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興的諸學子一同出了舍,來到正殿東面的一間閣堂,見這裡開敞明亮,地板上早已灑掃乾淨,擺放了不素潔的團,銅爐之中,青煙嫋嫋。
諸學子心中無不是滿懷期待,相互謙讓了一番後,各自選了一個團,神抖擻的坐下。
等有一會兒,聽得磬音一響,諸學子知是傳法之人將至,都是站起相迎。
隨著腳步聲傳至,殿外走進來一名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其人著大袖道袍,臉上帶著和煦微笑,緩步走到了殿臺之上,面向諸學子,擡手一揖,道:“各位同門,我名範瀾,主事之託前來指點各位修行。”
諸學子也是合手還禮。
行禮過後,雙方在相請聲中,各自坐下。
範瀾上來先不說道傳,而是問及諸人昨晚休息的可好,用食可還合口味?順帶還說了個當年他玄府之時的趣聞,不知不覺間,諸學子本來略顯浮躁激的心也是漸漸被平了下來。
範瀾雖然面上笑語,可暗裡卻始終留意著諸人的緒,見氣氛調和的差不多了,便就轉正題,道:“諸位師弟既見得大道之章,算是已我玄修之門……”
諸學子不覺神一振,只聽他繼續說道:“按照常理,在種落‘存我’之印後,當有六印現出,分別爲眼、耳、口、鼻、、意;此即爲六正,又名六持!往後所有觀讀的章印,都自六印而出,是謂諸印之脈,只是因各人緣法基不同,初次種落存我之印時,多數人並不能齊見六印,不知諸位師弟,昨日又是見得其中幾枚呢?”
諸學子相互看了看,卻沒人出來答話。
範瀾笑了一笑,直接點上鄭瑜,道:“鄭瑜師弟,昨天你一個站出來發問,今日不妨也先由你來說。”
鄭瑜趕站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道:“範師兄,我昨天在種落存我之印後,只看見了一枚章‘口印’。”
範瀾笑道:“甚好,鄭師弟,不必拘束,你我分屬同門,我非是你師長,坐著說話便可。”
他目一移,又往張這裡投來。
張心念轉,昨天他是見齊了六枚章印,若是大道渾章的話,按照他老師的說法,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到,可他不確定是否玄章是否也同樣如此,故是決定試探一下。
他道:“見到了三枚章印,分別爲口印、意印,以及印。”
範瀾眼前一亮,讚道:“不錯,不錯。”
白青擎一見,不待範瀾來問,就主大聲發言道:“我亦是見三枚章印,乃是目印、耳印和鼻印。”
範瀾不斷點頭道:“好,好。”
餘下學子見狀,也是一一報出自己所見,不過除了有三人得兩枚章印外,大多數看到的只是一個章印,甚至還有三個人連一枚章印都沒見到。
範瀾見那三人惶惶不安,出言安道:“三位師弟不必慌張,你們只是觀讀存我之印時投的神元不夠多而已,下來小心積蓄神元,必然就能夠看見了。”
其中有一學子惶道:“我等神元弱,是否無修道?”
範瀾笑道:“豈會如此?人一生中神元是有數的,該多就是多,雖然首回引導出的神元有多寡各有不同,可大還是相差不大的,只要神元蓄足,再觀存我之印,那六枚章印都是可以逐一見得,其餘人不過較你們先走一步而已,並非不能追上。”
那三名學子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而那些只觀得一枚章印的學子,本來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聽了這話卻是鬆了口氣,重拾了一些信心。
範瀾其實並沒有說實話。
實際上人與人之間差距還是有的,有時甚至相差無法想象的地步。
有的人天生神元充壯,甚至超出常人數倍之多,這就意味著可以比他人閱讀到更多大道章印,這樣的奇才,他也是曾經親眼目睹過的。
他看了張和白青擎一眼,暗自點頭道:“這兩人種落存我之印後便能見到三枚章印,當是今年門弟子之中基最爲厚實的了。”
心念轉過,他又開口道:“諸位師弟,爲使你等能順利觀讀道章,現下我將傳授你等一套呼吸法門,此可用來積蓄神元,你們用心牢記。”
諸學子一聽,當即坐正軀,表也端肅起來。
範瀾笑了一笑,當即以晦深奧的天夏古言說了一段呼吸調息之法。
這倒不是他有意賣弄,而是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表達呼吸法的原意。
這也是爲什麼坐在這裡的人都是泰學宮的學子,因爲他們每個人都過天夏的正統教育,個個識禮懂文,能夠理解古言之中所傳遞的意境和更深層次的表述。
否則就算你識字,也不見得能聽懂這裡面到底在講什麼。
張仔細聽了下來,發現這套呼吸法相對淺顯,正好適合從未接過這些的人門,不過要說能積蓄多神元,卻也未必見得。
據他的經驗,這裡還需要丹藥的配合補充,即所謂‘壯外補’。
不過他雖然不認爲這種呼吸法對自己有用,可必要的樣子還是需要做的。
有意等了片刻後,他試著吐納幾次,就差不多掌握了這裡面的訣竅。
範瀾暗暗留意著諸學子的表現,特別是張和白擎青這兩人更是重點關注。
他發現兩人做法各有不同。
張是先進行了一番長考,而當他的正式開始的時候,卻是很快就將這門呼吸法掌握了。
白擎青則是顯得信心十足,一上來就按照自己的理解進行了大膽的嘗試,只是稍有磕絆之後,很快就進了正確的節奏中。
範瀾暗思道:“這兩人一個先謀後,重思重考,一個純靠自天賦,重意重心,要說修道,可能還是後一種走得更遠啊,不過卻也說不定,嗯,這需記下來,稍候一併給項師兄覽閱。”
在座之人畢竟都是人中俊秀,在嘗試了差不多有半個夏時後,哪怕最爲遲鈍的那個,也都初步掌握了這套呼吸法。
範瀾滿意點頭道:“神元乃是閱讀道章之本,還諸位師弟能勤加修習。”
諸學子都是大聲應諾。他們方纔了道法之門,現在正是熱最爲高漲的時候,不用人去催促,自會把全部力投注在這上面。
範瀾代過後,看向張和白擎青二人,道:“白師弟、張師弟、唔……還有你們幾位,”他又點了幾個學子,站起來,道:“你們隨我來。”說完之後,他就起往閣堂後方轉去了。
諸學子也是紛紛起,跟上他的腳步。
一出後堂,衆人就發現這裡是一個遊園,裡有一個苑廊亭,兩旁假山池塘,周圍則種滿了各茶花,芯花,雨後穌潤,瀰漫著淡淡清香。
範瀾在亭中的石桌後挑了一個位置坐下,手按了按,招呼道:“不必拘禮,都坐。”
待得諸人坐下,他以閒談的語氣說道:“幾位師弟,你們都是見到了至兩個六正之印的人,這說明你們神元充沛,進途必然是會比他人來得快的,故而我不會用教授平常人的法子對待你等。”
那三個見得兩枚章印的學子聽了這番話,心裡不由得一陣振,頓時覺自己好像也是不差,雖然好像比不過張、白擎青這兩人,但至也屬於頂尖的那一批了。
範瀾嘆道:“我輩修道,靠得就是大道之章,可這裡面蘊含無數道理,哪怕只是大道第一章,修煉者要想將之讀盡讀通也是無有可能的。”
說到這裡,他指了指自己,“所以唯有利用有限神元,找到與那自相合的一縷玄機,並藉此跳出來,進而心蛻變,方能算是圓滿,到那時候,纔有資格叩問下一章書。”
“範師兄,那麼玄機哪裡去尋呢?”
出聲的人是白擎青,他一瞬不瞬看著範瀾,看去非常得到答案。
範瀾笑道:“那自是從最爲契合你等自的章印尋起,而你們昨日最先見到的那枚,便就是了。”
諸學子怔了怔,不由有些犯難。那些只有一個章印的人倒是好找,可是在座之人,最也是見到了兩個章印的,且當時還是一起浮現出來的,似乎也沒有什麼先後,但到底哪一個是最爲契合自己的呢?
有人忍不住道:“範師兄,我等見得兩枚章印,不知該取其中哪一枚?”
範瀾笑著一指周圍,道:“你等進此間,先是有何?”
那學子想了想,道:“頗溫潤舒適。”
範瀾指了指另一人,道:“你呢?”
被指的學子略微有些扭,道:“我只看見滿園春。”
範瀾笑了一聲,道:“那你們可是知道自家該選什麼了麼?”
衆人不由恍然。
張雖然有別的途徑補充神元,可他並沒有把範瀾的話不當作一回事。他細想了一下方纔進來之時的,忖道:“看來我第一個該要觀讀的章印,該當是此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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