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宋懶洋洋地笑道:“你吃醋了?”
沛青紅了耳,嚴肅地教育:“公子你不能那麼輕浮,出門在外要嚴格要求自己,不然跟那些花花公子有什麼兩樣,況且,你還是個假公子,更加要注意。”
葉宋重重地咳了一聲道:“嗯你說得對,那我嚴肅些。”
于是一主一仆嚴肅地走在街上,對樓上姑娘們拋來的各種眼兒不理不睬。沛青這才滿意了些,問:“公子,接下來我們去哪里?”
葉宋想了想,扇骨在手心里一敲,道:“不曉得今日素香樓有沒有什麼活。”
沛青憤然:“我就知道公子還惦記著素香樓里那個添茶的!”
正當兩人磕磕時,街上車水馬龍,來來往往行人馬車不絕。葉宋把沛青逗得正有趣,忽然街上行人紛紛快速向兩邊避開,葉宋抬頭一看見迎面一輛馬車正奔馳而來,那馬像是驚的野馬跑得非常快,馬蹄揚起陣陣灰塵。
葉宋當即就把沛青往旁邊拉。這時后面的路人發出驚呼。沛青扭頭一看,大驚:“公子小心后面!”
葉宋亦回過頭去,好巧不巧,這時后方竟也有一輛馬車轱轆轆地行駛過來。葉宋趕又把沛青拉回來,兩人被夾在街道中間。
說時遲那時快,那迎面狂奔的馬車呼嘯而過,相比之下從后面過來的這輛就顯得從容許多,但噠噠的馬蹄仍舊是沒有停歇。兩人錯過了最佳躲開的機會,只好側著子,祈禱這街道夠寬,兩輛馬車中間的間隙也夠寬。
哪里想到,那狂馬不守通規則也不保持安全距離。直直沖葉宋和沛青闖來。
撲面的風塵襲來,眼看著就要撞上了,突然后來的那輛馬車的簾子被撈起,兩抹速度極快的影從里閃出,葉宋送只覺自己腰間一,隨即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往后凌空掠起,第一反應就是尋找沛青的影子,側頭發現沛青也一臉茫然地和自己一樣。那狂奔的馬車好不驚險地堪堪從方才葉宋跟沛青站著的地方過,車抖了一下,那車窗的錦簾閃了閃。
風塵之下,葉宋看得不太清明。里面同時也有一雙眼睛漠不關心地投了出來,與葉宋的撞個正著。那是一雙男人的眼睛,如厲鷹一樣,廓深邃非常。與在上京見過的這麼多形形的人,有些不同。
換句話說,就是在中國的土地上見到了洋鬼子。
來不及多看兩眼,那馬車就已遠去。而葉宋和沛青,被徑直撈進了那輛從容的馬車里。
這一切來得太快去得也太快,街上的人們原本以為即將有一樁慘烈的命案要發生,沒想到等灰塵散去,兩輛馬車也背道而馳,而中間的兩個俊俏公子憑空消失了。
這太奇怪了。男人們回家之后,大多都要把這件奇怪的事在自己的婆娘和孩子面前拿出來講一下。
平常百姓家的婆娘比較理智,擺了飯碗遞了筷子,一臉鄙視:“有什麼可奇怪的,人販子多了去了,一定是被擄了唄。”
葉宋和沛青確實是被擄了,但擄們的不是人販子。待葉宋回過神來,一側頭便看見蘇若清慣著一黑,正坐在旁邊閉目養神。襯得他比葉宋的要白,一看就是很曬太吃苦的清貴公子,但又不僅僅只是清貴,他那沉寂的神,有一種人的迫力。
葉宋跟沛青對視一眼,沛青撈起簾子往外瞧了瞧,只見蘇若清的侍從也正面不改地坐在前面駕車呢,仿佛方才的那驚險一幕本不曾發生過一樣。
葉宋咳了咳,半晌蘇若清才緩緩睜開了眼,眼中尚有惺忪睡意,淺淺淡淡,冷冷清清,看著。葉宋道:“方才真是……”
蘇若清打斷:“不用客氣。”
葉宋一臉認真,眼中卻帶了星星點點的笑:“方才真是好險。”
蘇若清拔高了尾音兒:“難道你不應該說句謝謝?”
葉宋支著下,全心投到欣賞男當中,笑瞇瞇道:“謝,怎麼不謝,幸好這馬車里是你啊,否則我可能非死即殘了,真是巧,你也來逛街啊?”
蘇若清上下打量了葉宋一眼,道:“姑娘這副模樣,也是出來逛街?”
這馬車寬敞又舒適,沛青坐著四打量,時不時撈起簾子瞅一瞅街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也一點也沒有張,自從跟了葉宋以來不僅變得更加漢子了,而且神經更加壯接能力更加強悍。葉宋就更加隨便了,舒舒服服地靠在蘇若清的馬車里,靠的是蘇若清方才靠過的枕墊,愜意道:“這樣比較安全,虧公子還能認得出來。”
蘇若清看了看外面的景象,淡淡道:“見過了姑娘原貌一次,不難認出。現在路上已無馬車,姑娘還需要繼續逛街的話可隨時下去。只不過走回去可能會遠一點兒。”
沛青適時唏噓:“豈止是遠了一點兒,我們已經被甩了三條街!等走回去,天都黑了。”
蘇若清又道:“若是覺得太遠了,不妨同行,晚點兒我會送姑娘回去。”
葉宋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表,聞言喜上眉梢:“如此甚好,不知公子此行是要去何尋什麼樂子?”
蘇若清微抬眉梢,看著:“你想要個什麼樂子?”
一提這茬兒,沛青又不開心了,氣鼓鼓道:“我家小姐想去素香樓,被那個添茶的素丫頭給勾了魂兒了,老是惦記著。公子可不能帶我家小姐去類似素香樓那種地方。”
葉宋覺得很傷神:“沛青,說兩句嘛。”
“奴婢說的是事實!”
蘇若清了額角:“還是去尋高級一點的樂子。”
結果這一去,卻是去了一家地勢很僻靜的館子,不是飯館,是棋館。里面有一些文人墨客,正鉆研棋技呢。想必蘇若清是這里的客,老板見他來,也免了那套寒暄,徑直把他帶去一個雅間,在雅間焚上一爐上等的燃香,送來一壺清香四溢的茶,然后安靜退下。
這雅間環境不錯,榻幾上放著矮桌棋盤,蘇若清而坐。侍從就候在一邊。
葉宋難免有些奇怪,看著站著的侍從道:“我看這下棋,外頭的客們都是兩人對一局,你不陪你家公子大戰一番麼?”
侍從面不改道:“不用,公子下的是雙手棋,一人即可。”
于是葉宋跟沛青一邊不客氣地喝著蘇若清的茶,一邊驚訝地看蘇若清如何下這雙手棋。所謂雙手棋,就是一手執白子一手執黑子,然后一人分飾兩種角,自己跟自己下棋。說好聽一點,這是一個軀殼兩種思想的和撞,說難聽一點,難免有些神分裂。
葉宋對圍棋一竅不通,索再讓老板拿了另一副棋進來,教沛青下起了五子棋。五子棋簡單,不用什麼繁雜的規則,沛青學得很快,兩人斗得熱火朝天。
“快落子啊你。”面對戰局,沛青抓耳撓腮了半天正想著要怎麼走下一步時,葉宋便催促道。
沛青順口道:“下棋是一件修養的事,小姐不可之過急。”剛想下時,葉宋瞥了瞥,然后若無其事地掇了掇的胳膊肘,使得原本要落子的地方偏離了一格,頓顯敗勢。
沛青面不改地把棋子又抓起來,準備重放。
葉宋及時捉住了沛青的手,笑瞇瞇道:“棋品就是人品,落子無悔,你都放下去了豈有拿回來的道理。”
沛青想手不回來,只好梗著脖子道:“明明是小姐你了奴婢一下,奴婢本來就不想走這個地方。”
“我了你一下?”葉宋挑了挑眉,“誰看見了?”
沛青急了,扭頭看了看蘇若清旁邊杵著的侍從,道:“你,過來給我證明一下。”
侍從不確定沛青是不是在自己,他一心沉浸在蘇若清的棋局里,聞聲抬起頭來,有片刻的茫然。沛青道:“就是你呀木頭,方才小姐掇我的時候你一定看見了吧?”
木頭侍從面癱道:“沒注意。”
沛青憤然,葉宋輕快地笑了兩聲,摁住沛青的棋子,然后自己又落下一子,道:“來,繼續。”
見那一主一仆下個棋也表富,時不時還附帶著肢作,侍從實在有些好奇,便挪了兩步靠近一些看兩眼。看出們下的不是圍棋了之后,他不由再多看了兩眼,很快悟出個一個大致規則。在沛青被困之時,他偶爾抬手指了個地方,道:“這里。”
沛青見之,大喜。
于是這五子棋,就相當于葉宋對戰沛青還時不時搭上一個給沛青指點迷津的半路幫兇。沛青十分得勢。
葉宋開始耍賴。
沛青開始耍賴。
最后侍從面對葉宋的耍賴開始教沛青更高級的耍賴。
再到最后,五子棋不下了,直接來一個簡單暴的,握拳猜黑白子。葉宋還要來一壺酒,猜錯的就罰一杯酒。
起初侍從不愿意喝酒,他跟著蘇若清出來是保護蘇若清的,豈能跟人玩這種低智商的游戲。他一副沒興趣的清高樣子。葉宋勾起角,手指轉著酒杯,道:“你是不會喝酒呢還是怕猜錯了沒面子呢?”
侍從清高道:“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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