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娃娃?
唔,這個我曉得,狐貍仙說男雙修後便會生娃娃。如此說來撲哧君是想與我雙修咯,說得這般含蓄曲折險些讓我聽不明白。
我端看了看撲哧君,利落道:“我不要和你生娃娃。”
撲哧君一怔,繼而,滿麵五糾結,仿若腹中心、肝、脾、肺、腎皆移了位置,泫然泣道:“我脆弱的心肝噯~”
“雙修就好了,做甚要生娃娃?”我不免疑,隻聽聞雙修可增靈力,卻沒聽過生個小娃娃可以增加靈力。
撲哧君頓了頓,心、肝、脾、肺、腎旋即又是一番乾坤大挪移,小小聲問道:“錦覓仙子的意思莫非是隻要不生娃娃,便答應與我雙修?”
我思忖了片刻,看撲哧君這般手敏捷的模樣,靈力應在我之上,與他修煉或多或應該能長些靈力,便頷首道:“正是。”
聞言,撲哧君激地握住了我的手,豪言壯語道:“如此,我們這就去雙修吧!”
被條蛇握了手,我甚是難,正待手,卻聽頭頂傳來個冰涼涼的聲音:“隻道彥佑君做神仙做得不耐煩了方才來凡間做妖,不想如今連妖亦不想做了,竟惦記著灰飛煙滅不?”
凰就這麽憑空出現,立在我們之間,顰蹙濃眉,淡淡掃了一眼撲哧君握著我的手,麵無表,頭發裏都滲著寒氣。
憑著我近百年來的經驗,這隻喜怒無常的鳥兒又不高興了。我立刻伶俐地作乖巧靦腆狀朝他一笑,豈料卻換來他冷眼一瞥。
撲哧君一邊抓牢我的手,一邊閑閑扇了扇半敞的襟道:“彥佑如今非仙非妖,六界皆不屬,無拘亦無束,卻不知火神端的是個什麽名目來將我灰飛煙滅?”
凰冷冷一笑,手中拈起一捧熠熠金,不不慢道:“私以為以我的靈力尚且無須支會什麽名目,挫骨揚灰不過覆手功夫而已。”
話音未落,本來滿溪飄的流水泡剎那間應聲破裂,水溫驟然升高,滾滾然沸,周遭悠哉遊哉遊弋的七彩小魚一隻兩隻掙紮著翻起了白肚皮。
撲哧君一,甚委屈撇了撇角,“暴力啊暴力!天界代有小人出,卑鄙,你威脅我!”
凰托了手中金,斜睨撲哧君道:“就不知彥佑君接不接我這威脅呢?”
撲哧君悵然喟歎一聲,不舍撒開我的手,作滿麵淒風慘雨狀與我道:“錦覓小娘子,真真天妒鴛鴦!想當年他們就是這樣拆散牛郎和織的,不想你我如今方才投,便要被活生生拆散。”繼而又躊躇滿誌道:“你放心,等我再加修煉些年頭定將你奪回!一今日之恨!”
凰蹙眉瞥了一眼正山盟海誓絮絮叨叨的撲哧君,手中金芒一閃,撲哧君立時三刻閉了口,凰指尖一繞起一仙障將我鎖在他旁,方才收了手中金,念了聲“起!”
臉頰旁一陣風過,卻是凰攜了我騰出溪麵,耳旁還約聽到撲哧君遙遙喊著:“錦覓小娘子若想我了隻管使咒喚我來,彥佑定當隨傳隨到,無怨無悔!”
凰眸一沉,一縷仙障將我鎖得彈不得,一邊手彈了團熒水,遠遠聽得撲哧君嚎啕道:“旭!你居然毀我屋頂!”
凰置若罔聞,鐵青著麵孔攜了我騰雲駕霧飛了段路,最後將我抖落在一個懸崖邊上,我絆了絆,幸得手上扶住一棵老鬆樹,才勉強站穩了腳。忽覺手心一片火辣辣地疼,鬆手一看,卻是扶得急了些,手心被那老鬆樹的褶子皮給劃出幾道細細的小口子,險些蹭去一層皮,疼得我連連甩手。
一旁凰兀自負手,冷眼看著我捧著手心又吹又甩,眸中有剎那波泛過,指尖一卻又強收了回去。
我舉著手專注地看著一片紅腫慢慢浮起,安靜地在心裏將凰腹誹了百八十遍,方才識時務地低頭醞釀了些水在眼底,弱弱抬頭可憐將他一,用了傷的手怯怯牽了牽他的袖口,借機將淡淡跡在上麵蹭去,細聲細氣道:“這回是我錯了,下回一定注意些。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下回?還有下回?!”凰本來麵已然放緩,聽得後半句卻又倏地凍了起來。
“唔,沒有沒有,再沒下回,你說什麽便是什麽,我都聽你的好不好?”我甚是配合地連聲附和他。凰不免慳吝了些,我不過多取了他三百年修為,難為竟把他氣這副模樣,拋開筵席一路追到凡間來,唔,說不定他是替天後來追捕我的,將我拿回天界哢嚓掉……
思及此,我輕輕一,打了個寒噤。
“很疼嗎?”手上一暖,卻是凰托住了我的傷手,另一隻手鑷了發般細的金針替我將紮進手心的碎木刺一一挑出。
腳下幽幽山風掠過空穀,與林間森森古木癡纏一縷縷繚繞的箜篌聲,天邊流霧雲舒雲卷,凰眉眼低垂,專注手中之事,垂落鬢邊的一縷烏發被風一吹,輕輕飄而起,又輕輕翔而下,劃過我的手心,帶起意。
本來不過蹭了幾道口子,初時有些疼,現下並不那麽難了,我卻糯糯答他,“很疼很疼~”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麽要這樣騙他,就像我亦不曉得他為何不用法,卻非選了這般費事的方法為我除刺。
聞言,凰長眉微顰,眸一抬頭向我,一眼撞我莫名凝視他的目之中,剎那間清且淺的眼之中仿佛有一尾斑斕的魚款款遊過。
握著我的手收了收,突然雙目一閉將頭偏向一邊,麵一褪,喑啞道:“是我下手重了些,本罰你,不想,終還是罰得我自己,罷了……”
噯?分明是我手中傷,他一隻鳥兒這般好端端站著卻說什麽罰的是他自己,不公道。
我怯怯問他:“你不會把我捉去給天後問誅吧?”
凰看著袖口一跡,道:“寰諦翎上天地隻此一支,我將它留給你,你還不能明了嗎?”既而慘淡淡了麵,幾分頹然道:“縱使你我注定相背馳,不得圓滿……”
我了袖兜裏的翎,不想竟是如此金貴的兒,幸而沒隨手整理被褥時將它丟了。
得了這樣寶貝,我十分滿意,遂湊上前去嘬了嘬凰的,我如今瞧下來男神仙果如狐貍仙說的一般都歡喜雙修,凰送了我這般貴重的禮,我卻沒有什麽好回饋的不免說不過去,是以,便投其所好回贈個舉手之勞的雙修。
豈料,凰怔了怔,頰上如晚霞噴薄而起,片刻後,神卻轉作一派惆悵,又如上回般握住我的雙肩將我生生推出一臂之遙,眉宇間甚是痛苦轉過背對我,麵向峭壁下空曠山穀,獵獵山風帶得他袍裾飛揚,竟有些天地決絕之意味。
瞧他這番形容,我靈一閃,“我曉得了,你其實並不歡喜我……”
話音未落,凰卻突兀轉,截道:“我怎麽可能不歡喜你!”生生將我那話的後半句“你其實並不歡喜我和你雙修吧?”從中間一刀裁斷,可歎可歎。
噯?不過我將凰的話放在口中一番回味,他說他歡喜我噯,歡喜我!歡喜我?歡喜我……
我正兀自糊塗著,凰卻淒然一搖頭,道:“是,你說的是,我其實並不歡喜你……你便當我從未歡喜過你,你亦未歡喜過我……”
噯?怎的一下又不歡喜了?喜怒無常啊喜怒無常,不過據我觀著,後麵他說“不歡喜我”方才是句大實話,是以,我便泰然舒心了,乖巧應道:“好。我自然聽你的。”
聞言,凰麵一片淒涼,將我額前碎發拂了拂,輕聲問道:“我給你的翎呢?”
我從袖兜中將那金貴的拿了出來,他手取過翎,將我頭上葡萄藤拆下,親手別上翎,道:“你帶上這翎,讓它替我佑你平安祥和,我今日便將你送回花界,從今往後,你我再莫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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