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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臣》 第九百六十章興雲布雨

六輛大車上堆滿了圓木桶,裡麵裝著蔗糖。商路開通後,這種苗寨出產的水果很歡迎,吳柱嘗過,甜滿是水,好吃,信南縣城是三文一,聽說賣到京城去至得十五文。

苗人將甘蔗製糖,價格便倍往上翻,吳柱開啟一桶蔗糖,一甜香味撲鼻而來,拈起一小塊丟進中,真甜。蔗糖可是好東西,聽說化州出產的水罐就放了蔗糖,吳柱嚥了一口唾沫,甜味口水越多了。

吳柱在城裡的雜貨店裡見過水罐,兩斤裝一小壇要賣二百文,有梨有桃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水果,聽店裡的夥計說以前要賣二三兩銀子,這東西是富人才吃得起。從桶中抓了一把蔗糖塞口袋中,有了這玩藝晚上上劉姐家可以不用買酒了。

旁的馬頭開始在要過城稅了,「一桶蔗糖五十文,一車十桶,六車六十桶,一共是三兩銀子」。

吳彥浩穿著黑勁裝,鏢師打扮,桶中裝的蔗糖是苗寨所送。三百兵馬在信南縣十裡外的山中,吳彥浩帶著八名弟兄化裝客商押運著蔗糖進信南縣,半個時辰前,已經有五十人先行進了城,吳彥浩準備今夜將信南縣奪下。

三兩銀子的過城稅,這群狗東西是在搶錢,信南縣是通要道,一天往來的客商不於百人,如果照這個數算,不用一個月就能購宅買田了。

不願多事,扔下三兩銀子,吳彥浩帶著車隊緩緩馳進城後是急不可耐的吵鬧分錢聲。城門有人在迎候,帶著車隊往前走了裡許,拐進了一客棧。後麵的兩個院被包下,蔗糖桶被扛進院中,先到的五十人陸續走進院。吳彥浩示意手下打下事先做了記號的木桶,裡麵盛放著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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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你說說況。」吳彥浩邊臉邊道。

「吳哥,信南縣縣令姓王,是個狗,聽城裡的老百姓說,這小子來信南縣三年,地皮被他颳去了三尺,縣衙後宅小妾就養了三房,三個小妾天打鬥,弄得烏煙瘴氣,有個小妾去年六月給他生了個兒子,這小子連擺了三天宴席,收禮收到手。」

吳彥浩丟了巾,道:「地形可過了?」

「我帶牛仔來回走了兩趟,後牆隻有七尺高,不難進。不過,裡麵有狗。」胖子應道。

吳彥浩笑道:「翻牆多累,咱們直接走後門,先控製住王縣令,他不是生了個兒子嗎,這小崽子正好用上。」

二更,信南縣的大街上悄無人聲,吳彥浩帶著二十幾名手下從客棧的後門上了街。讓過一隊稀稀拉拉的巡邏隊,胖子在前麵引路,一行人飛快地來到了縣衙的後門

院中很熱鬧,人的哭鬧聲、狗織一團,夜間聽得分外清楚。吳彥浩一笑,沖著胖子一點頭,胖子從腰間撥出短刃,順著門,往上一提,門栓被削斷,輕輕一推,門便開了,爭吵聲越發清晰可聞。

牛仔一閃進了院,院門黑乎乎,門子不知躲到哪裡去了。一招手,吳彥浩等人魚貫而,留了兩個人看守後門,其他人沿著甬道穿過後花園,朝縣令所住的東西花廳。

東西花廳燈明亮,兩名子站在過道上,跳著高聲罵著,估計喊的時間不短了,聲音都在發破,有些嘶啞。一個男子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喝著,「統,統,再要吵鬧,明日把你們全都趕出府去。」

吵鬧聲像是油上潑了把水,兩個罵得更厲害了,要不是旁各有丫環拉著,估計便要打到一起了。吳彥浩帶人突然出現,迅速地把住門戶,嚇得後宅眾人渾發抖,王溫馳腳一,一屁坐到了地上,這是遭賊了。有心高喊,嚨卻如堵上了東西,「嗬嗬」地發不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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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彥浩目落在王溫馳上,一錦花綢服,不用問這位就是王縣令了。王溫馳的侄兒王元輝是縣裡的戶曹,恰巧來向叔叔報帳,順便買了幾樣銀飾送給那個小堂弟,不料被三娘看到了,一把搶了去。二孃看到了,當然要替兒子討回公道,於是兩個人鬧了大半個時辰,這不,把賊都招來了。

看到吳彥浩邁步過來,一瘸一拐的,王元輝膽氣一壯,死瘸子還敢做賊,手指著吳彥浩喝道:「好賊子,居然敢私闖縣衙,你不要命了。來人……」

吳彥浩箭步上前,手中長劍往前一送,直刺王元輝的口,穿心而過。王元輝無力地倒下,後宅尖起立起,吳彥浩喝道:「莫作聲,要不然就隻能全宰了。」

眾人多數癱在地,死死地捂住口生怕得罪了眼前的兇神。一聲兒啼響起,二孃渾,可別讓這夥賊人傷了自己的孩子。掙紮地站起道:「好漢爺,我兒子哭了,我去看看他,讓他別哭。」

吳彥浩神一恍惚,十多年前自己兒子也是這樣哭鬧,臉上泛出一聲笑意,聲道:「許是了,你是他幾口,讓他別哭了。」

二孃向東花廳第三間半爬著過去,吳彥浩道:「胖子,你在門口盯著,別讓做傻事。」胖子狐疑地看了吳彥浩一眼,心想大哥看上這娘們了?平日裡兄弟們逛窯子大哥可是從來都不去。得了,不管大哥怎麼想,聽命就是。

縣丞景雲飛的住就在東花廳左側,一牆之隔,哭鬧聲將他從夢中喚醒,聽了大半個時辰隔壁的吵鬧聲總算安靜下去,景雲飛恨恨地丟開捂在耳朵上的被子,倦意湧上來,片刻之後鼾聲響起。

王元輝口的在地上積了一灘,緩緩地向王溫馳漫去,王溫馳驚恐地起腳,恨不能後的牆壁中去。殺人賊子就站在自己麵前,那把劍還在滴,王溫馳死死盯著劍尖那滴,彷彿下一刻滴落自己也將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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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不要怕。」耳邊傳來吳彥浩溫和的話語,王溫馳像從惡夢中驚醒,勉力抬起頭來道:「好漢爺,你要什麼隻管拿去,不要傷人。」

吳彥浩笑道:「王大人,不要怕,我們是安南的屯軍,想請王大人幫幫忙。」

安南的叛軍怎麼到了信南縣,怒火從王溫馳的中升騰而起,白天自己剛接到通報說是朝庭十萬大軍將叛軍圍堵在五嶺、會良一帶,指日可滅,叛軍難道長了翅膀飛到了信南縣。

得知來人是安南的叛軍,王溫馳知道自己已無退路,若是普通賊人無非是劫財劫,這些都是外之,隻要自己平安一切皆可捨去,可是落在叛軍手中,不是從賊就是一死。

片刻之間,王溫馳便下定決心,道:「原來是安南屯軍的將軍,下對你們的遭遇深表同,可是不由己,將軍,有事請到屋中談。」

王縣令如此識趣出乎吳彥浩的意外,將劍歸鞘,吳彥浩吩咐道:「你們各自回屋,不準發出聲響,誰要是敢通風報信,別怪我心狠手辣。牛仔,你帶人看住四門,不準人出,順道挖個坑,將他埋了。」

王溫馳將吳彥浩讓在椅中坐下,自己恭敬地站在書桌旁,歉聲道:「隻有涼茶,請將軍見諒。」

吳彥浩擺擺手道:「王大人,坐下說話。你放心,隻要你幫忙,我絕不會傷你,便是衙中的一草一木都不會。」王溫馳了一下,想起倒在泊中的侄子,驚惶不定地坐了下來。

「王大人,我想請問一下,朝庭從晃州運來的軍糧什麼時候到?」

原來是打晃州軍糧的主意,王溫馳不敢撒謊,道:「今日下接到行文,說是軍糧明日酉正時分才會到。一共是兩萬石糧食,五百府兵押送,裝車四百輛,徵用役夫八百人,讓下準備好食宿迎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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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正,天差不多要黑了,一千三百多人,不可能進城,應該在城北紮營。吳彥浩盤算了一下,自己所帶的三百輕騎都是兵,拿下五百府兵應該不難,不過能不開戰最好,讓王縣令將帶隊的校尉騙進城來接風洗塵,然後接管軍營,兵不刃,或許能將這一千三百人擄為新兵。

想到這裡,吳彥浩又問道:「安南大營可有派人來迎接?」

「有,昨日下收到安南大營的行文,說是安南大營派遣了八百兵馬前來護送,算算時日,應該就在明、後兩天會到來,行文中說讓運糧隊在信南縣等候會合。」王溫馳已經打定主意先保住命再說,有問必答,唯恐說得不詳細惹惱了這位煞神。

吳彥浩笑道:「王大人,不瞞你說,我此次來信南縣就是沖這批糧食來的,識時務者為俊傑,應該怎麼做王大人應該清楚吧。」

王溫馳驚恐地站起,躬著腰道:「請將軍放心,王某一定全力配合,將軍說怎麼做便怎麼做。」

第二天縣衙開門,眾人發現王縣令邊多了兩名親隨,說是老家的親戚。眾人心中鄙夷,這位王老爺家的親戚何其多,小小縣衙就分走了六七個位置,現在又冒了兩個,過兩天不知又有誰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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