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縣。
林祿家院子。
老道士最終讓人擡棺到林祿家。
此時林祿與其父母都還不在,他們還在昌縣北坡墳崗那邊,帶著宗親族老,忙著重新厚葬亡妻骨。
林祿家裡,已經事先有林家的人,在這裡打點好一切。
當白棺擡進院子裡。
卻見院子裡已經事先擺好幾張結實的長條木凳。
而在長條木凳周圍,已經灑滿一圈石灰。
與此同時,也已經擺好一張道士法事案桌。
桌子上已經準備好法事要的東西。
一隻香爐、一些香燭、一罈三酒、幾隻碗、、黑狗、硃砂。
“地有地氣,易藏穢土之氣,而頭頂有月。”
“所以棺材必須隔空放在木凳上,並且一到晚上就要扯布遮住月,以此隔絕棺死人吸到穢土之氣,或是吸到月,防止死而不腐,起作怪。”
“而地上灑一層石灰,是因爲石灰屬燥,能吸地脈上涌溼氣,溼氣通氣,能夠很好保持環境乾燥,將棺材與外界真正隔絕。”
老道士站到法師的桌子後,說得頭頭是道。
晉安聽得了神。
這就好比是向他開啓另一扇新奇世界的門。
想不到一個移棺、落棺,居然還有這麼多講究。
這些他過去是從未接過的。
這時候,晉安看到老道士拿起混雜著雄、黑狗的硃砂墨斗線,開始準備重新捆一遍白棺。
雄、黑狗、硃砂,都是辟邪鎮的至之。
這些新奇的驗,都是前所未見的。
所以,晉安擡完棺後,並未馬上離開,而是選擇繼續留下,看看硃砂墨斗線是怎麼捆棺材的?
“小兄弟,可否站在白棺另一頭,幫老道我拖住墨斗?”
晉安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直到老道士看向他這邊那時,他這才反應過來,老道士的確是在他幫忙。
晉安說好,上前幫忙。
“彈硃砂墨斗線,按照門派不同,手法也各不相同,就好比如說,北地就常用‘七星託天閌(kàng)妙扣’。”
“在頭頂有七位星君,常住北地正北方的仙宮,分別是天樞星君、天璇星君、天璣星君、天權星君、玉衡星君、開星君、搖星君。所以北地七星永遠是最亮。”
“古有云‘夜看北斗知南北’的典故,便是出自於此。”
“所以北地鎮時,最善用‘七星託天閌妙扣’。”
晉安恍然。
不由自主輕哼出來:“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哄哄霍霍參北斗哇。”
“?”
老道士疑看一眼晉安。
這小兄弟心不錯,就是腦子好像有點不怎麼靈。
平常人看到棺材,已經嚇慫膽。
他倒好。
居然還能對著棺材這麼輕鬆,好像一點心肺都沒有?
老道士繼續往下講解著:“再比如南地多龍王布水,所以就會溼氣重,溼氣通氣,煞之類最喜歡躲藏在暗溼的氣寒重之地修行。所以南地的墨斗彈線,最善藉助火德之力或金雷之力。”
“如‘燭龍扣’、‘震雷破邪扣’。”
“雷罡屬純至寶,民間經常有傳聞,某時某地鬧邪厲害,某一天突然晴天霹靂,雷電打死了鬧邪的東西。”
“至於西北之地,那裡不興墨斗彈線鎮這套,而是興打旱骨樁。民間哪裡有鬧邪事或乾旱無雨,當地老百姓就會全村出尋找哪裡有奇怪墳,然後刨墳掘,燒殭。西北民風最彪悍。”
老道士這一頓科普。
晉安聽得津津有味。
“聽道長的意思,道長你還走過不地方,走南闖北了不地方吧?”
一說到這事。
老道士當即就來興趣了。
接下來的時間,晉安一邊聽著老道士吹噓自己走南闖北幾十年來,各種萬人敬仰事蹟,一邊手腳並不慢的繼續捆硃砂墨斗線。
老道士唾沫星子在空氣裡連連噴飛,他連講一個時辰都未見口乾舌燥,反倒越講越紅滿面,神抖擻。
彷彿人老後,都喜歡跟後輩講自己年輕事蹟。
當終於捆完硃砂墨斗線,晉安問老道士,這口白棺接下來該怎麼理?
總不會一直襬在林祿家裡吧?
那還不把林祿全家人給嚇得晚上睡不著覺?
老道士回答晉安,說他接下來要花幾天時間,繞昌縣周圍一圈,用他手裡的祖師爺羅盤,丈量昌縣山水星斗,看看這口白棺究竟來自哪裡?
他好歸原主。
哪裡來的,就送去哪裡。
晉安問假如找不到呢?
興許對方是來自其他郡府呢?
要真是那樣,道長你就算是在昌縣跑斷四條,也找不到真正源頭吧。
“!”
你罵誰是老狗呢!
老道士氣得朝晉安吹鬍子瞪眼睛,說如果實在找不到源頭來自哪裡,他就趁這幾天丈量昌縣山水星斗之際,挑塊風水好地,好生下葬白棺裡的那位苦主。
再接下來,就沒晉安什麼事了。
於是,晉安離開林祿家。
接下來,晉安打算先去藥鋪按方抓《參歸大補湯》。
然後再回客棧。
他已經覺到突破在即,今晚再服一位百年藥湯,應該就能突破至《刀經》第四層了。
走出林祿的家,晉安覺得他今後應該不會再來此地。
……
就在晉安離開林祿家沒多久。
一名林家族人,從北坡墳崗方向,滿頭大汗的匆匆跑進院子裡。
“陳道長,找到了!”
“找到了!”
“我堂嫂丟失的骨,終於找著了!陳道長您果然料事如神,我們的確是在那座斷頭山的林子裡找到的骨!”
……
當晉安時買好藥材,回到客棧時,卻發現客棧老闆娘,那位保養得很好,韻極佳的三十歲寡婦掌櫃,居然帶著店裡小二站在客棧門口,專門在堵他。
除了寡婦張掌櫃堵在門口,屁後還跟著一大一小倆姐妹。
正是帶著妹妹離家出家的張靈蕓姐妹倆。
張靈蕓雙眼狹長水靈,兩實有力,白如雪,從小學武的,英姿颯爽,材姣好玲瓏,今天的張靈蕓小姐依舊還是那麼。
正是鄰家有初長的最芳華。
“晉安公子,我們聽說,你今天去北坡的那個葬崗,當擡棺人,給人擡棺了?”張靈蕓朝晉安開口,嗓音珠圓玉潤,清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