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菁在我旁走來走去,蹲下,撿起一木柴,放下去,再站起。
重複了幾次後,我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呢?”
“沒什麼。我想問你,今天下午的傳書包遊戲,你以前玩過嗎?”
“沒有。”
“嗯。”
明菁停下腳步。
“過兒,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不可以騙人。”
“好。”
“我想知道……”明菁踢了地上的一木柴,“你爲什麼不親我?”
我手一鬆,拿在手裡的三木柴,掉了一。
“你說什麼?”
“你已經聽到了。我不要再重複一次。”
“我膽子小,而且跟你還不是很,所以不敢。”
“真的嗎?”
“如果我說是騙你的,你會打我嗎?”
“喂!”
“好。我以我不肖父親楊康的名字發誓,我是說真的。”
“那就好。”
明菁微笑地撿起掉在地上的那木柴,放到我手裡。
“你再老實告訴我,你後不後悔?”
“當然後悔。”
“後悔什麼?”
“我應該學柏森一樣,狠狠地踢書包一腳纔對。”
“過兒!”
“好。我坦白說,我很懊惱沒親你。”
“真的嗎?”
“如果我說是騙你的,你會打我嗎?”
明菁這次不答腔了。蹲下,撿起一木柴,竟然還挑最的。
“姑姑,饒了我吧。我是說真的。”
“嗯。那沒事了。”
然後明菁就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在旁邊看我排放木柴。
七點半到了,人也陸續圍著營火柴,繞一圈。
我點燃一火把,拿給明菁。
“點這裡,”我指著營火柴中央一塊沾了煤油的白布,“要小心哦。”
明菁左手捂著耳朵,拿火把的右手長……長……再長……點著了。點燃的瞬間,轟的一聲,火勢也猛烈地燃燒。
“哇!”明菁的驚喜聲剛好和柏森從音響放出的音樂聲一致。
於是全場歡呼,晚會開始了。
除了一些營火晚會常玩的遊戲和常跳的舞蹈外,各組還得表演節目。
42個人分7組,我、明菁、柏森和孫櫻都在同一組。
我們這組的表演節目很簡單,給柏森就行了。
他學張洪量唱歌,唱那首“麗花蝴蝶”。
“你像只蝴蝶在天上飛,飛來飛去飛不到我邊……”
“我只能遠遠癡癡著你,盼啊啊你能歇一歇……”
那我們其他人做什麼?
因爲柏森說,張洪量唱歌時,很像一個在醫院吊了三天點滴的人。
所以我演點滴,明菁演護士,孫櫻演蝴蝶,剩下兩人演擡擔架的人。
柏森有氣無力地唱著,學得很像,全場拍手好。
我一直站在柏森旁邊,對白只有“滴答滴答”。
明菁的對白也只有一句“同學,你該吃藥了”。
孫櫻比較慘,得拍雙手,不停地在場中央繞著營火飛舞。
晚會大約在十點結束,明早七點集合,準備去爬山。
晚會結束後,很多人跑去夜遊,我因爲覺得累,洗完澡就睡了。
“過兒,過兒……”
半夢半醒之間,好像聽到明菁在房門外敲門我。
“是誰啊?”
“太好了!過兒你還沒睡。”
“嗯。有事嗎?”
“我想去夜遊。”
“那很好啊。”
“我剛去洗澡,洗完後很多人都不見了,剩下的人都在睡覺。”
“嗯。然後呢?”
“然後我只能一個人去夜遊了。”
“嗯。所以呢?”
“因爲現在是夜晚,又得走山路,加上我只是一個單的孩子,所以我一定要很小心呀。”
“嗯,你知道就好。去吧,小心點。”
“過兒,你想睡覺是不是?”
“是啊。我不只是‘想’,我是一直在睡啊。”
“哦。你很累是不是?”
“是啊。”
“那你要安心睡,不要擔心我。千萬不要良心不安哦!”
“啊?我幹嘛良心不安?”
“你讓我一個單孩走在夜晚的山路上,不會良心不安嗎?”
“……”
“如果我不小心摔下山崖,或是被壞人抓走,你也千萬別自責哦。”
“……”
“姑姑,我醒了。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去夜遊吧。”
“好呀!”
我拿了一支手電筒,陪著明菁在漆黑的山路上黑走著。
山上的夜特別黑,於是星星特別亮。
明菁雖然往前走,視線卻總是朝上,這讓我非常張。
我們沒說多話,只是安靜地走路。
經過一片樹林時,明菁似乎抖了一下。
“你會冷嗎?”
“不會。只是有點怕黑而已。”
“怕黑還出來夜遊?”
“就是因爲怕黑,夜遊才刺激呀。”
明菁僵地笑著,在寂靜的樹林中,傳來一些迴音。
“過兒,你……你怕鬼嗎?”明菁靠近我,聲音得很低。
“噓。”我用食指示意噤聲,“白天不談人,晚上莫論鬼。”
“可是我怕呀,所以我想知道你怕不怕。”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就像你問我怕不怕世界末日一樣,也許我怕,但總覺得不可能會到,所以怕不怕就沒什麼意義了。”
“你真的相信不可能會到……鬼嗎?”
“以前相信,但現在不信了。”
“爲什麼?”
“我以前覺得,認識就跟到鬼一樣,都是邊的朋友,或是朋友的朋友會發生的事,不可能會發生在自己上。”
“那現在呢?”
“現在不同啊。因爲我已經認識了,所以當然也有可能會到鬼。”
“你認識哪個?”
我先看看天上的星星,再左邊的樹,踢踢地上的石頭。
然後停下腳步,右轉面對明菁。
“你。”
明菁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燦爛地笑著。
“過兒,謝謝你。我現在不怕黑,也不怕鬼了。”
“嗯。明天還得爬山,早點休息吧。”
“好的。”
午夜12點左右,回到下榻,互道了聲晚安,就各自回房睡了。
隔天在車上,明菁先跟我說抱歉。
“過兒。昨晚我不敢一個人夜遊,要你陪我走走,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出去走走也滿好玩的。”
“真的嗎?”
“如果我說是騙你的,你會打我嗎?”
“過兒。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明菁笑了笑,“謝謝你陪我。”
然後明菁就沉沉睡去。要下車時,我再醒。
明菁爬山時神抖擻,邊走邊跳,偶爾裡還哼著歌。
“過兒,你看。”指著我們右前方路旁一棵高約七公尺的臺灣赤楊。
“你該不是又想告訴我,這棵樹的樣子很像思念的形狀吧。”
明菁呵呵笑了兩聲,走到樹下,然後招手示意我靠近。
“你有沒有看到樹上那一團團像鳥巢的東西呢?”
我走到旁,擡頭往上看。
禿禿的樹枝上,這團鳥巢似的東西,有著綠的葉子,結白漿果。
“那檞寄生,是一種寄生植。這棵臺灣赤楊是它的寄主。”
“檞寄生?聖誕樹上的裝飾?”
“嗯。西方人視它爲一種神聖的植,常用來裝飾聖誕樹。在檞寄生下親吻是很吉祥的哦!傳說在檞寄生下親吻的,會廝守到永遠。”
“哦?真的嗎?”
明菁點點頭,突然往左邊挪開兩步。
“如果站在檞寄生下,表示任何人都可以吻你,而且絕對不能拒絕哦!那不僅非常失禮也會帶來不吉利。這是聖誕節的重要習俗。”
我捶頓足,暗可惜。我竟然連續錯過兩次可以親吻明菁的機會。
“呵呵……幸好你沒聽過這種習俗。你知道希特勒也中過招嗎?”
“哦?”
“聽說有次希特勒參加宴會時,一個漂亮的孩引領他走到檞寄生下,然後吻了他。他雖然很生氣,可是也不能怎樣呀!”
明菁乾脆坐了下來,又向我招招手,我也順便坐著休息。
“所以呀,西方人常常將檞寄生掛在門樑上。不僅可以代表幸運,而且還可以守株待兔,親吻任何經過門下的人。”
“嗯。這種習俗有點狠。”
“柏森!危險!”
正當我和明菁坐著聊天時,柏森和孫櫻從我們旁路過。
“幹嘛?”柏森回過頭問我。
“小心啊!往左邊一點,別靠近這棵樹。”
“樹上有蛇嗎?”柏森雖然這麼問,但還是稍微離開了臺灣赤楊。
“比蛇還可怕哦。”
“過兒!你好壞。孫櫻人不錯的。”
“對不起。柏森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於心不忍啊。”
明菁噗哧笑了出聲。
柏森和孫櫻則一臉納悶,繼續往前走。
“這便是檞寄生會爲聖誕樹上裝飾品的原因。當聖誕夜鐘聲響起時,在聖誕樹下互相擁抱親吻,彼此的誼就能一直維持,無論是或友。有些家庭則乾脆把檞寄生放在屋頂,因此只要在房子裡親吻,就可以保佑全家人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明菁說完後,神非常輕鬆。
“過兒,這種傳統很溫馨吧?”
我點點頭。
我看著臺灣赤楊已褪盡綠葉的樹枝,而寄生其上的檞寄生,卻依然碧綠。
覺非常突兀。
“爲什麼你那麼瞭解檞寄生呢?”
“我以前養過貓,貓常常會咬家裡的植。可是對貓而言,檞寄生和常春藤、萬年青一樣,都是有毒的。所以我特地去找書來研究過。”
“書上說,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檞寄生就一直是迷信崇拜的對象。”
明菁好像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著。
“它可以用來對抗巫。希臘神話中,冥後珀耳塞福涅(Persephone)就是用一枝檞寄生,打開界的大門。”
明菁拿出口香糖,遞一片給我。
“過兒,你知道在檞寄生下親吻的聖誕習俗是怎樣來的嗎?”
“姑姑,你是師父。徒兒謹遵教誨就是了。”
“古代北歐神話中,和平之神伯德(Balder)被邪惡之神羅奇(Loki)以檞寄生所製的箭死——檞寄生是世上唯一可以傷害伯德的東西。伯德的母親——神傅麗佳(Frigga)得知後痛不生,於是和衆神想盡辦法挽救伯德的生命,最後終於救活他。傅麗佳非常激,因此承諾無論誰站在檞寄生下,便賜給那個人一個親吻,於是造聖誕節檞寄生下的親吻習俗。而且也將檞寄生象徵的涵義,、和平與寬恕永遠保存下來,這三者也正是聖誕節的神本質。”
“原來聖誕節的意義不是吃聖誕大餐,也不是徹夜狂歡哦。”
“嗯。西方人過聖誕節一定待在家裡,臺灣人卻總是往外跑。”
明菁笑了笑,接著說:“很諷刺,卻也很好玩。幸好臺灣沒多人知道檞寄生下親吻的習俗,不然聖誕節時檞寄生的價格一定飆漲,那時你們男生又得哭死了。”
明菁又往上看了一眼檞寄生,輕聲說:“果然是‘冬季裡唯一的綠’。”
“啊?你說什麼?”
“檞寄生在平時很難分辨,可是冬天萬樹皆枯,只有它依舊綠意盎然,所以就很容易看到了。也因此它纔會被稱爲冬季裡唯一的綠。”
明菁轉頭看著我,言又止。
“姑姑,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思念也跟檞寄生一樣,不隨季節而70蔡智恆文集變?”
“過兒,你真的是一個很聰明,反應又快的人。”
明菁笑了笑,站起,“過兒,我們該走了。”
“嗯。”
我們走沒多遠,又在路旁看到檞寄生,它長在一棵倒地的臺灣赤楊上。
看來這棵臺灣赤楊已經死亡,可是檞寄生依然生氣蓬。
似乎仍在吸取寄主植最後的供養。
是不是檞寄生在爲替別人帶來幸運與的象徵前,得先吸乾寄主植的養分呢?
幾年後,明菁告訴我,我是一株檞寄生。
那麼,我的寄主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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