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休假變了微服出巡，遊山玩水變了捉拿反賊，眾人什麼興致都沒有了，暗地裡用了不大逆不道的話來問候趙禎。趙禎也無奈，最開始是打噴嚏，後來耳朵燙，最後幹脆牙齒疼了，一晚上醒來，腮幫子都腫了。

“呦！”龐妃看見驚了一跳，“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趙禎幹笑了兩聲，“大概包卿他們想朕想得太厲害了。”

眾人也不在徐州府多耽擱了，看來這次的重頭戲是對付何澤文和何德廣倆父子。

包拯和龐吉都算是經驗富的老臣，龐吉雖然為不算清廉，但是對趙家王朝那可是忠心不二，本來麼，這是他婿的江山啊。

眾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覺得要辦那何家父子還麻煩，所謂強龍難地頭蛇，這何家都獨霸江南一帶好多年了，如今要一下子搬倒了實屬不易。

“首先就是要集齊他造反和違法的罪證。”包拯道，“其次就是探明他裡通外國的證據。”

“然後還要清他水軍的底子，做好防範。”龐吉道，“別一下子逃到海上去了，說不定還卷走大量民脂民膏，那就作孽了。”

“得先找個據點。”趙普道，“松江府一帶都是水軍的管轄範圍，不太好辦事。”

“去陷空島吧。”白玉堂道，“那裡水軍不敢過去。”

“會不會給盧島主添麻煩？”展昭有些擔心。

“呵。”白玉堂無所謂地一笑，“你們若是能把何家父子給辦了，估計這松江府八十多個水寨和三十多個島嶼都得挨個請你們喝酒，大慶上三天三夜。”

“這些水寨和島嶼總共多人？”趙普突然問，“都能打麼？”

白玉堂一挑眉，似乎是來了些神，“早就算過了，至兩萬人。”

“好家夥。”歐征一聽就來勁了，“那船呢？”

“船和筏子是要多有多的，我二哥他們那兒的船塢有近千個工人，全江南最大的船塢就在那兒，只要有木材，一天可以造一艘船！”

“當真啊？”赭影和紫影都一臉佩服。

公孫看趙普，“你想跟何家父子打水仗啊？”

趙普一笑，“這地方太，到最後難免要打上一仗，這有備無患。

想到這裡，趙普又開始上，“虎符那兒去了？“

公孫歎氣，從隨帶的錢袋裡給他拿了出來，“你上次扔在飯桌上了。”

“哦。”趙普笑呵呵接了，面對眾人白眼，依然無於衷，很有點大將風度。

“咳咳。”眾人低頭咳嗽，剛剛不知道怎麼了，就產生了一種幻覺，一個心的相公弄丟了很重要的東西，然後細心的娘子給他收著呢，就知道他會找……想到這裡，眾人忍不住都打了個寒戰。

“帶著這個回一趟邊關。”趙普將虎符給了黑影白影，道，“去把鄒良給來，讓他帶上他那三千水鼠，和兩萬水兵，小心點兒走，別讓人發現了。”

“是。”黑影和白影接了虎符就走了。

“哇……”歐征睜大了眼睛看趙普，“王爺你來真的啊？”

趙普瞇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問，“你是擔心啊，還是興啊？”

歐征眨眨眼，咧得老大，“興啊，我想打仗想得肺都疼了！”

趙普也壞笑，兩人那神，很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眾人都歎氣……

“那就先去陷空島打擾吧？”包拯看白玉堂，白玉堂微微一笑，“歡迎。”

隨後，眾人啟程。

徐彩一聽說要去陷空島，似乎沒什麼興致，說老婆子不喜歡跟那麼多人一起上路，先走了，日後再見。臨走還不忘搶走了龐太師的玉佩、玉扳指、玉腰帶……說是做定信。

眾人並沒有跟說平定水軍的事，只是說會盡力將那個案子查清。

徐彩沒多說什麼，笑了笑，留下一句下個月再會，到時候讓龐太師娶過門，就離開了。驚得龐太師趕拽住趙普，“王爺，您救命！”

……

一路無話，眾人趕了三天的路，這一天，終於是來到了松江府。

白玉堂早就打發人回去送了信，因此眾人到了松江府之後未作停留，就直接到了渡頭。

“五當家的！”

渡頭的船家都跟白玉堂打招呼，白玉堂仰起臉往遠江面上看了看，就見一艘大船徐徐開來。

“哇，大船。”小四子指給公孫看，“好大的船呀。”

公孫就見船頭站著蔣平，對著這邊猛揮手，船漸漸靠岸。

龐吉看著了下，問包拯，“老包啊，用不用送些禮？總不能就這麼去了白吃白喝唄。”

包拯白了他一眼，“誰讓你白吃白喝了？先給人家一千兩！”

“哈？”龐吉眼珠子瞪得溜圓，“這麼多錢啊？”

包拯瞇起眼睛微微一笑，湊到他耳邊道，“五鼠那可是劫富濟貧的大俠，專殺貪贓枉法的貪汙吏，你這麼去了人家的家裡頭，小心等哪天月黑風高被人……哢嚓！”說著，包拯用手抹了一下龐吉胖乎乎的脖子。

“呦……”龐吉趕捂住脖子，張，“不會吧？你別嚇唬我啊。”

眾人見他的樣子，都忍不住笑起來。

“老五！”蔣平跳下船來，趕給包拯行禮，“包大人，久仰大名。”

“四爺，叨擾了。”包拯很是謙遜有禮。

“客氣客氣，包大人肯來，我陷空島蓬蓽生輝！”說著，蔣平又跟趙普等人打招呼，“九王爺、展兄、公孫先生。”

“醬醬。”小四子倒是記住蔣平姓蔣了。

蔣平樂得哈哈大笑，請眾人上船。

龐太師在一旁使了好幾次勁，可這蔣平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就是不他的名字，急得他直冒汗。最後眾人都上船了，龐吉還沒被著，就有些不痛快，是啊……我是貪，你們都一正氣。

“唉。”這時候，一個劃船的船工對龐吉嚷嚷，“老爺子，拿著行李快上船啊！要走了。”

龐吉睜大了眼珠子指自己，“讓我拿行李？”

船工微微皺眉，問，“不讓你拿讓誰拿？你不是包大人家的老家奴麼？”

“我……你……”龐太師這輩子頭一會被人看做是家奴，氣得直蹦，“你……”

“老龐。”包拯在船上笑道，“別你啊我的了，快上來，不然開船了不給你工錢。”

就見龐吉一張臉漲得通紅，包拯在船上壞笑，龐吉歎氣，托著的肚子往船上爬，心裡說，“怎麼所有人都欺負我啊。”

剛到了船上，龐太師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氣，就見有人送上一杯熱茶來，低頭一看，小四子仰著臉笑瞇瞇問，“小肚子，喝茶麼？”

……

龐吉就覺眼眶那個啊，鼻子那個酸啊，抖啊抖……手接過杯子咕嘟一口——茶水那個燙哦！燙得他心都疼了。

船緩緩前行，蔣平站在船頭，跟趙普等說了一下水道上大致的水寨分布，還有遠何澤文的水軍大營。

“何澤文病重，王爺聽說過麼？”蔣平突然問。

“病重？”趙普皺眉，連連搖頭，從來沒聽說過。

“可別還沒打就死了。”歐征有些著急，“那就沒得玩兒了。”

“消息是前幾天傳出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總之最近水寨那頭消停，就跟都快死了似的。”蔣平說著，拿了一個遠鏡給趙普，示意他自己看。

趙普接過遠鏡，往遠的水寨過去，果然，就發現整個水寨裡頭悄無聲息，門口留守的水兵也很。

“這算怎麼回事？”趙普不解，“沒銀子發軍餉了？”

“都說是何澤文快病死了，他兒子怕他老子死了，朝廷另外派人來，那他的太歲爺就當到頭了，所以想要瞞他爹的病，大寨附近不準留人，怕風聲走出去，朝廷派人來查。”

“這玩意有賊寇來犯呢？”公孫搖頭，“他怎麼只顧著自己，連江南百姓的安都不管了？”

“呵呵。”蔣平搖了搖頭，“這都多年了，沒法說，希這次可以徹底鏟除了那對惡父子！”

“話說回來。”包拯突然了下，一笑，“老龐……這差事對你來說適合的啊。”

“適合什麼啊？”龐吉舌頭被燙了一下，大著舌頭問。

“你臭名在外，就當做是朝廷得到風聲之後派你來調查的，到時候你去大營裡頭渾水魚，一面敲詐勒索裝昏，一面探聽消息，說不定文萊了線索，還能撈上一筆。”包拯道，“就跟你平時似的那樣做就行了，你那道行，別人學不來。”

“我呸！”龐吉撇了撇，“本太師是這種人麼？！”

趙普聽了包拯的建議後，倒是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這法子實在是太可行了，龐太師這一去，說不定能發現很多讓人想不到的線索。

“咳咳。”趙普咳嗽了一聲，“太師，那就麻煩你啦。”

“不用吧王爺。”龐吉哭喪了臉，“他是反賊啊，我是一皇親，我怕他要我的命啊。”

“不會。”展昭微微一笑一擺手，“我陪你去。”

“當真啊？”龐吉似乎穩住了些心神，有展昭陪著去估計命無憂啊，另外麼……這也算是個立功的良機。

正在著呢，就聽包拯囑咐展昭，“展護衛，一旦有了什麼危險你趕走，別管這胖子，留著你有用之群可以報效朝廷，留著他碩之軀只能禍害一方百姓。”

……

龐吉盤坐在一旁生悶氣，公孫微微一笑，對趙普一挑眉——看到沒，這才厲害呢！

趙普盯著公孫的笑臉就琢磨，這下個月初三，怎麼就還不來呢？！

船行了有近半個時辰，終於是在陷空島的渡頭靠岸了。如今正是蘆花開的時候……整個陷空島幾乎被蘆葦包圍了，這些蘆葦都有一人多高，在海風吹拂之中飄飄揚揚……飛起片片白的蘆花絮，不勝收。

“爹爹，好漂亮。”小四子手指著前方的蘆葦說。

“小四子啊，上了島子更漂亮。”說著，蔣平一個翻下了船，公孫抱起小四子，趙普摟著他，一起下船。

眾人上岸，就看到遠盧方帶著兩個兄弟和一群家人迎了出來。

“九王爺、包大人！幸會幸會！”盧方熱地上前，包拯和趙普趕還禮，赭影乖，上前給島上的人一一引見。

龐太師一看，往後蹭了蹭，心說……得，又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正想著，就見介紹到自己那塊兒了，盧方一聽也是一愣，問，“龐太師？哪個龐太師？”

龐吉尷尬，笑道，“呵呵，盧島主，不才，老夫龐吉。”

“哦……”盧方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淺淺一笑，“龐太師啊。”

龐吉無奈，盧方的表像是在說，“哦……你就是那個著名的貪啊。”

相互做了介紹之後，眾人就進島，往裡走，才知道這陷空島究竟多漂亮，島上奇花異草奇珍異是應有竟有。

小四子拉著公孫的手往裡走，一手抱著石頭贊歎，“哇……白白家裡真漂亮。”

趙普將他抱起來，問，“小四子，以後等天下太平了，咱們也去弄個島住下吧？”

“好呀！”小四子趕點頭，回頭問公孫，“爹爹我們和小良子還有九九一起去住吧？”

公孫看了看趙普，心下倒是有些意外，原來趙普還真有些要退的心思啊……唉，只是不知道真正的天下太平，要什麼時候才能到來。想象一下在一個寧靜安詳的小島上避世也不錯，和趙普一起……公孫想到這裡趕甩頭，胡思想什麼？！

趙普見公孫先是自己瞎琢磨，隨後紅著臉搖頭，就覺得百爪撓心，下月初三，快來呀！

進了莊子，迎面有一個三十多歲的麗婦帶著丫鬟走出來，給眾人見禮。

盧方趕拉過來給眾人引薦，這是他的妻子，閔秀秀。

公孫打量了一下閔秀秀，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卻聽閔秀秀突然了他一聲，“這不是公孫先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