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會倒退

“一涵。”

顧森之睜開眼睛，雙眸裏全都是痛苦，“我家人做的事，我沒有假裝不知道，我隻是…我有我自己的苦衷。”

他自嘲地笑出聲來，“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

“所以我一直找機會想要補償你，想要讓你忘掉不愉快，變得開心快樂。”

“我固執地以為，你那麽喜歡我，你的快樂，隻有我能給。”

“我固執地覺得，你一直以來，都很喜歡我

，並不是因為這顆腎髒。”

“是我錯了。”

他冰冷的五寫滿了絕。

“一涵。”

他抬起頭，看著那張他曾經日思夜想的臉，“我為我的家人，我的妹妹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

“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協調好一切，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和孩子。”

“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其實一直…一直都很想和你道歉。”

著，他苦笑一聲，“對不起，一涵。”

男人的話，讓唐一涵的心髒像是被一雙無形

的大手狠狠地著一樣地難。

即使和顧森之鬧到了這個地步，在心裏，他依然是個頂立地高大的男人。

可此刻，他卑微地像是一粒塵埃。

他是摯的人啊…

他，也許一開始是因為腎髒，可是到後來…是心甘願地跟著他，是心甘願地懷上他的孩子，是心甘願地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四年前的那件事過去之後，一直以為，自己是恨著他的。

可是，此刻，當看到他跪在自己麵前道歉…才清楚。

所有的恨，都是因為還著。

因為著，所以不忍心看他這麽卑微，不忍心看他這麽可憐。

寧願他絕，寧願他冷漠，也不要這樣…在大庭觀眾之下，跪著。

吸了吸鼻子，唐一涵強迫自己把眼淚憋回去。

半晌，繞過擋在前的與亭，大步地走過去。

“啪――！”

巨大的一聲脆響。

唐一涵收回打得生疼的手，“這一掌，是你欠我的。”

“從這一刻起，你我兩不相欠。”

“今是我結婚的日子，我不想和你計較太多，你走吧。”

顧森之抬起印著五個指印的臉，“好。”

完，他踉蹌地站起來，朝著與亭默默地鞠了一躬，“請照顧好。”

最後，他絕地轉眸看了唐一涵一眼，“祝你幸福。”

“我…”

他張了張，最後苦笑一聲，“算了。”

“很抱歉，你的初是個這麽差勁的男人。”

“你會幸福的。”

在唐一涵滿是淚的目中，顧森之轉，

默默地離開了禮堂。

“我去看看。”

墨沉域抿，在蘇檸的耳邊低語了一聲，便起追了過去。

隨著顧森之的離開，婚禮繼續。

禮堂裏麵響起了洋溢著幸福的音樂，神父微笑著宣布他們結為夫妻。

換戒指，切蛋糕，灑香檳…

一切的一切，熱鬧非凡，仿佛之前那樣悲傷的曲，從未發生過一般。

――――――

教堂不遠的一個酒吧裏。

墨沉域默默地倒了一杯烈酒遞給坐在自己麵

前的顧森之，“喝點？”

顧森之執拗地搖了搖頭。

“喝了會好一點。”

“喝了除了會吐之外，不會有一點點的改變。”

此時的顧森之居然冷靜地可怕。

他低下頭來，邊揚起一抹苦笑，“多麽可笑啊…”

“原來…”

他抬手，放在自己腎髒的位置，“原來都是為了它。”

“沉域，你，如果我當初移植的不是媽媽的腎髒，是不是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和在一起

？”

墨沉域抬眼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我多希，當年我沒有移植這顆腎髒。”

“我多希，我可以死在那年的腎病上。”

“這樣…我是不是就不會變現在的我。”

他眼裏的絕，被酒吧五彩的燈照得清清楚楚。

墨沉域冷靜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時間不會倒退。”

“如果時間會倒退，我不會讓我父親被二叔算計一輩子。”

“所以人要向前看。”

顧森之狼狽地趴在吧臺上，聲音頹廢又苦

，“沒了一涵，我覺得我沒有了未來了…”

“你有。”

墨沉域冷漠地將酒杯放下，“你還要複仇。”

“複仇…”

顧森之苦笑著看著花板，“給我一把槍吧，再給我一些人，我去把顧家滅了好了。”

“顧家人藏得太深了，太深了…”

“我這些年唯唯諾諾，假裝事事和顧家人一條心，不敢祭奠我的父母，不敢為我的人出頭…”

“但關於顧家當初殺害我父母的證據，還是隻有那麽一點點…”

墨沉域再次將倒滿了紅酒的酒杯推到顧森之

麵前，“也許這次和唐一涵徹底決裂了，是個機會。”

“顧家人不是一直讓你娶顧紫瑤麽？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唐一涵嫁人了，你和徹底決裂了。”

“我想，你現在回去和顧紫瑤結婚，顧家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防備你了。”

顧森之皺了皺眉，轉頭冷漠地看了墨沉域一眼，“這種餿主意也隻有你得出口。”

“這麽急著讓我結婚，是不是怕我單，會影響到你弟弟的婚姻啊？”

完，男人不滿地撇了撇，“什麽多年的兄弟，都是假的。”

“這個弟弟還沒相認呢，就在替他考慮了。

”

墨沉域笑而不語。

顧森之隻知道與亭應該是他孿生弟弟的事，卻並不知道與亭和唐一涵的契約婚姻。

當然，他也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顧森之。

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我隻是在冷靜地給你提意見。”

“我是覺得，橫在你和一涵之間的障礙，一直都是顧家和顧紫瑤。”

“既然決裂了，你也不必有所顧慮了。”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在失去之後，用所有的力去複仇。”

“顧家讓你失去雙親，讓你失去人，你還

願意繼續忍麽？”

顧森之抿，地握住了麵前的酒杯。

半晌，他舉起酒杯，將裏麵的一飲而盡，“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