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陳有點不好意思看韓岳,因為昨晚,覺不太一樣,最后那幾下,也有點飄飄然。
剛想爬起來穿服,韓岳突然進來了,嚇得陳趕進了被窩。
“起來吧,一會兒水涼了。”韓岳手里端著一盆剛燒好的熱水,看著被窩里的小人道。
陳點了點腦袋。
韓岳先去放洗臉盆,放好了往外走,目落到炕頭的紅被子上,就想起了昨晚的那兩刻鐘。
不得不說,娶個媳婦還是好的。
他去做飯了,陳起來穿,看到那盆熱氣騰騰的洗臉水,對比昨天早上韓岳的所作所為,心也不錯。
飯后,韓岳提著兩壇酒、兩只捆在一塊兒的活,陪陳回門。
林家在村東,韓家在村西,一路過去,要繞半個村子。
這還是去年的流言蜚語過后,陳第一次在村里拋頭面,陳可沒經歷過這些,怕被人指指點點,下意識地跟著高高大大的丈夫,走在他的影子里。
“呦,韓岳陪媳婦回門去啊?”有人笑著與韓岳打招呼。
韓岳大大方方地承認。
韓家、林家在大旺村的口碑都不錯,遇見的大多數村人都很和善,偶爾兩個說話難聽些,譬如那胡全,知道夫妻倆今日回門,也會經過胡家門口,胡全就早早在門口等著了,待二人走近,胡全故意盯著陳看:“哎,林你眼圈那麼黑,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他的眼神瞇瞇的,語氣也下流。
陳很生氣,躲到韓岳另一側去了。
韓岳冷眼看著胡全。
胡全小時候就被同樣年的韓岳揍過,知道急了韓岳,這人還會打他,所以上占了點便宜,他也就閉了,只著袖子靠在門口,著脖子瞅陳。
“這種人就沒法管嗎?”
走得遠了,陳氣憤地問。
韓岳奇怪地看一眼:“你以前不是罵過他很多次?”
胡全賤,遇見個好看姑娘便要調戲兩句,韓岳就撞見過胡全與林對罵,胡全說林屁大,林就說“你老娘屁更大,回家看你老娘去”,那小潑婦的樣子,與秀才兒的份可一點都不配。
陳知道他說的是林,抿抿,敷衍道:“罵人不雅,我早改了。”
韓岳確實更喜歡現在的脾氣,氣歸氣,不再不翻白眼瞪人了。
但,他笑了笑,道:“有的人,該罵還得罵。”
陳就沒罵過人,眼看前面就是林家大門了,不由面喜。
林伯遠、田氏、林遇熱地招待了小兩口。
陳在上房坐了會兒,就被田氏找個借口到西廂房去了。
“怎麼樣,韓岳對你好不好?”關上門,田氏關切地問。
陳想了想,韓岳對,還算好吧,家里過得那麼節儉,那晚還給夾了一堆,四口人吃飯,就碗里有蛋。
“晚上呢?”田氏又問。
陳臉紅了,白天的韓岳,看著嚴肅的,不就黑臉,可一到了晚上,他雖然不說話,作卻很熱,尤其是昨晚,黑燈瞎火的,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日常相、夫妻事都打聽過了,田氏最后問道:“他有把家里的銀子給你管嗎?”
田氏沒惦記韓家的銀子,但韓岳讓不讓兒管錢,這才是最能現他對兒好不好的關鍵。
陳臉上掠過一茫然。
田氏立即懂了,反過來安兒:“沒事,別急,你剛嫁過去,夫妻倆還沒呢,過陣子他就讓你管錢了。”
陳第一次嫁人,沒經驗,好奇地問母親:“娘,你跟我爹親時,我爹多久讓你管錢的?”
田氏咳了咳,小聲道:“我跟你爹不一樣,先是你祖母管錢,死了才到我,好在我有嫁妝,不用跟要。”
陳還是不死心,決定有機會問問紅梅,看趙壯對紅梅是什麼樣。如果連韓岳的銀子都管不了,那距離讓他死心塌地就更遠了。
談完這個,陳提了春杏的事。
田氏嘆道:“不要就不要,娘就怕你辛苦。”
陳已經認命了,該苦就苦吧,總比失敗了回去殉葬強。
歸結底,還是更想活下去。
從娘家回來后,韓岳開始手把手教陳做飯。
農家的飯菜,翻來覆去就那幾樣,陳很快就學會了,當然,出來的包子肯定沒有韓岳的好看,煮出來的粥也沒有韓岳煮的香。韓岳要求不高,確定陳能靠自己做一頓能吃的飯后,他就信守承諾,只要他與二弟韓江在家,就不用陳做任何事。
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夜里鎮上有燈會。
晌午過后不久,韓江就跟兄嫂打招呼,他晚上去看燈,不用做他的晚飯。
韓岳知道,二弟肯定去找曹珍珠了,逢年過節有熱鬧,向來是年輕男私會的好時候。
“見面可以,別手腳。”二弟臨走前,韓岳再次肅容告誡道。
韓江笑而不語,大哥這是吃到了,不懂他們漢的。
“走了。”他揮揮手,腳步輕快地去赴約了。
“你想去嗎?”韓岳回屋問陳,小姑娘可能都喜歡看燈吧。
陳白日不出門,但在鄉下悶了太久,機會合適,也想出去氣。
看著不給管錢的吝嗇的新婚丈夫,陳試著問:“你陪我去?”
韓岳直接道:“那咱們晚飯早點吃,吃完就出發。”
陳高興了,韓岳做飯時,對著模糊的銅鏡簡單地打扮了一番。
吃完飯,韓岳刷鍋,陳又回到屋里,從柜里將陪嫁的一條兔子的圍脖兒找了出來,嚴嚴實實的裹在了脖子上。晚上可冷了,陳雖然一直都嫌棄這圍脖兒沒有斗篷漂亮,但也絕不愿意凍了自己。
韓岳忙完進來,就見小人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的,看到他才不臭了。
“你這樣去不冷嗎?”
面對韓岳揶揄的目,陳假意關心他,實則轉移話題。
韓岳笑道:“不冷,走吧,三弟看家。”
陳就朝他走去,走了兩步,陳忽然又折回去,翻出自己的荷包,塞進袖口。
韓岳皺了下眉,道:“我帶錢了,你別帶了,小心丟了。”
陳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這男人雖然沒讓管錢,但也愿意給花錢的。
就把荷包重新放回柜子里了。
日頭剛剛要落山,西天一片燦爛的紅霞,村里屋舍散落,看起來比國公府封閉的后院要寬闊多了。前往鎮子的路上,三三兩兩的都是要去看燈的村人,像韓岳、陳這樣的小兩口也有幾對兒。
陳走得慢,兩口子被后來的村人超過了好幾次,每當有人路過,無論男,都要回頭看看陳。
陳將圍脖兒往上提了提,連鼻子都擋住了,只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韓岳覺得這樣,很可,可到他不想去看燈了,只想帶回家,扯下擋臉的圍脖兒,了上厚厚的棉襖……
想的正熱,旁邊的小姐突然絆了下,嚇得韓岳一把將人拉到了懷里。
“哎,天還沒黑呢,前面干啥呢!”
夫妻倆才抱上,后就有村人吹口哨起哄。
韓岳忙將人松開了,上教訓道:“走路小心點。”
村人還在笑,他卻怪,陳不樂意了,一邊往旁邊走一邊嘟囔道:“我又沒讓你扶。”
韓岳氣笑了,他不扶,這凍得邦邦的地小姐真摔上去,還不當場掉金疙瘩。
因為這個小意外,到了鎮子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小小的鎮子滿了來自周圍村落的人,熙熙攘攘還熱鬧。
人多最容易出事,韓岳主靠近陳,拉住了手。
男人的大手比湯婆子還熱乎,陳這才沒躲。
晚上第一次出門,陳想逛不會逛,傻乎乎地站在那兒東看西看,韓岳就帶著沿著主道兩側的攤鋪一個一個看過去。
“小娘子,來盞蓮花燈吧?這盞賣的最好了。”攤鋪老頭熱地邀客。
陳多看了那蓮花燈幾眼。
韓岳問:“多錢?”
攤鋪老頭瞅瞅陳,笑道:“十文。”
韓岳冷笑,當他不知道行?這樣一盞燈,五文就能買。
“旁邊也有,咱們過去看看。”拉著陳,韓岳聲音不高不低地道。
陳當他舍不得錢,圍脖兒遮掩的小兒不高興的撇了撇,什麼人啊,十文都舍不得給花。
“哎,那邊燈不如我的好,這樣,我八文賣你了!”
攤鋪老頭急忙攔客。
韓岳懶得討價還價,停下腳步道:“五文,賣就賣,不賣算了。”
攤鋪老頭上下打量他一番,心里十分嫌棄,第一次看見這麼吝嗇的男人,其他男人帶了貌小姑娘來看燈,哪個不是大手大腳的?
嫌棄歸嫌棄,攤鋪老頭還是取下一盞蓮花燈,遞給了陳。
陳這才明白韓岳的目的,一下子省了五文錢,頓時覺得韓岳厲害的。
“那邊有賣糖葫蘆的,你要嗎?”走了一會兒,韓岳問。
陳抬頭,果然看見一個賣糖葫蘆的攤子。
韓岳一看的眼神就懂了,再拉著去買糖葫蘆,別人挑糖葫蘆得仰著腦袋,韓岳個子高,挑起來特別容易。下面的糖葫蘆顆粒又小又,一文錢一串,中間的兩文,最上面的糖葫蘆最大最好,三文錢。
“我要這個。”陳抬手指了最上面的一串。
韓岳就覺得,那串的山楂都比小姐的大了,可真貪吃。
但這次他沒講價,直接掏錢買了。
得了好糖葫蘆的陳心滿意足,拽下圍脖兒,一手拿燈,一手拿糖葫蘆,邊看燈邊吃。鄉隨俗吧,以前的國公府貴肯定不會在路上吃東西,現在,周圍的村人都這樣,陳也就不想那麼多了,怎麼方便怎麼來。
韓岳守在旁,轉轉手里僅剩的兩文錢,也很滿意。
玩的買了,吃的也買了,兩手都占著,應該不會再要別的貴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最后我都要笑死了,韓岳應該是我寫過的最摳門男主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