很舒適,常常會一起在客廳看電視。

不過子堯兄通常只看了一會新聞節目,就會回房間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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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秀枝學姐很健談,常講些孩子間的趣事,我和柏森聽得津津有味。

這裡很安靜,除了隔壁棟五樓有對夫妻常吵架以外。

我和柏森第一次聽見他們吵架時,還以爲是八點檔電視劇的聲音。

因爲他們吵架時常會說出:

“天啊!你已經變了嗎?你不再我了嗎?你是不是外頭有別的人?”

“哦!爲什麼我堅貞你的心,必須承你這種嫉妒與懷疑的折磨呢?”

我和柏森覺得他們一定進過話劇社。

他們吵架時總會摔東西,大概都是些碗盤之類的,破碎的聲音非常清脆。

很奇怪,吵了那麼多次,爲什麼碗盤總是摔不完?

如果依我國中作文時的習慣,我一定會用摔不完的碗盤來形容考試。

有一次他們吵得特別兇,碗盤摔碎的聲音特別響亮。

“夠了沒?每次你只會摔盤子,能不能摔點別的東西?”先生的聲音。

“好!這是你說的。”太太咬咬牙,恨聲地說:

“我把你送給我的鑽戒、金手鐲、玉墜子通通摔出去!”

“柏森!快!”我聽完後,馬上起,像只敏捷的獵豹。

“沒錯!快去撿!”柏森和我同時衝下樓。

那天晚上,我和柏森找了很久,水都翻遍,什麼也沒找著。

狼狽地回來時,秀枝學姐就說:

“你們兩個真無聊,是不是日子過得太閒?我介紹孩子給你們吧。”

原來秀枝學姐在靜宜大學唸書的朋友,有兩個學妹要找筆友。

我和柏森心想這也不錯,就答應了。

柏森的筆友跟他進展很快,沒多久就寄了張照片給他。

照片中的那位孩站在桃花樹下,笑容很甜,滿漂亮的。

“菜蟲,我很厲害吧。嘿嘿,來看看我的回信,多學點。”

柏森把信紙遞給我,上面是這樣寫的:

“收到你的照片後,我迷了……不知是置於古希臘奧林匹克山上,看見斜臥牀上的維納斯,那傾倒衆生的風采?

抑或是在埃及人面獅像旁,看見盛裝赴宴的克麗奧派屈拉,那讓人炫目的亮麗?

不知是置於春秋時的會稽,看見若耶溪邊浣紗的西施,那輕顰淺笑的神

抑或是在盛唐時的長安,看見剛從華清池出浴的楊貴妃,那弱無力的姿態?

不知是置於西漢元帝時雁門關外,看見懷抱琵琶的王昭君,那黯然神傷的幽怨?

抑或是在東漢獻帝時殘暴的董卓房,看見對鏡梳髮的貂嬋,那無可奈何的淒涼?”

“菜蟲,怎麼樣?寫得很棒吧?”柏森非常得意。

“太噁心了。”我把信紙還給他。

“怎麼會噁心呢?這樣作讚。”

“你寫這些字時,手不會發抖嗎?”

“當然會發抖啊。我覺得我寫得太好了,果然是天生的英雄人。”

柏森再看一次信紙,讚不絕口說:

“嘖嘖……你看看,希臘神話的神維納斯,西方埃及豔后,還有中國四大西施、楊貴妃、王昭君、貂嬋都用上了,真是好啊。”

我懶得理柏森,因爲他還會再自我陶醉一陣子。

我回到我的房間,想想該怎麼寫信給我的筆友。

我的筆友很酷,寫來的信上通常只有七八行字,最高紀錄是九行。

看來也有寫極短篇小說的天分。

我這次的信上說希能寫十行字給我,不然寄張照片來也行。

幾天後,我收到的回信。

果然寫了十行字。

“你最好是死了這條心吧”

一個字寫一行,不多不,剛好十行。

我聽的話,就不再寫信了。

但是柏森老把他寫給筆友的信念給我聽。

“上帝對人是公平的,所有人都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但上帝對你實在太不公平了。不但給你魚與熊掌,還附贈燕窩魚翅鮑魚和巧克力,偶爾還有冰淇淋。”

東西是很有營養,但信的容實在是沒營養。

秀枝學姐看不慣我常常豎起耳朵傾聽隔壁的夫妻是否又要摔東西,就說:“菜蟲,別無聊了。我乾脆介紹學妹跟你們班聯誼吧。”

秀枝學姐找了小一屆的中文系學妹,跟我和柏森一樣,都是大三。

柏森在班上提議,全班歡聲雷,還有人激地當場落下淚來。

最後決定到埔里的清境農場去玩,兩天一夜。

中文三有21個生,我們班上也有21個男生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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