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不好養,田氏領著兒婿回了一趟娘家,爹田老翁是養豬好手,多能出些主意。
外孫、外孫婿登門,田老翁很高興,熱地招待了韓岳。
一老一去豬舍旁高談闊論了,陳與田家的眷們在屋里坐著。
“月底韓家老二就娶媳婦了吧?”外祖母先提到了這事。
陳點點頭。
外祖母哼了哼,撇著道:“曹家的事我聽說過,珍珠娘是個好吃懶做的賴皮,最喜歡占別人家便宜,隔壁家的柿子樹有幾枝到曹家院子里,都被珍珠娘摘了,人家上門討要都不還。還有那個珍珠,跟娘一樣一樣的,等過了門,肯定會惦記你的東西,你可得把值錢都藏好了!”
老太太發完言,大舅母也開口了:“對,最近太老實了,你是咱們家生慣養的大小姐,韓岳對你好,他們家窮咱們也不計較了,但不能被那曹珍珠欺負了。你記著,不用管懷沒懷孩子,有什麼活兒盡管推給,咱們不去伺候外人。”
二舅母跟著出主意:“敢仗著孕給你氣生,韓岳幫著你也就算了,不然就回娘家住去!”
三舅母最后道:“最好是分家,我們有嫁妝,韓岳又能干,分家了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
被圍在中間的陳,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些婦人們是不是想太遠了,曹珍珠還沒進門呢啊。
不過,幾位長輩雖然說得直白,陳卻到了至親之間的關心,如果不是把你當親人,誰會管你與妯娌相得如何?
就在此時,田氏幽幽地嘆了口氣,低聲慨道:“韓岳爹娘死得早,他這麼多年又當爹又當哥的,兄弟三人那麼深,輕易不會分家的。”就希兒聰明點,滴滴的一朵花,別被曹珍珠那狗尾草給欺負了。
陳是國公府出來的貴,在的認識里,高門大戶有分家一說,所以,只要曹珍珠別太胡攪蠻纏,陳也不會輕易慫恿韓岳與兩個親弟弟分家。
晌午娘仨在田家吃的飯,飯后一起回大旺村了。
田老翁借了韓岳一頭一百多斤的家豬,說是野豬剛抓回來膽小生疑,不吃食,有家豬帶著,野豬很快就習慣了。
韓岳可寶貝他的野豬了,每隔一會兒都要去看看兩頭豬的相況,發現大野豬并沒有欺負白白胖胖的家豬,兩頭豬相得似乎還不錯,野豬果然也越來越主吃豬食了,韓岳終于放了心,夜里抱著陳樂:“等野豬生了,咱們送一頭母豬崽兒給外祖父。”
陳天天聽他念叨豬,耳朵都快生繭子了,可自打獵了野豬,韓岳整個人都神了很多,陳也就忍了下來,豬就豬吧,豬能賣錢,好的。
月底,韓江要親了。
哥仨提前跟村人們借了桌椅,擺了滿滿一院子。
眼看明天就要迎親了,黃昏時分,曹珍珠娘,胡氏又來了韓家。
韓岳面客氣了下,就讓二弟韓江去招待,他繼續洗碗,從村人那里借的碗,有的是一直沒用的,積了塵土,韓岳過得窮,人卻干凈,必須刷一遍才行。
韓江陪胡氏看了看他與曹珍珠的新房,胡氏敲敲屋里的柜子,不太滿意,小聲對韓江道:“你大哥真是的,你看看他屋里用的什麼柜子,再看看他給你預備的這些,老二啊老二,往后夫妻倆過日子,你得留個心眼。”
韓江嗤笑:“我大哥屋里的柜子,都是嫂子從娘家帶來的陪嫁,您要是看不上我哥買的這些,也陪珍珠一套好的?”
胡氏老臉一白,跟著又紅了,撇撇,親昵地嗔怪韓江:“你個傻老二,你跟我犟什麼,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與珍珠打算?難不買了好柜子是給我用的?以前就你們哥仨過,你大哥肯定不會偏心,現在不一樣了,你們哥倆都有媳婦,老二你想想,若你手里有錢,你是愿意花在兄弟頭上,還是花在你媳婦兒子上?”
韓江沒接話了。
胡氏又朝上房那邊努努:“看見沒,你大哥都舍不得讓你嫂子刷碗,私底下肯定給買東西討好了,他花的,可是你們兄弟一起攢的銀子。”
“我大哥不是那種人。”韓江不悅地道。
胡氏笑:“是不是,往后你就知道了。”
說完,胡氏又領著韓江去了豬圈前,看著豬圈里的兩頭豬,胡氏也歡喜,笑著對韓江道:“老二啊,之前你來提親,我看你們哥倆手里是真沒銀子,聘金就要了,現在有了這豬,你們得給我補點,畢竟珍珠還沒過門就給你們老韓家懷了孩子,這樣吧,等野豬下崽兒了,你們送我們兩只。”
韓江又不是傻子,自家兄弟再怎麼計較都是自家的事,銀子去不了別人手,胡氏來爭,那就是外人了。
“您要是真不愿意結這門親,現在我就把東西還回去,酒席也不辦了。”看著一臉貪婪的胡氏,韓江平平靜靜地道。他倒要看看,珍珠懷著他的骨,一旦他不娶了,老虔婆怎麼善后。
胡氏是來占便宜的,沒想到了個釘子,只恨兒太傻男人占了便宜,害失了討價還價的資格。
“不給就不給,說什麼氣話,你兒子你不要了?”胡氏厚著臉皮給自己找了個臺階。
韓江懶得跟計較,也不留飯,直接攆人了。
胡氏兩手空空回了家,免不得又把曹珍珠一頓臭罵,諸如賠錢貨、不要臉之類的。
曹珍珠一點都不生氣,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家,離開把當丫鬟使喚的爹娘了,韓家再窮,的境也會比娘家好,更何況,韓家有了野豬,日子眼瞅著就要好起來了。
第二天,韓江熱熱鬧鬧地來迎親了,他煩胡氏,媳婦孩子還是高興接回家的。
曹珍珠的肚子還沒有鼓起來,至外人看不出區別,描描眉涂涂,大眼睛尖下,放到村里,容貌也算中等以上的,不然韓江也不會跟好。
韓家的小院從早上一直熱鬧到天黑,大人小孩子進進出出的,陳嫌,但喜事喜宴,只能忍。
好不容易客人都走了,韓江去廂房房花燭了,韓岳、韓旭忙著收拾院子。
陳要幫忙,韓岳知道累,笑著回屋待著去。
院子就這麼大,夫妻倆的談話傳到了廂房,曹珍珠豎著耳朵聽了,羨慕地對丈夫道:“大哥對嫂子真好,你也會那樣對我嗎?什麼都不用我干?”
韓江一邊鞋一邊看了一眼:“你跟嫂子比什麼?嫂子在娘家就生慣養啥也不干,你是嗎?”
大哥喜歡伺候嫂子,他卻喜歡被媳婦伺候。
曹珍珠聽了那話能高興才怪,抓起枕頭朝韓江丟去。
人穿著紅裳,在燭火的映照下還好看,韓江笑笑,湊過去摟著人道:“行了行了,好不容易親了,咱不提那個。”
說著,他便摟著曹珍珠親了起來。
曹珍珠開始當他只是親親,后來發現韓江還想扯子,就急了,小聲道:“小心孩子!”
韓江氣吁吁地道:“已經過了仨月了,能干了。”
他雖然今年才娶媳婦,可小時候就聽過夫妻之間的事。
曹珍珠拗不過他,夫妻倆小心翼翼地圓了房。
弟弟房花燭,韓岳掃完院子回到屋里,看見陳坐在炕頭,面前擺著的首飾盒。
他面疑,都要睡覺了,還想打扮打扮?
“明早弟妹敬茶,你說我送哪個好?”
陳拿起一杏花簪子,再拿起一只劣質的琥珀鐲子,拿不定主意。這都是原攢下來的首飾,或許村們會稀罕,陳一樣都看不上,也很戴這個。明日新婦敬茶,為嫂子,理該送弟妹一樣首飾當見面禮。
看不上的首飾,在韓岳眼里卻都是好東西。
“送條帕子意思意思就行,用不上這些。”韓岳上炕,幫將擺在外面的幾樣首飾都放回盒子。
陳吃驚地看著他:“只送一條帕子?弟妹會不會不高興?”
韓岳怪異地瞄了一眼:“要麼帕子,要麼枕巾,村里妯娌送禮都這樣,又不是大戶人家。”
真是過慣好日子的小姐,親這麼久,他沒見給自己添首飾,現在送弟妹倒是大方了。
韓岳希自家妯娌和睦,但他可不想小姐傻乎乎地把好東西往外送,尤其是他還沒曹珍珠的為人,有胡氏那樣一個娘,韓岳真不敢對曹珍珠抱什麼太高的期待。
陳是不知道村人之間的送禮習慣,現在知道了,就放棄首飾,下地去柜子里翻出幾條帕子。
原的帕子陳不習慣用,過來后,陸陸續續了幾條。
盤坐在那兒挑,韓岳默默看著,覺得的臉蛋好看,的小手好看,繡的帕子也好看,或是魚戲蓮葉間,或是人當秋千。
“這條吧,鴛鴦戲水,寓意也好。”陳選出一條帕子,遞給他看。
韓岳瞅瞅帕子邊角栩栩如生的一對兒鴛鴦,就像跟他,想也不想就塞自己袖子里了:“這條我用,我也沒帕子了。”
陳:……
他本就不用帕子好不好?出汗了都是用手一抹!
“還我。”陳撲過來搶。
韓岳也不躲,等到了跟前,他一抱一,就把小姐摁躺那兒了。
天越來越熱,陳出了好多的汗。
剛得了新帕子的韓岳,這就拿出他的鴛鴦帕子,笑著幫了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天,曹珍珠收到了陳的帕子,展開一看,布糙帕上面繡了一只野豬。
很生氣,韓江瞅了瞅,認出來了,那是大哥的針線……
哈哈哈,笑死我了,嗷,今天好熱,咱們商量商量,可以不加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