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給了蔣丞一個微笑, 有外人的時候顧飛的笑容都不是太明顯, 不過蔣丞每次都覺得哪怕隻是勾勾角，也能讓他看得出神。

不過現在的這個笑，蔣丞覺跟平時不太一樣, 換個人肯定發現不了, 畢竟顧飛對外鋼廠小霸王的人設還沒有崩, 都沒幾個人見過顧飛笑。

“怎麼了？”蔣丞走過去問了一句。

“嗯？”顧飛低頭拿起相機裝上鏡頭，“什麼？”

“沒, ”蔣丞餘裡看到了一個人影，以為是上回那個化妝師兼攝影助理到了，轉眼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是個男人，雖然隻是個背影, 他居然還是認出了這是拍口紅照的時候見過的那個林哥, 他迅速收回目，“可以開始了。”

在這裡到林哥並不奇怪, 他帶模特過來拍照正常的, 看到顧飛了過來打個招呼也非常正常。

不正常的是顧飛的緒, 每次到這個人，他都能覺到顧飛的緒變化，並不明顯，說不上來是生氣，鬱悶，煩躁還是什麼彆的……總之就似乎是對這個人很抵，就像眼下，連笑都很勉強。

他當然也看得出來顧飛不想再提這個人，他也沒那麼煩人非得再追問，而且現在還是工作狀態。

但還是有些悵然，就算是現在這樣的關係，就算是顧飛說過自己的過去可以都講給他聽，卻還是有閉口不能提的人和事。

今天拍照的容簡單的，對於蔣丞這種一直打籃球的人來說，網球雖然不會打，可照著姿勢擺幾個作還是很容易的。

“有兩張要重新拍，”顧飛低頭翻著相機照片，“扣球那個，胳膊影擋住臉了。”

“嗯。”蔣丞應了一聲，拿起旁邊的球拍。

“我覺得這張不是好嗎？”妮妮說，“有點影不影響吧？”

“你小看他的帥了，”顧飛舉起相機對著蔣丞，“一會兒你再看，而且影可以有，但不是這樣用。”

“好，我虛心學習。”妮妮笑著說。

重新拍了幾張之後，今天的活兒就算乾完了，妮妮湊過去看了看照片，又看著蔣丞：“哎，說真的，蔣丞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做平模啊，你太有鏡頭了，五什麼的也超級……”

“怎麼可能，”顧飛打斷了妮妮的話，“你知道他什麼績麼。”

“績很好嗎？”妮妮有些驚訝地問。

“不是一般的好。”顧飛說。

到妮妮震驚的目之後，蔣丞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是笑了笑，沒出聲。

像他這種學霸，一般都會拚全力做到最好以便得瑟以及鄙視彆人，不過有人誇的時候，也並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都是你應該誇的！

但這誇獎如果是從顧飛的裡說出來，那又不一樣了，蔣丞看著正在收拾材的顧飛，隻有顧飛的誇獎，會讓他從心底裡一直得意出一朵花來，開在頭頂。

展飛的錢是現結，去辦公室裡簽個字拿了錢就可以走了。

“小顧，”羅軼洋在辦公室裡坐著，看著財務給他們結賬，看上去百無聊賴，“你會打網球嗎？”

“不會。”顧飛說。

“小蔣會打嗎？”羅軼洋又看著蔣丞。

“不會。”蔣丞回答。

“大好年紀不打網球多可惜啊，你倆一看就特彆適合打網球，”羅軼洋在兜裡出兩張名片遞了過來，“想打球就過來，報我名字給你們優惠。”

蔣丞接過名片看了一眼：“邊南？”

“不好意思拿錯了，”羅軼洋趕又了一張看了看，確定是自己的了才又遞了過來，“羅軼洋。”

“邱奕？”顧飛看著他。

“哎！”羅軼洋繼續掏兜，找出自己的名片，“這陣子事兒多，全都堆我一個人上，我這兒起碼五個人的名片……有空來玩！”

回到鋼廠這邊兒吃完東西，他倆走到蔣丞出租房樓下的時候，已經沒時間休息了，顧淼小朋友該去治療了。

“還打網球呢，”顧飛看了看手機，“哪有時間。”

“走吧？”蔣丞也看了看時間，現在帶顧淼過去正好。

“你彆去了，”顧飛往四周掃了一圈，手在他腰上輕輕了，“你下午睡會兒吧，不是還要去接潘智麼。”

“我……”蔣丞的確是困的，昨天晚上折騰累了，睡得也晚，今天拍照片也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下午再去站一兩個小時……晚上萬一再睡晚了，明天拍完幾小時照片，見著潘智他可能得一頭栽在他孫子跟前兒，但要這會兒不去吧，他又有點兒不願意，“我不知道，我想去。”

“你明天上午還要拍服，”顧飛笑了笑，“一拍又是幾個小時，你撐不住了怎麼辦？不勞逸結合等潘智走了好收拾我麼？”

“我，”蔣丞讓他說樂了，“神經病。”

“你下午要是實在閒，不如去買個枕頭。”顧飛說。

“哎！買買買買，買枕頭，”蔣丞笑了，“你是不是有強迫癥啊？就一個枕頭，來回來去說了多次了？”

“雙人的，”顧飛比劃了一下，“就這麼長的那種。”

“……知道了！”蔣丞無奈地回答。

蔣丞回屋也沒睡多長時間就醒了，前後也就一小時，過了點兒就睡不著了，不過迷瞪了這會兒也覺輕鬆了很多。

他起洗了個臉，坐到了書桌前。

暑假雖然被腰斬了，暑假作業還是有的，他本來每天無論多晚都會按量把作業寫了再看會兒書，這兩天沉迷男，什麼也沒乾。

收心吧，他翻開了書，轉了轉筆，該乾的都乾完了，踏踏實實收心學習吧。

說到踏實，作業寫了沒兩頁，眼前突然閃過的林哥的背影讓他皺了皺眉，嘖，這人跟顧飛到底怎麼回事兒？

顧飛明顯不願意跟這人聊，但這人卻每次都堅持跟顧飛扯幾句。

這要不是欠了錢或者乾了什麼對不住顧飛的事兒，那就是顧飛的追求者。

嘖嘖嘖我的媽。

敵啊！

蔣丞在草稿紙上迅速地寫了三個嘖字，然後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埋頭重新開始寫作業。

心無雜念地飛速把今天的作業寫完了，他才去了市場那邊，按顧飛的要求買雙人枕頭。

找了半天，雙人枕頭居然隻在上回買枕頭的那家找著了一個，還貴得要死。

“膠的！”老板娘拍著枕頭，“我跟你說小夥子，這可不是一般的那種枕頭，不變形，氣，扛造！”

“太貴了，有沒有變形不氣也不扛造的？”蔣丞問。

“沒有！”老板娘打量了他一下，“一個大小夥子，彆這麼摳，上回讓你帶倆枕頭你死摳不願意，現在還不是又來買了？現在又嫌雙人的貴，我跟你說，你就算買了變形不氣不扛造的，你過倆月還是得來換這個！你這都出規律了！”

“……您記真好啊。”蔣丞怎麼也沒想到隔長時間了這老板娘居然還能記得他，頓時覺得今天自己一個人來買枕頭真是一個正確決定。

“買這個吧，我跟你說，就這種膠的，你找遍全市，雙人的隻有我這兒有，人家都是單個小的那種！而且還都不是這種麵包枕……”老板娘很肯定地說，“不信你去找，你到網上去找可能有，但沒這個價！”

蔣丞歎了口氣，他不是太會講價，被老板娘這一通轟，他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主要是彆說是便宜些的雙人枕，就這個貴的，也隻找到了這一個。

為了不讓男朋友奔波勞累的男朋友失，他掏錢買下了這個枕頭。

“這種小薄毯你看看嗎？有大的，雙人的兩米……”老板娘繼續抓時間推銷。

蔣丞不敢再接話，抱著枕頭跟被人追殺似地逃了出來。

不過這個枕頭到家的頭一個晚上沒能完它的使命，顧飛陪顧淼吃完晚飯過來躺上頭陪他看了一個小時的書，顧淼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回

“啊……”蔣丞趴到桌上，“我是真不想跟顧淼爭哥，但是吧，啊……哥是我男朋友啊……”

顧飛給顧淼回了消息之後看著他：“我跟說半小時，你想乾點兒什麼嗎丞哥？”

蔣丞把書一扔，轉就往床上撲。

但是剛跪到床沿兒人，手都還沒著顧飛人呢，他就嗷了一聲，呲牙咧地撲倒了，臉扣在了顧飛肚子上。

“我……”顧飛憋著氣才沒讓他這一下砸背過去，“你腦袋是鐵做的麼，這麼大勁兒？”

“我們學霸腦漿子稠，”蔣丞趴在床上，臉埋在他肚子上悶著聲音說，“比重大，一般都比渣渣的腦袋沉。”

顧飛笑了起來，他腦袋：“怎麼了？”

“酸，”蔣丞擰著眉偏過頭，“本來今天活開了沒什麼覺了的，坐那兒這麼長時間又酸了。”

“那看來是乾不了什麼了，”顧飛說，“那我乾點兒什麼吧。”

“我靠？”蔣丞眼睛一下圓了。

“純潔點兒行不行，給你，”顧飛看著他，“要不要啊？”

“來。”蔣丞翻了個攤平了，把架到了他上。

顧飛沒什麼技可言，但輕重很合適，而且對需要的地方掌握得比較準，還是很舒服的。

蔣丞閉上了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

舒坦。

“說點兒什麼。”蔣丞說。

“說什麼？”顧飛問。

“隨便，”蔣丞勾勾角，“我喜歡聽你聲音。”

“好，那我隨便說了，我想想啊……”顧飛在他上著，想了一會兒之後清了清嗓子，“ 一個老丁頭，欠我倆溜溜，我說三天還，他說四天還……”

蔣丞閉著眼笑了起來。

“下雨了，冒泡了，王八戴上草帽了，”顧飛他的，“其實說這些，得找李炎，他小時候他天抱著他就說這些，張就是一堆。”

蔣丞勾著角沒說話，他什麼也不想說，就想這麼聽著，無論顧飛說什麼，他都覺得很。

顧飛接著又念了很多謠，居然還有不罵人的，中間夾著他帶著笑的解釋說明，蔣丞慢慢地就聽不清了。

顧飛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在他耳邊輕輕掃過。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蔣丞有些發蒙，瞪著天花板看了半天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枕著枕頭。

“顧飛？”他支起腦袋往旁邊看了看，屋裡沒有人。

他下了床，到客廳和浴室都看了看，發現顧飛沒在，他又跑回臥室裡想拿手機打個電話的時候看到了手機下麵著張字條。

你睡得太死了都不醒，我先回去陪二淼了，醒了給我發消息，麼麼噠。

下麵署名是“字比你寫得好八十多倍的顧飛”。

蔣丞拿著字條笑了半天，不過顧飛的字的確是寫得還不錯，跟他的學渣份非常不匹配。

這一覺睡的時間不短，這會兒都已經快十一點了，蔣丞給顧飛發了條消息。

-我醒了

過了兩分鐘，顧飛回過來一條。

-好的，接著睡吧

-你在乾嘛？

-睡呢

-吵醒你了？

-沒，留了一神經給你

蔣丞笑了笑，坐到書桌前，準備再看兩個小時書。

-那你把這神經放鬆吧，晚安

-晚安

因為沒有一塊兒睡覺，所以第二天攝影師和模特都沒有遲到，一塊兒集合吃了早點之後按時到達了攝影棚。

今天人多的，蔣丞第一次需要跟另一個模特配合拍照。

模特年紀不大，很漂亮，格相當開朗，過來打招呼的時候蔣丞就到了。

“我小珍就行，名字有點兒土不過我喜歡，”小珍出手，“希合作愉快。”

“蔣丞，”蔣丞頓了頓才跟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你是我這半年來到的最帥的男模特了，”小珍說，“缺朋友嗎？缺的話聯係方式換一下？”

“……不缺。”蔣丞說。

“沒事兒，”小珍笑笑，“我們應該不會隻有這一次合作，以後缺了還可以聯係我的。”

蔣丞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