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正待說話,便看見江湖子扶著門出來,小二跟在后頭問道:“姑娘,你的傷這麼重,這是要去哪?”
那小二一瞧見他們,忙對葉容之說道:“公子,你們在就好了,你們帶來的這姑娘也不知要去哪?”小二見他們二人都在,里頭又有客人喚便不管他們進去忙活了。
胭脂忙上前扶著那子,見面蒼白眉黛輕皺,便納悶道:“姑娘,你的傷這麼重起來做什麼?”
那子見胭脂一臉善意,又看葉容之那樣氣度的,想來也不是什麼歹人,“原來是你們救了我,多謝二位了,只是我仇家太多,這客棧魚目混雜。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找到。”
胭脂好不容易逮到的兔如何能讓輕易走,“可你這樣也走不了多遠,若是又暈倒在半路,豈不更是危險。”
假作思索狀片刻,然后看向葉容之問道:“不知你那住方便不方便收留這位姑娘?”
葉容之看著彎了彎好看的眼,略帶深意道:“方便倒是方便的,只是孤男寡共一室,難免有損這位姑娘的名節。”他略頓了頓對胭脂乖巧一笑如同時的模樣,輕輕道:“夫子不若一同住下,也免了他人閑話。”
胭脂聞言忙點了點頭,只要他肯收留,其他的自然都好說。
“我先去客棧看看可有馬車,你們且在這等候。”
這鎮外只這一客棧,有沒有馬車還是問題,若是沒有以他們三人這徒步速目標確實太大,也不知這子的仇家何時會找來,若是遇上那可真是倒了霉了。
胭脂扶著那子覺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面白的嚇人,隨便往棺材里一躺都可以當做死人蓋上棺木,胭脂頗有些擔心道:“姑娘覺可還好?”
沈綰聞言蒼白一笑,強撐起一口氣毫不在意傲然道:“姑娘放心,那些無名小輩還傷不到我半分。”話音剛落,毫無征兆的噴出一口。
胭脂:“……”
胭脂在一片霧中看清了蒼白的臉,用手抹了一把臉,斟酌道:“姑娘不若先躺一躺,養養神?”
沈綰一陣劇烈的咳嗽,險些把肺都咳出嗓子眼,用手捂著對胭脂道:“姑娘說的有理,我先養養神。”說罷便就地一躺,閉目養神了。
胭脂覺著這般躺著,自己站著,再看著地上一灘,頗有些不大好看,便也一擺席地而坐。
不多時,葉容之便回來了,看到這一番景象面上愣是一波瀾都沒有,果然是自小歷的多了,現下這番案現場的形容也可以當做沒瞧見,他上前扶起胭脂,“好再還有輛馬車。”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否則我們可能得找個葬崗歇一晚上了。”
后頭的馬夫聽到這話又瞧見一人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臉驚恐的看著胭脂。
胭脂見狀連忙彎下腰扶起地上躺著養神的,那馬夫才一臉自己想多了的模樣,讓胭脂不由覺得好笑,他怕是以為自己上了殺人魔頭。
葉容之轉頭對后頭跟的馬夫道:“勞煩先扶這位姑娘上馬車。”
馬夫連忙擺手,不好意思笑道,“不勞煩、不勞煩,先生客氣了。”上前扶了沈綰上馬車。
胭脂正跟在后頭也準備上馬車。
“等等。”葉容之在后頭喚。
胭脂回過頭見他走到跟前來,低下頭細細端詳了一番,起手用袖子輕輕干凈臉上殘留的跡,淺淺笑道:“好了。”
日頭漸盛,清風徐來,眼前站的人額前的發微微拂,眉目清潤如沐春風,自一派的好。
馬夫上車趕到了鎮上鄰近的醫館。沈綰在里頭治傷,胭脂和他一道坐在外堂等著。
胭脂此時坐在他邊上頗有些有些不自在,一旁的葉容之倒是怡然自得半點不覺尷尬。
剛剛沈綰在不好開口問,如今思緒又頗多不知該從何問起,便隨口挑了個最想知道的問道:“你何時認出我的?”他若是說一開始就認出了,那該如何,他不開口相認一直裝聾作啞,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葉容之聞言回過頭看向,坦然道:“我第一眼看見便認出來了,夫子與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胭脂聞言輕輕皺起了眉頭,疑道“那你為何不與我說?”
他眼里浮起幾落寞,抬起手輕輕落在自己額上的胎記,苦笑道:“夫子那樣看我……我以為夫子不想認我。”
胭脂哪里知道他是這樣以為,見他這般也頗有些疚,也確確實實是不想認他,甚至怕著他,可他本沒做什麼,卻用這樣的惡意揣測他。
“不是你想的這樣,我...”本不知該如何解釋,總不能說自己不想認他是因為不敢認他,因為怕極他的子,因為覺得他的子像葬崗的厲鬼,如同個炮仗悶聲不響的就了。
而且的過去與這凡間的人來說是無法想象的,可不想被架起來燒了,知道的人自然該是越越好。
顧慮得太多,卻唯獨忽略了他的。
胭脂心口有些悶,他自小孤苦,而自己做了他的夫子卻又半途而廢到底是對不起他的,有些愧疚道:“我以前是為死人怨氣而生的,如今卻做起了人,你又是唯一知曉的人,我怕你我相認會惹來麻煩。”
胭脂頓了頓,看了一眼他的側臉,碎發落在額前,眉眼如畫的好模樣,低聲道:“何況我看慣了兒時模樣,如今一眨眼長了大人,瞧著便有些陌生。”
胭脂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說話,這般實在太不自在了,便站起說道: “我先去看看那位姑娘如何了。”胭脂到了室門口正要掀開簾子往里頭走去。
卻聽他輕聲道:“在夫子這或許只是一眨眼,與我而言卻已是小半輩子。”他明明說的這樣平靜,毫無波瀾,卻讓人平添些許苦。
胭脂聞言頓了頓,里頭的大夫端著一盤子藥瓶正掀開簾子往外走,見胭脂的悄無聲息的站在簾子外很是嚇了一跳,手一抖那滿盤子的藥瓶子便乒乒乓乓落在地上,碎滿了一地。
胭脂本無暇顧及這些,連忙轉過頭往葉容之那頭看去,卻見剛頭還坐著的人已然不見了蹤影。
不知該怎麼是好,他那時哭的那樣傷心,若是就這樣一去不返,也沒什麼對不住人的。
可……可偏偏卻安然無事,還了活生生的人,卻是半點也不曾想過……去找他。
那老大夫見這姑娘悶聲不吭的站在門口嚇了自己一跳,還因此碎了一地的藥,有些埋怨道:“姑娘若是要看病患進去便是,這般站在門口是怎麼回事?”
胭脂看著這碎了一地的瓶渣子,忙道:“對不住大夫,是我的不是,我這就幫你收拾了,這些藥我全都照價買了。”
蹲下子,出手去拿那些碎片,手卻人握住了,胭脂看那手指節分明白皙修長,握著的手微微用了力。
順那一襲淡雅素簡的青衫一路往上看去,讓人有一種眼前都如了畫的氣度,他沖著一笑仿佛撥開了云霧一般的,“我來吧。”
胭脂從未見過這樣的人,與他相永遠如沐春風一般,他可以讓人忽略了他是怎樣的相貌,回頭再想起時只覺得他就該是一個從畫里走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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