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夫人想要我怎麼幫?替說合,讓鍾家納進門?」林瑾初手輕著杯盞,話裡不帶緒。
「當日就算是朝衝撞了鍾大公子,鍾大公子但凡有點擔當,也該替朝澄清一二,而非指責朝沒有品行。這樣的人,便是朝嫁鍾家,便是鍾家尊貴,也不會庇護朝,隻是害苦罷了,我、我是想,林家妹妹你既有了孕,本就是要為世子納妾的,如此,能不能請你考慮一下朝……」莊朝有些艱難的將話說出來,不敢看林瑾初,接著道
「朝雖然蠻些,可到底沒有壞心,何況你認識這麼久了,也算知知底的,總比別人要強……」
「所以,這還是為我著想?」林瑾初怒極反笑,原以為莊朝隻是腦子糊塗,如今看來,有莊朝這樣不知廉恥的妹妹,莊朝的人品能好到哪裡?無非是之前一切和順,不需想這些法門罷了。
「不、不是,我是實在沒有法子了,隻求你救救朝!」莊朝不敢應承這話,便是再糊塗沒腦子,也聽出林瑾初的不高興來了,求著人辦事,哪敢惹怒林瑾初。
林瑾初沒理會莊朝的心思,看向邊的路嬤嬤,路嬤嬤是謝風揚的家書送回京城,榮王府專門送來照顧林瑾初的,曾在宮裡待過,又服侍了榮王妃好些年,謝風揚的兩個同胞弟弟就是路嬤嬤看顧過來的。路嬤嬤自然明白榮王妃對世子夫婦,以及世子妃肚子裡的小主子的重視,見狀便冷了一張臉,輕嗤道「李夫人說笑了,世子什麼份,便要納妾,也要家清白、品行優良的姑娘,莊家姑娘怕是攀不起!」
莊朝臉一白,林瑾初這話,無異於說莊朝品行不良,言外之意,莊朝名聲壞了、品行沒了,還要往王府送,簡直癡心妄想。
「世子妃坐了許久,該躺下歇歇了,老奴送李夫人出去吧!」路嬤嬤隻瞧了莊朝一眼,向林瑾初福道。
莊朝既難堪又怨恨,卻不敢在說話,由著路嬤嬤往外送,若真人丟出去,在固北城是在沒臉見人了。
路嬤嬤將莊朝送出去,又回來時,林瑾初還坐在遠,手裡把玩這小巧的杯盞。路嬤嬤回了一回事,還是提醒道「世子妃,老奴瞧著,那李夫人似乎是為著這事生了怨言,往後世子妃還是遠著些吧!」
有了這回的事林瑾初當然不會再與莊朝有更多的往來,隻是,「畢竟是縣令夫人,我倒是沒見過李縣令,隻是聽世子說起,這位縣令也算可造之材,就是不知他會不會為此與王府結仇,北邊不太平,若縣令與世子不和,怕是要生出事端。」
路嬤嬤沒想到林瑾初心的是世子那邊的事,對林瑾初越發高看一眼,尋常子,這個時候怕是都想著丈夫納妾的事呢。聽林瑾初這麼說,路嬤嬤卻隻搖搖頭,道「這就看李縣令怎麼想了。他若是個明白事理的,便該知道如何置,若不明事理,換一個縣令也無妨,左右京城裡候差的進士也不止一兩個呢!」
路嬤嬤說的倒是實話,本朝不是短命的,三年一回大比,有時還會設特科,雖說考中了進士前途無量,可滿朝的職是有限的,除了特別出的,不知多人在京城領著閑差,等著缺呢。而固北城是榮王的封地,雖說吏都是朝廷選派的,但榮王世子想要換一個,實在容易的很。
林瑾初雖然考慮到了謝風揚和李縣令的關係,但也沒太過擔心,那位李縣令雖沒見過,但從種種跡象看來,也並不是個糊塗的,想來應該不會為著莊朝姐妹得罪榮王府,尤其是在莊家姐妹明顯不佔理的況下。
林瑾初意外的是,才沒過幾天呢,就聽說莊朝將莊朝送去了城外的莊子。林瑾初十分驚訝,先前莊朝為了莊朝,都能不要臉麵求到麵前來了,還以為,莊朝將妹妹看得比自己都重要呢,可短短的時間,竟然就拋棄了的寶貝妹妹了嗎?
「聽說,是李縣令對李夫人說,若是不將莊家姑娘送走,便李夫人陪著莊家姑娘一道去莊子裡養著。李夫人鬧了一回,見李縣令鐵了心沒得轉圜,就讓人將莊家姑娘送去莊子上了。」蔥兒脆生生的解釋道,本就是本地人,與隔壁李家的下人也有相的,事前後很快就知曉了。
「世子妃可是覺得驚奇?」路嬤嬤站在旁邊,見狀便猜到了林瑾初的心思,也憂心提點林瑾初。
「是啊,先前可是為了莊朝求到我麵前來了,我還道疼妹妹勝過自己呢!」林瑾初點點頭,確實有些想不明白,這份疼竟然這麼短短的時間就變質了。
「李夫人或許是真的疼妹妹,可這份疼是建立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的。先前求上世子妃,對世子妃說出那番話,雖說會世子妃鄙夷,可不管不,世子妃也不會將如何;可如今不同,不將莊家姑娘送走,李夫人就要同莊家姑娘一起送走呢!」路嬤嬤這個歲數,又在宮裡待過,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哪怕莊朝偽裝得自己都相信自己善良溫,也能瞧出那骨子裡的自私涼薄,「隻是如此一來,想必是越發怨恨世子妃了。」
林瑾初兩輩子生活的圈子都不算複雜,還頭一次遇見這種連自己都騙過去的人,心裡也留心了些,點頭道「無妨,那一日是徹底撕破臉了,以後也不必再見。」
天越來越冷,而林瑾初也發現謝風揚越來越忙,有時候一整天都見不到人,力不足,若非每天早上起來能見到謝風揚帶回來的小玩意兒,都懷疑謝風揚有沒有回來過,這一日林瑾初醒來,發現謝風揚坐在桌邊時,還十分意外。
謝風揚手裡擺弄著什麼東西,似乎察覺到林瑾初的注視,謝風揚轉過來,手裡拿了些彩繩,似乎是在編製什麼。見林瑾初醒了,謝風揚走到床邊坐下,將手裡才做了一半的手繩拿給林瑾初看,道「這是北地人用來祈福的,我從祁寧寺討了些繩子,也給你做一個,若有剩餘的,也給咱們瑞兒做一個。」
瑞兒是謝風揚忙起來之前,最後想出來的小名,如今忙得很,謝風揚沒有空閑想孩子的名,暫時就定了瑞兒。林瑾初手撥了撥謝風揚手裡的彩繩,有些不安,道「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總覺得,你今天哪裡怪怪的。」
「哪有什麼事,就是天越來越冷了,我想著,讓人送你到南邊些的富寧城去,在那邊暫且住著,等春暖了,我再去接你。」謝風揚垂眸繼續編製手環,一派淡然自若的模樣。
「騙人!」林瑾初毫不猶豫,朝夕相的人,細微的緒也別想瞞過對方去,就謝風揚恨不能將謝府圍鐵桶的架勢,若沒什麼事,能將送走?
「是不是戎族有異?」林瑾初又不傻,在固北城,除了北邊的戎族,還能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唉!」謝風揚嘆了口氣,手上的活計也停了,心知這是瞞不過去了,道「還真阿初給說著了,戎族自幾年前被父王打敗了之後,年年要給咱們送禮,本來就窮,這兩年又鬧了些災,加上今年冷得厲害,這不,底下就有人反了。他們王族當中也有機靈的,趁機奪了王位,接著就領著人要打過來了。幸好當初阿初提醒我,將邊關和固北城的戍防好好整頓了一回,否則,怕是要有大子。」
林瑾初當初隻是抱著防患於未然的心態提醒謝風揚,沒想到還真遇上了,如此,就更加不放心了。謝風揚對說的,必定是報喜不報憂,都要將送走了,怕不是一點小事。
謝風揚輕輕了林瑾初的臉,道「沒事,謝家駐守固北城這麼多年了,不至於這點事都招架不住,送你離開,是擔心戎族或者其他人歪心思。若非莊家姐妹是那樣的人,你在城中我也不至於太過擔心,左右守住邊關就沒什麼事了,可莊朝那人反覆無常,我怕對你做什麼。」
謝風揚的擔心不無道理,雖說因為先前的事,林瑾初跟莊朝撕破了臉,兩人再沒什麼往來。可畢竟是縣令夫人,來到固北城也有兩年了,若是真對林瑾初使什麼手段,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
「好!」林瑾初素來就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若是尋常,會想著自己的一醫,多能幫些忙。但如今不同,不說顧著孩子,基本都不藥草,就是如今的,若有人挾持威脅謝風揚,是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林瑾初不是不想與謝風揚並肩,而是在自知無能為力的況下,隻能儘可能的不為謝風揚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