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右祥和那年都吸了濃煙，年似乎是被沈右祥保護了，沒太大傷。沈右祥胳膊上燒傷了一塊兒，人年紀也大了些，吸濃煙後就昏迷不醒。

公孫給他做了簡單的救治，村民們撲滅了大火。

趙普蹲下問公孫，“書呆，怎麼養樣？能救活麼？”

公孫點點頭，“沒事兒。”

片刻之後，那年先蘇醒了過來，據村民們說，這年喜兒，是老爺子半年前撿回來的，很聽話，和老頭相依為命。

“火怎麼著起來的？”趙普問他。

“不知道，突然就著火了，門還從外面被鎖上了我們出不去了。”喜兒搖頭，哭道，“爺爺會不會有事啊？”

“沒事。”公孫拍拍他示意他放心，邊村民們將老頭抬進附近一戶農舍裡頭，喂些茶水。

又過了一會兒，老頭醒過來了，長長出了一口氣。

“爺爺。”年湊過去，見老頭沒事，忍不住笑了起來。

“喜兒啊？”老頭老眼昏花，看著年問，“咱們這是在曹地府了？”

喜兒笑著搖頭，“爺爺，有高人救了我們的命呢！”

老頭聽到這話，先是愣了愣，隨後，出乎眾人意料，他又是哭又是笑地就哼哼開了，裡念念有詞，“造孽啊……都死了，為什麼就我這個罪大惡極的死不了啊！”

眾人都奇怪，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趙普瞅了個機會對公孫道，“這老頭兒肯定知道些什麼，帶回去讓包大人問問，留在這兒遲早得讓人要了命去！”

公孫點頭。

趙普就想讓赭影他們準備輛馬車來，卻見公孫一擺手，道，“唉，我有個法子。”

趙普抱著胳膊看他，“如今就我一人陪著你呢，你又想賣關子啊？”

公孫踹他一腳，“胡說什麼呢，我們在明別人在暗啊，不來些的容易人算計！你說是不是？”

趙普一挑眉，覺得還是那麼回事，就問，“那怎麼來的呢？”

公孫湊過去，在趙普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趙普哭笑不得，“書呆，這損招也就你能想出來了。”

公孫笑瞇瞇點頭，“嗯？你覺得呢？如何？”

趙普一笑，“你想出來的自然是好主意了，這還用問？”

不久之後，就聽到從村民的宅子裡頭，傳出了驚天地的哭聲。

那些村民無論大小都失聲痛哭，裡喊著沈大夫……就好像沈老頭死了似的。

隨後，趙普和公孫匆匆帶著哭得正傷心的喜兒一起往回走，後赭影和紫影與幾個村民一起抬著一口棺材，往回走，村民們一直在後頭哭。

事實上，是公孫提議讓沈右祥裝死，這樣可以逃過一劫，不然那些追殺的人還是不會放過他。

眾人都覺得有理，就假裝老頭死了，拼命大哭。

公孫和趙普功地騙過了在附近打探的耳目，將沈右祥的“”，運走了。

再說展昭和白玉堂。

兩人玩沒想到，這洪萬福竟然死了，但後來一聽小四子說的，兩人又立刻意識到，這洪財主裝死呢！為何要裝死？很簡單的道理，怕死唄。

展昭問白玉堂，“這洪老爺子如此家資巨富，在松江府必然有些勢力，與你陷空島沒麼？怎麼當家的死了都不送個信來。

白玉堂搖搖頭，道，“貓兒，不是今天聽龍千山說，我還真不知道松江府有這麼一個富戶呢，平時行事應該很低調才是。”

“哦？”展昭好奇，“沒名氣的麼？”

“嗯。”白玉堂點了點頭頭，發現展昭正盯著自己看，便問，“看什麼？”

展昭突然道，“你今天怪怪的！”

白玉堂不解，“哪兒怪了？”

“嗯……”展昭了下，問小四子，“小四子，你覺不覺的？”

小四子正抱著石頭犯困呢，聽展昭問他，就點點頭，“嗯嗯。”

白玉堂不解，問，“我哪兒怪了？”

“哪兒怪也說不上來……”展昭正在尋思，就聽小四子嘟囔了一句，“因為白白喵喵做貓貓。”

展昭一聽就一個激靈——對啊！以前都管自己展兄，怎麼突然就自己貓兒了？

白玉堂也覺得納悶，這聲貓兒出來，怎麼就那麼順呢？口而出就上了，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你……幹嘛我……那什麼？”展昭有些別扭，剛剛白玉堂了好幾聲了，自己竟然完全沒發現，而且還很自然地答應下來，自己暈了麼？

白玉堂想了想，也不知道改如何回答，道，“就隨口一……聽著還順的。”

“順什麼啊！”展昭來氣了，“我你鼠兒聽著也順的！”

白玉堂愣了良久，和懷裡抱著的小四子一起搖頭——沒有貓兒順！

展昭有氣，對白玉堂道，“以後不準這名字！“

白玉堂無所謂地笑了笑，看小四子，“其實合適一名字吧？”

“嗯！”小四子點頭，“就是。”

展昭有些無奈，小四子這小家夥沒什麼立場，跟他說什麼他就是什麼。

三人到了洪家大宅的門前，就見白的燈籠高高掛起，靈堂已經搭起來了，門口也有人前來吊唁。

展昭和白玉堂趁人不注意，從後院翻牆進了洪宅，小四子抱著石頭捂著，知道這是溜進來，不可以說話的。

靈堂裡頭現在還沒人，吊唁的人在外頭等著呢，一會兒集進來，並且要搭白棚，吃豆腐飯。

白玉堂畢竟是松江府本地人，知道婚喪習俗，因此很快就找到了存放棺材的地方。

說來也奇怪，棺材放在祠堂裡頭，可能一會兒要推靈堂的吧，但是門口卻是空空，也沒個看管的人。

“怎麼回事？”展昭有些不解，“這洪財主不是大好人麼？死了連個給他披麻戴孝的人都沒有啊？”

白玉堂一挑眉，“所以說了，很可能沒死麼。”

兩人走靈堂，小四子好奇地往裡著，展昭先走到棺材旁邊看一眼，確定那不算很嚇人，才對白玉堂點了點頭。

白玉堂抱著小四子走過去低頭看，就見棺材裡躺著一個老人，棺材蓋子蓋到一半，留出了個腦袋，看起來還安詳。

“小四子，能看出來是怎麼死的麼？”白玉堂問他。

小四子看了看，眨眨眼，道，“這個老頭才沒有死掉！”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對視了一眼，展昭手去測鼻息，發現老頭沒有鼻息臉也是冰涼，就疑地問小四子，“小四子，他死了，沒呼吸了！”

小四子瞇起眼睛，道，“他都沒有斑，死人臉是灰白的，怎麼會了一樣雪白雪白？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白玉堂將棺材板拉後一些，對展昭點了點頭，展昭手，指頭用上些力道，一指，點在了那老頭的肋部，就聽老頭……“唔！”

出了聲來。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那緩緩蘇醒過來的老頭，有些說不上話來——還好帶了小四子來。

展昭問小四子，“小四子，那他怎麼把自己弄臉冰涼沒有呼吸的？”

“大概吃的歸西荀吧。”小四子回答，“之前有個老頭來找爹爹，他家娃不想給富戶做媳婦，想裝死，爹爹就給了他那個藥，吃掉之後人會暈過去，然後手腳冰涼米有呼吸，等到完事兒了，冷水潑臉或者用力晃，就會醒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挑眉——哦……原來如此！

展昭對小四子一挑眉，“行啊小四子，有些小公孫的味道！”

小四子一聽到“小公孫”三個字，立刻變得滋滋。

棺材裡躺著的，正是洪老爺子，他緩緩坐起來，也沒看清楚邊人是誰，只是用手背抹著臉上的白，問，“人走了啊？”

展昭問，“什麼人啊？”

“嘖……就那幾個……”老頭話到了邊才聽出不對勁來，抬眼一看，眼前是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哎呀……”老頭大驚失，正想要人，就聽小四子兇來了一句，“不準！”

老頭還真就不了，白玉堂和展昭都忍笑，這語調是小四子跟趙普學的。

展昭比較面善，很有禮貌地問話，“洪老爺子麼？”

洪萬福點點頭，問，“兩位壯士……你們……”

展昭卻問，“你為何裝死？”

“因為有仇家尋仇……”老頭支支吾吾。

展昭和白玉堂看出他有瞞，白玉堂問，“誰要害你？”

“幾個老冤家了。”老頭幹笑了兩聲。

“老冤家早不害你晚不害你，偏偏這個時候害你？”展昭問，“如今趙普和包大人都在松江府，是不是和他們的出現有關系？”

老頭臉刷拉一白，抿著一句話不說。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了然，果然麼。

“洪老爺子，知不知道當年曹幫的滅門慘案？”展昭話一出口，那老頭就覺得眼前一花，腦袋裡嗡嗡直響，連連擺手，“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小四子皺起眉頭，道，“爹爹說，騙人的人，都要把話說兩遍！”

洪老爺子瞬間臉通紅，展昭和白玉堂都心說——小四子本不呆！不對，是呆得恰到好！

“洪老爺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展昭道，“說一下當年的案子。”

“不行啊！”洪老頭搖頭連連，“那些人我得罪不起啊！”

展昭一挑眉，“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那可是好幾百條人命，不是兒戲，老爺子，你不去也得去！”

“我……”洪老頭不住了，“那幫人連曹幫幾百號人都能一夜鏟除，不是我等……”

白玉堂有些不聽，一皺眉，“囉嗦什麼？”

老頭見他面如冠玉但是一板起臉來嚇人得厲害，趕不說話了，一臉的為難。

“走吧。”展昭對他道。

“不行！”洪萬福一把年紀都差點急哭了，“他們若是發現我跟著你們走了，會殺我妻兒老小的啊！”

展昭一笑，“你怎麼傻老實，你不跟我們走，遲早被人滅口，你若是跟我們走了，他們有所忌憚，必然拿你家小做人質，讓你別說話，殺了他們豈不是惹急了你，讓你對我們全盤托出？”

洪萬福聽後，又覺得有理，抬眼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問，“二位是……”

展昭從懷裡拿出開封府的令牌來，給了老頭看。

洪萬福皺眉，問，“您是開封府展昭？”

展昭點點頭，“老爺子，誰滅了曹幫？”

老頭低頭尋思了一下，問，“你們怎麼發現天坑的？”

小四子嘟囔了一句，“許回答不許問。”

展昭挑眉，好小子！

老頭也覺得小四子可，就道，“唉……我孫子也這麼大，跟他一樣可的。”

正說話間，就見外頭急匆匆跑進來一個年輕人，他手裡拿著一罐涼水，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後先是一愣，隨後罵道，“你們這些挨千刀的啊！你們還我的兒子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問，“什麼？”

“你說什麼？”老爺子更是跳了起來，“小寶怎麼了？”

“爹！”那人估計是洪萬福的兒子，“小寶剛剛讓三姐抱著在院子裡溜達……被人搶去了，那人往西面跑了，說不管你死沒死，讓你好自為之。”

他的話沒說完，就見展昭一閃沒了蹤影。

洪老爺子從棺材裡爬出來，罵道，“那幫喪盡天良沒有人的東西啊！我當年怎麼會跟這樣的人朋友啊！”

小四子見眾人鬧騰，突然想起了件事，他抱著石頭左右看了看，湊過去低聲對白玉堂說，“白白。”

“嗯？”白玉堂看他。

“剛剛我來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小四子小聲說。

白玉堂失笑，滿大街都是人，小四子看到誰了？

“那個人，那天有跟蹤爹爹和九九。”小四子道，“剛剛他就是一閃走過去了，在宅子門口。”

白玉堂皺眉，“當真？”

“唔！”小四子認真點頭，“那個人很笨笨，那天跟蹤，被我發現了，九九讓我別理他，九九很討厭他們。”

白玉堂暗自吃驚，問，“這麼說，他剛剛並非是在跟蹤我們，而是在洪宅門口打轉？”

“嗯嗯。”小四子點頭。

說話間，就聽院子裡“嘭”一聲，展昭站在了院牆頂上，一把將一個穿著黑的中年男子扔到了院子裡，那人摔得唉唉直。

展昭飛下了院牆，手裡抱著一個和小四子差不多年紀的小娃娃。

“小寶！”洪老爺子眼淚都下來了，上前一把抱過傻呵呵的孫子，“要了我的命了啊！”

展昭走回白玉堂邊，白玉堂看了看院子中央那個被展昭點了道的中年人，問小四子，“小四子，你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小四子搖搖頭“不是哦，要年輕很多。”

“展大人！”這時候，洪萬福走了過來，“我跟你們去見包大人，敢我孫子，我跟那群混蛋拼了！”

展昭點了點頭，“松江府外有大軍駐紮，你若是擔心妻兒安全，可以都送到松江府去！”

老頭滿口答應，跟著展昭他們一起，趕往松江府衙門。

……

公孫和趙普帶棺材回到了松江府，迎面正遇上展昭他們也回來。

“爹爹！”小四子抱著石頭就跑了過來。

公孫雖然並不擔心小四子跟著展昭他們會有危險，但不在自己邊，還是提心吊膽的，見回來了，趕跑過去接住了，抱起來，“想爹爹沒？”

“嗯！”小四子在公孫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展昭和白玉堂走過來，看到了棺材一皺眉，“死了？”

趙普一笑，“假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無奈，“這年頭怎麼那麼多人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