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吊在半空懸著，這滋味委實不好，但封禛此刻卻是甘之如飴。

滿案味糕點，溫香玉，他的婠婠究竟還要給自己多意外的驚喜？

他把弄著紅梅花，不小心將一瓣紅蕊了下來。

恰是時，但從帷幔后面，悠然低沉的簫音漸漸飄來。

停在半空的手，驟然頓住。

簫聲緩緩而近，時而婉轉，時而如高山將傾，忽又急轉直下，如銀河落九幽深潭。

一曲滄浪歌綿綿如泣訴，每一個音節都擊打在他心上。

抬眼，緋影翩然，移步而來。

素手間一柄玉簫，白潤如琢，正抵在櫻下，嗚咽惻然。

恍惚中，仿佛回到東宮那年花藤月下，正是如此風致悠然，正是一曲滄浪歌，教他始終難忘。

后來宮中伶人奏樂，不論是如何妙的音律，卻再也無法打心弦半分。

從此，都知道皇上蕭音，勝過樂百種。

陳婠凝著他的眸，漸吹漸近，許久不曾吹奏，技藝的確有些生疏了。

但滄浪一曲，上一世不知吹過多遍，是如何也忘不了的。

這玉簫，本是不愿再。

封禛恍惚中站起來，滿殿無音。

唯有綿綿不盡的簫音，纏繞心耳，再也聽不進其他。

吹至高，陳婠一雙彎彎的眉眼看向他，卻發覺了有些不尋常。

之前他時常要求自己學簫音，甚至還因為玉簫之事，險些怒。

但此刻，自己分明依照著他的喜好而來，為何并未從那清冷的容上發現預想中的贊賞與用？

良久，簫音已然落定。

“不知陛下喜歡聽什麼曲子，就隨意吹了一首，陛下見笑了。”陳婠微微福，便到一雙手，將額前的發輕地挽到耳后。

掀起眼簾，正和他四目相。

他目里幽深一片，看不真切。

正是不清狀況之時，他已然重重一拉，將整個子都擁進了懷中。

一點一點收，到連玉簫都在上，再無隙。

陳婠任他抱著，不敢彈，仍在想著這心策劃的一環究竟是何出了問題？

“你吹得很好聽，”他將下抵在發頂，輕輕著順的發，聲音清潤溫和，卻含了一低啞，“朕還想聽凌霄曲。”

陳婠了子，“那陛下得要先松開手，不然哪有力氣吹的。”

將失態的緒，掩飾下去，又恢復了從容如初的面容。

陳婠斜坐于梅瀟春景圖的屏風前，溫婉秀致的彷如畫中仙。

一曲完畢，他便又是一曲。

好似怎麼也聽不夠。

直到沈青桑添碳時，問了時辰才知道，已經夜深。

再看陳婠，自然是忍著疲倦之，不由地心生憐惜，是他對于那段回憶太過執著，不曾想經教吹了這麼久。

沈青桑別有深意地退下了。

忽有一夜風灌，陳婠不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封禛大步上前，展手便將罩衫替圍了上去，再一低頭，就見溫淡紅的，微微翹起，“婠婠辛苦，朕替你一。”

陳婠還沒弄清他的意思，一雙瓣已然被卷口中去了。

輾轉在瓣上，他時不時拿舌尖輕輕掃過，呢噥道，“這里可還酸麻？”

陳婠仰面被抱著下去，柳腰折低，是以一種完全被占有的姿勢。

念及如此，主抱住他的肩，嘗試著出小舌去迎合。

卻不知這一個細微的作，足以將他全部的念點燃。

眸愈發深邃，他再用力，便將整個子都橫抱而起，大步走向床幃。

溫中卻著邪肆的笑意，揚在邊，“婠婠主邀請，朕豈有辜負之理？”

嫵的笑容，綻開在原本清秀婉約的面容上，竟生出千萬種別樣的妖嬈姿態。

雙臂纏繞，傾依偎進他懷中，素手輕輕在膛上勾勒著。

“婠婠為何忽然如此熱…當真教朕承不住，”他頭了，握住腰間，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反手卻將陳婠放在上面，“若婠婠每日都能如此，便是做神仙朕也不換的。”

心知他是中的話語，陳婠仍是配合著笑了笑，然后俯下子，滿頭烏發散下，鋪了滿枕滿肩。

“若此時你有求于朕，自然是什麼都聽你的…”封禛揚起脖子，去琢的，卻被靈敏地逃過了。

“陛下如此不懂風，臣妾現在還不能說。”知火候未到，必要留到最后才行。

紅綃落，衫委地，帳暖溫香。

致濃時，幾番風雨摧折，不曾將歇。

一直到亥時，才堪堪收住…

只是陳婠在他壯的膛上，渾綿，連說話的力氣都顯得十分虛弱。

封禛一雙眸著饜足過后的慵懶，還在回味各種蝕骨滋味。

一下一下著汗的秀背，陳婠這才將臉兒偏到一側，對著他耳朵輕語，“陛下曾說，只要臣妾為您懷上孩子，便允許臣妾出宮…今日，臣妾已然是竭盡全力，魏太醫說，正是孕的時辰…”

原來，如此百般順從，為的并非。

“臣妾想陪母親去西域治病，隨大哥一道，只要一個月的景便足夠…”說話時，又用去他的。

顯然是極盡討好歡心的表現，雖然手法生疏，可見做不來這些事。

但封禛卻被如此親舉止，卻莫名讓他心中更為惶然。

上一世已然讓盡苦楚，如今怎能再讓有毫傷害…

沉默良久，就在陳婠以為請求無之時。

便聽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道，“朕準了…”

陳婠心中猛然一喜，撐起子住他的眸，忽然低下來，蜻蜓點水地吻了他一下，“臣妾多謝陛下恩典。”

“但有一個條件，”封禛用的，但還有后話，“待冬日嚴寒過后，朕亦要西巡，到時候婠婠隨朕一起。”

想到終能達所愿，陳婠便也只得先忍忍。

“臨走之前，朕必要將京中安置妥當，輔政大臣的人選，如今你父親最是合適。”

每每提及家人時，陳婠總是避而不談，將臉兒沉沉埋在枕間，不一會兒便有倦意襲來。

不知何時，亦分不清是夢還是真，但聽他在耳畔低聲道，“若朕從前迫不得已做過憾事，婠婠可否原諒朕？”

陳婠似夢非睡，本能地應了一聲，封禛聽得清楚，那是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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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從陳婠主示好這一夜起，他們之間的關系一夕之間便近了大步。

如今后宮婉貴妃專寵專房，皇上已然不加掩飾，正宮和毓秀宮皆是流眠宿。

原本心的備孕，卻在月末葵水來時再一次落空。

封禛極有耐心，只讓魏太醫仔細調養，時常將放在膝頭，著平坦的小腹道，“朕看你平素事事徹，怎會在自己子的事上如此沖，如今你必要遵照魏太醫的治療來辦，若再有不從，朕便不輕易放過你。”

告誡的話語，最后終究是一片，他口中所言的不放過，陳婠自然是領教過的…

另一方面，統領大將軍陳棠加練兵，一日也不曾松懈。

每隔一日，便會回陳府照看母親。

新府已經新蓋好了院落，一門二將，一位尚書，一位將軍，宅邸的牌匾是皇上筆親題，只有兩個字：陳宅。

低調不張揚，但已然是榮極的待遇。

深冬時，鎮國將軍及其子幽州賄枉法一案塵埃落定，經大將軍之手徹查，刑部最終定了一個削去爵位俸祿的罪罰，家產沒收大半沖國庫，宅子和田產保留了部分。

這已然是最恩赦從輕的罰了。

溫家一倒，為淑妃的溫，氣數已盡，皇上并未對下手，但幾乎不曾再招幸過，任自生自滅。

陳婠也有些奇怪，自從大哥回宮后，溫淑妃那邊再也沒有毫靜。

即便兩人相見，只是遠遠避開，哪里還是從前那個飛揚跋扈的郡主。

私下里，溫淑妃去找過陳棠幾次，表達相助之恩，但陳棠從不曾面，便托人帶信。

那些信，陳棠亦燒掉了。

后來，溫淑妃請愿，想要同去西北，皇上自然不會答應，搪塞一句留守后宮就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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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枝春柳芽時，春意遍滿淮安城，一派盎然生機。

京中一切安置妥當，文武各挑選兩位重臣，集天子帶諭，司責轉送奏折文本的職務。

京兆尹和軍統領共護皇城秩序。

十萬鐵騎于先頭開路，提早幾日離京。

溫淑妃跑到高臺上時，駕已經浩浩西出司馬門。

紅黑二人流長河，再也看不清面容。

見綠姚快步走來，手上仍端著那方匣子，溫淑妃眉眼猛然冷了下去，忍不住尖聲斥責，“為何沒有送到他手中…本宮只是托付你一件小事都辦不好！”

綠姚為難道，“如今大將軍邊人手眾多，奴婢只是小小，怎會有那樣的本領能近…”

“此次沒有給他…卻不知還有沒有下回了。”溫淑妃頹然靠在柱子上，極力往遠了一陣，心下魂不守舍，仍是不走。

“你們陳家的人，負心薄，沒有一個好人…”以極小的聲音，抖著從中出這句話來，兩行淚珠兒落，了心妝容。

轉，徐徐下了城樓。

這妝容不描也罷，如今還畫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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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骨架的機括，六馬并驅，這兩天子軺車猶如銅墻鐵壁，堅不可摧。

陳婠原本是坐在自己的輜車，卻被皇上一道口諭，宣到了軺車中去。

款款登上去，一掀簾子，卻正好對上嬪冷然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