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拿著手機愣住。
發覺自己可能是又被晏禮逗了一次。
“!你可不可以幫我看一下這段有沒有需要改的地方呀?馬上就要打印了。”
聽到方梨的聲音, 時沒顧上再回復,匆忙放下手機離開位置。
工作以來接的都是金融領域相關,對接世行的工作毫無力。時認真看了一遍, 指了兩個地方問方梨需不需要調整。
“哎呀你太神了, 這就是我糾結半天的地方,你說用哪個詞好?”相識不過幾天,方梨已然把當作老人, 大力拍著的肩膀。
時形偏瘦, 肩膀更是單薄,方梨拍了兩下很憂郁地收回爪子, 目直直,“你這個直角肩是怎麼練的?”
時思索怎麼改單詞的同時,還要回答這個提問。
有點兒想笑, 心底又由衷覺得很幸運,在申城遇到的朋友、同事, 都是熱又友善的人。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證明,它是不完全正確的。
晏禮倒是很好地踐行了他的態度, 并沒有對時表示出相識的傾向, 仿佛只不過是人事部招進來的一名普通翻譯, 而他也只是今天恰巧來了趟翻譯部。
二者毫無關聯。
時跟方梨們站一排, 聽部長匯報翻譯進度。
時就站在部長后邊, 這是因為部長說新職的同事要讓總裁眼一下的緣故。
從始至終, 晏禮都在傾聽部長的匯報,并沒有分出毫余給。直到匯報結束, 晏禮示意大家可以繼續回去工作。
同事們轉往工位走去,時慢了一拍,趁人不注意的時候, 朝晏禮彎了下。
很短暫、很淺的弧度,但那一瞬間,孩子的目很狡黠,又帶著一貫的溫。
笑完這一下,很快就佯裝無事地轉了回去,看來只是想簡單地跟他打個招呼,并不想發生什麼集。
晏禮開口,聲線含笑,“你是新職的翻譯?聽說很優秀。”
時步子停住,心里輕輕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晏禮打算干什麼,有點遲疑地應了一聲,“啊。”
晏禮看起來饒有興致,“原先在哪里工作?”
時只有乖乖答,“新譯。”
這一對兒也太能演了。
旁邊高嘉實不擅長撒謊,只好把腦袋略微偏開,以免別人從他崩壞的面目表中察覺出什麼不對。
一問一答進行到尾聲。
晏禮似乎有了離開的意思,只不過他轉時,目若有似無地從時的工作牌上掠過,意猶未盡般念了遍的名字,“時,。”
語氣把握得很到位,像是第一次念有些生疏,又像是有些許的興趣。
時注意到,同事們已經驚不小地換完了一眼神。
時:“……”
這是個壞人吧。
“啊啊啊啊看起來好像會是那種非常刺激的展開啊,一會兒來我辦公室什麼的!”晏禮前腳剛出門,方梨就激著展開了描述,“然后你去了之后……”
時飛快輕捂的,小聲噓道,“晏總還沒走遠!”
“何止沒走遠,方梨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搞助理腳都沒邁出辦公室呢。”一位眼尖的同事說道。
“哎呀,高助理不會說的,他就是一個八卦絕緣,”方梨很心大地揮揮手,顯然比起告不告,還是時的事比較重要,“對了時,你家有人欠/債或者犯/法什麼的嗎?”
時不知道話題怎麼繞到這上面了,有點暈頭轉向。
沒說話,在方梨眼里就是否定答案。
“啊…… ”方梨惋惜嘆氣,幽幽道,“那晏總不是沒有要挾你的把柄了嗎?”
剛才那個同事終于聽不下去,一把將方梨拖走了,“時你別理,是最近小說看多,走火魔了!”
“不過這種事社會上也不是沒有,你應該剛畢業吧,還是小心點比較好。”有個年紀稍大的同事提醒了一句。
“但那可是晏總啊!”方梨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年輕有為,英俊多金,在整個投資界都所向披靡!!不虧!!”
時沒顧上回答,手機一震,下意識低了頭。
一條新的微信:「一會兒來我辦公室。」
時默然兩秒。
開始思考,晏禮到底是不是看了方梨的同款小說。
晏禮當然沒有看小說的興趣好。
只不過翻譯部的人嗓門太大,他走了幾步遠都還聽得清清楚楚。
高嘉實亦步亦趨地跟在后,覺得以翻譯部這群人的想象力,很快就能流傳出一版登不上臺面的小說。
午餐后有一小時的休息時間。
辦公室里,大家鋪開午睡床,時放輕了手腳出門。
知道有人醒著,放輕作只是不想打擾們,但這個作落在同事們眼中,就了無辜的小白兔即將通往名為總裁的深淵。
過了幾分鐘,有人悄聲問,“你們說……時出去干嘛呀?”
“不會是真的被晏總找了吧?梨梨,你早上說的話要真了。”
“時看著就像是容易落進魔爪的那種小姑娘啊……”
“等等,你們說魔爪是不是不太對?”方梨反應過來,“媽的那可是晏總的魔爪!我們辦公室除了已婚的,是個的就想落進去好嗎!”
“虎狼之詞。”
“我已婚,但是如果晏總需要,我可以馬上離婚。”某位同事堅定表達立場。
“清醒一點你不是兒子都有了嗎!要去也是我去!”
……
與此同時,時已經到達了總裁辦所在的樓層。
總裁辦外面就是助理辦公室,過影可鑒的隔斷玻璃,時看見助理們還沒休息。踩上吸音地毯,迎面就看到了高嘉實。
“時小姐,您這邊來。”
晏禮沒有代過不允許暴兩人的關系,而且早上還去了翻譯部,高嘉實琢磨著他本人應該是不想瞞的,于是對時還是恭恭敬敬。
兩人走遠之后,某幾位助理對視了一眼。
彼此都是面疑,言又止。
高嘉實替時打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而后留在了門外。
晏禮的辦公室極為寬敞,分為會客區辦公區和休息區。這會兒男人正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沒穿外套,領帶微松,比起早上那一不茍的樣子多了幾分隨意。
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下見他,介于嚴肅和不嚴肅之間。
時覺得有些微妙,忽然不知道怎樣開口了,“你找我有事嗎?”
出乎意料,晏禮答的居然是,“有啊。”
時愣了下,還以為晏禮只是想見一面說幾句話,沒想到真的有事嗎。
反倒是,有點“腦”了,一聽他說單獨見面,還以為是意義上的見面。
時不有點慚愧。
“什麼事呢?”
孩子聲音依舊輕,白皙的臉頰上還帶著輕微的。
晏禮看著,挑了下角,“午休。”
時:“?”
午休是很單純的午休。
時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設完鬧鈴就閉上了眼。迷迷糊糊睡著前,忽然想起,午睡床周末送到了,今天卻忘了帶,中午原本是打算在桌子上趴一會兒的。
這麼小的事,不值一提,也不知道晏禮是怎樣發現的。
鬧鈴響起之后,時下意識地掙扎了會兒,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在哪里,渾一個激靈,幾乎是蹦了起來。
晏禮早已醒了,手關掉手機鬧鈴,看跟彈簧似的,好笑道,“頭不暈?”
“……”時抓著被子無言片刻,也有點不好意思,“那我回去了。”
“睡完就跑啊?”他似笑非笑的。
“才沒有,要上班了。”時看了下手表,像是生怕他不放走,補充道,“而且,我也是在給你賺錢。”
誰知晏禮似乎對員工翹班這事兒毫不在意,手攬過的腰,將人抱進懷里,“時間還早,陪我坐一會兒。”
時順從地躺在他懷里。
覺得真是神奇,之前兩個人最忙的時候,一周也見不到一次。那個時候,也沒覺得度日如年。
可現在知道對方就在同一棟樓,只是半天不見,就會想要看見他。
有一點點大膽地想,晏禮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所以中午,才想要過來。
從總裁辦離開時,時整理了妝發和著,還拿了份文件回去。
這事兒多有點蓋彌彰的嫌疑,好在辦公室的同事一反常態,一句話也沒有多問。反而對分外關切,一個年紀稍大的同事,拍著的肩膀,差點眼含熱淚。
時云里霧里的。
不過也沒太多時間糾結這個事,職正趕上翻譯部最忙的時候,今晚要加班。
對于加班,同事們有所準備,并不抱怨。畢竟世行加班不多,偶爾幾次也不算什麼,何況有厚的加班津和夜宵供應。
八點來鐘,大家商量著一塊兒去取宵夜吃。
方梨從座位上了個懶腰,瞥見時還在打字,輕咳了一聲敲敲桌子,“。”
聲音有的嚴肅,時下意識停下手指,側頭,“嗯?”
“你悄悄和我說,”方梨湊近了,小聲道,“晏總今天中午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時跟對視,有點明白過來意思了,不道,“你想哪里去啦。”
“大家都有點擔心你不敢說啊,雖然晏總年輕有為還高大帥氣吧,但是你也很漂亮啊要是有喜歡的人卻被他強迫……”方梨沒好意思說只有自己覺得這種展開很刺激。
“不是這樣的。”時哭笑不得,怪不得下午的時候,大家對格外關照,一直讓“有困難盡管說”,一副生怕欺負的樣子。
時斂了下無奈的笑意,正經道,“其實,我們在往。”
方梨一頓,隨即抬頭,眼睛瞪得溜圓,甚至飆出一狂喜,“這就確立關系了?”
“不是,”時知道又誤會了,“我們之前就在一起了,幾個月前。”
方梨:“???”
兩人對視幾秒種,方梨終于從時的眼神中確認這不是一個玩笑。
“噢噢噢噢噢噢,”恍然大悟,得像小公打鳴,“我就說晏總平時不像對人有興趣的,怎麼今天突然問你那麼多!”
時有點不好意思。
“這事兒我能跟其他人說嗎?”方梨緩過來之后,用眼神祈求。
這麼大的八卦不讓講,會憋死的。
“啊,”時愣了下,最后點點頭,“嗯,可以的。”
方梨發出一聲歡快的喚。
可惜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高嘉實就買了宵夜過來。
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這絕不是公司提供的。致的包裝上印著嘉里酒店的logo,這家酒店的餐飲業走得是高端路線,申城不的太太小姐都在酒店中喝下午茶。
一餐下午茶價值不菲,抵工薪族一整月的工資。
方梨一看就震驚了,“高助理,鐵樹開花啊,你這是看上我們中的誰了。”
“咳,”高嘉實面尷尬,“這是晏總買來的。”
高嘉實專程買五星級酒店的夜宵過來,已經是件不小的八卦。而一聽到晏總兩個字,大家宛如雷達捕捉到了目標,“刷”一下看向時。
不得了啊,總裁文果然不是寫的,晏總這棵鐵樹真的開花了,上午一見鐘,晚上就送心宵夜?
前幾個小時還在拐彎抹角暗示時年紀輕輕,不要走錯彎路,不要被權錢打的某位同事默默流淚,心說這有誰不可以呢。
夜宵是港式海鮮粥,鮮蝦微甜,海參脆鮮,米粒濃稠顆顆開,在泛著涼意的秋夜,簡直能吃出濃濃的幸福。
何況這是嘉里酒店VIP客戶才能到的外帶服務。
俗話說吃人短,等時跟高助理離開之后,幾個同事的立場也不堅定起來:
“我覺晏總還用心的,覺像在追時。”
“這麼費心思追,應該也會對好的吧?”
“高助理把走好一會兒了,晏總不會在外面吧?”
此言一出,大家短暫噤聲。
“其實,我們都搞錯了,”好一會兒,方梨才舉起勺子,淡定地準備接大家的尖,一個一個吐字,“晏總是時的男朋友。”
秋夜微涼,月明星稀。
時披著薄薄的針織衫,跟晏禮牽著手往家走。星河灣離世行不遠,兩個人偶爾會沿著繁華的江邊,一路散步回家。
“我剛才,跟同事們說了,”時著男人手心的溫度,“我們在一起的事。”
“嗯?”晏禮有些意外,“不是說不想公開麼。”
“唔……”時糾結了一下,很快如實道,“其實我發現,我還是虛榮的……”
這幾天,聽同事們聊起晏禮的時候,看見公司微博公眾號,偶爾會有一張他出席會議的照片,甚至在公司里肩而過。
心里都會有個清楚的認知,這個男人是屬于的。
回過神來才發現。
原來也會有,小小的占有。
說完這一句,時有點不好意思抬起頭。
是出爾反爾了。
江邊的風略大,時的發被吹得四散,晏禮攏了攏的頭發,看見的眸,亮亮的,像落了細碎的鉆。
他低聲說,“那我希你,多虛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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