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龍年,中國註定的一個盪年份。
年初,1月8日,周恩來總理病逝,4月5日京城發了紀念週恩來的“4.5”流事件,接著7月6日,人大委員長朱德去世,同年7月28日凌晨3時42分,京畿唐山大地震,死亡24萬,殘16萬,傷一百萬餘人,最後9月9日,一代領袖***逝世,年83歲。
這一年時局盪,風雲突變。
鄱湖山谷。金的自雲隙中散下來,山谷中升騰起淡淡的霧氣,瀑布絕壁前飛水如練,碧綠的深潭泛起漣漪,岸邊掩映著青翠的竹,茅屋竈間炊煙裊裊,飄出一令人沁人肺腑的燃茅草味兒,萍兒正在屋前剝著竹筍,笨笨和黑妹在一旁相互梳理著鬃。
寒生默默的矗立在水潭邊已經很久了,自從來到了鄱湖山谷後,他每天都站在水潭邊上發呆。
父親和荷香都已經分別葬在了谷中,那一片野棗樹林中,挨著王婆婆師父的墓,沒有墓碑,這裡畢竟不是祖先生活的地方,當一切過去了的時候,父親的骨還是要回到南山村的。
蘭兒喪母之痛在漸漸的平息,現在每天都在祈禱著父親能夠儘快甦醒過來,但是寒生還沒有想到確切的治療方法,不敢去催他,因爲寒生的神還沒有從父親的突然去世中完全恢復過來。
王婆婆每日裡都在加傳授明月祝由神功,但那把郭公葬尺不知何故褪變了灰白,由於得不到葬尺相助,明月的練功的進展不是很快。
沈才華和皺皮嬰的質不但沒有融合,反而越發盛了,出乎寒生預料的是,兩個孩子的生長不但較普通嬰兒快了許多,而且發育良好,老祖心疼皺皮嬰,不願意再進行“顛倒”的治療了。
劉今墨三天前已經回來,他那天留下來檢查了莊院,取上了朱醫生餘下來的10萬元錢,並縱火焚燒了房子和老婆的,之後便徑自趕往了縣城,準備下手除掉黃乾穗父子,不料發現他們竟於一大早已經離開婺源去了京城,自己撲了個空。
此刻,劉今墨悄悄地走到了寒生的後,默默的站在了那兒,許久,開口說道:“逝者已矣,生者當節哀,寒生,如此落魄,何當以懸壺濟世呢?”
寒生聞言慢慢轉過來,面對著劉今墨,緩緩說道:“劉先生,我百思不解一個問題,你說,人的面目爲什麼會藏在面的後面,面目和麪究竟哪一個是真實的?”
“面目和麪?”劉今墨不解寒生在說什麼。
寒生接著道:“慈眉善目的面下難道卻是大大惡之人?而你劉先生其貌不揚,倒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劉今墨慢吞吞道:“其實人都有善與惡的兩面,完全的善人和徹底的惡人在世間都是難以生存的。譬如我吧,原本是一個江湖惡人,但現在覺到行善做好事原來是很開心的。”
寒生若有所思的說道:“善惡往往繫於一念之間,真面目不真,假面不假,世事總是在不停的變化,何必苛求於一時呢?”
“對啦,人生無非短短數十年而已,想要懸壺濟世可就要快點了,吳楚山人始終‘木僵’無知覺,蘭兒悲痛之極,可有什麼醫治之法?”劉今墨說道。
寒生說道:“缺一味藥引子。”
“什麼藥引子,我幫你去找。”劉今墨霍霍試道。
“公,此藥引在公的上。”寒生答道。
“公去了京城。”茅屋,王婆婆將那天聽到的況又詳細敘述了一遍。
“可知道他在京城有什麼落腳點麼?”劉今墨問道。
“這倒不清楚,不過以前似乎聽到過,他與北京白雲觀觀主金道長相。”王婆婆回憶道。
“金道長?”寒生問道。
“嗯,我在京城時聽說過此人,道長雙目失明,是一位大德之人,**前信衆極多,關東人金姓一般是由新覺羅氏改的,因此金道長很可能與公一樣,同是滿族人。”劉今墨說道。
“一定要找到公麼?”王婆婆問道。
“山人叔叔膻中要中了毒痰,加上一路疾奔,導致痰毒任脈上衝至腦,導致‘木僵’,寒生無能,目前還想不出法子清除大腦的痰毒,我想從公上呼吸道刮下些粘進行培養抗作爲藥引子,便可以解了‘木僵’,治癒山人叔叔。”寒生解釋道。
“爹爹真的能醒過來?”蘭兒激道,但隨即又憂心忡忡,不安的說,“可是公那麼壞,你去會有危險的。”
劉今墨鄭重的向蘭兒保證道:“我會一路保護好寒生的。”
王婆婆聞言眼神中閃過一不易覺察的憂慮。
次日,劉今墨收拾妥當,與寒生前往京城。
蘭兒默默的爲寒生收拾行裝,太極五土卵也每樣帶上了一枚,同時取出劉今墨那天從莊院裡帶出來的那十萬元錢,拿出五萬元遞給了寒生和劉今墨,出門在外都要用錢,然後百般叮囑寒生路上一定要加倍的小心。
“爹爹說過,京城裡藏龍臥虎,世上極壞的人大都住在那裡,早去早回,蘭兒在等你。”蘭兒幽幽說道。
寒生有竹的說道:“劉先生悉京城,他的江湖經驗又多,不會出事的。”
劉今墨也要蘭兒放心,保證只要自己一息尚存,絕不會讓寒生到傷害。
臨行之際,劉今墨不捨的著沈才華。
“媽媽。”鬼嬰的眼中竟然溼潤了。
老祖亦是意款款,滿臉的痘痘越發紫紅了,拉過劉今墨到了屋,將皺皮嬰扔到了牀上,有話對他說。
“替我剷除公。”老祖恨恨道。
“他不是孩子的父親麼?”劉今墨了一眼,淡淡的說道。
“他毀了我的青春……”老祖噙著眼淚忿忿道。
劉今墨有點瞠目,始終默然不語。
“我還可以重新生活的。”老祖似乎有些怯的低下了頭,弱弱的說道。
劉今墨到胃裡一陣不舒服。
此刻,老祖的子輕輕的向劉今墨前靠了過去,勇敢的擡起了頭,眼火辣辣的,充滿了激。
“呸!”的一聲,牀上的皺皮嬰啐出一口小痰,差點吐在了劉今墨的皮鞋上。
老祖吃驚的著嬰顯出來的惡毒目,走到了牀邊抱起,而劉今墨趁機離開了房間。
草屋前,笨笨覺到了主人要出遠門,蹭著寒生的,口中“嗚嗚”的悲鳴著。
“笨笨,好好呆在家裡,照顧好黑妹,已經快要當父親了,責任不輕呢?”寒生蹲下來,挲著笨笨已經長齊了的新。
“寒生,你來,婆婆有話對你說。”王婆婆示意寒生跟隨他沿著水潭,一路行走到了那片棗樹林裡。
林中孤零零的排著三座墳,那是王婆婆師父、荷香和父親的墓。
“寒生,加我祝由門吧。”王婆婆低聲道。
“不!”寒生突然間清脆的回答聲音令王婆婆大吃了一驚。
“爲什麼?我是想幫你,此去京城,劉今墨絕非公的對手,而且這隻還是江湖上的恩怨而已,婆婆恐你此行會攪府的政治漩渦之中,那可是兇險之極啊。”王婆婆誠懇的說道。
這是真的流,寒生想。
“婆婆,寒生此生只想做一名懸壺濟世的醫生,用《青囊經》上的醫救人,不想加什麼門派,請婆婆諒解。”寒生說道。
許久,王婆婆嘆道:“人各有志,也好,將來若是有祝由科方面的疑問,儘管來問婆婆好了。”說罷,王婆婆悄然退去。
寒生默默的站在父親的墳墓前,口中喃喃道:“老爹,孩兒要遠行一段時間了,不過請你放心,出了這麼多的事兒之後,孩兒已經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寒生長大了。”
山風蕭蕭,枯葉飄零,寒生和劉今墨走了,影漸漸的消失在了山谷灌木林中,蘭兒和老祖默默的站在草屋前……
屋,王婆婆神凝重的對明月說著:“看來我倆也要前往京城一趟了,寒生他們此去定是兇多吉。”
明月眼中悄悄閃過一喜悅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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