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二天，玉娘來到了傲龍堡。

“幻兒！泵兒！”玉娘投兒懷中淚流滿面，全抖不已。四天前，這個冷酷可怕的男人出現在面前，因爲沒有食而得奄奄一息，以爲是強盜，搶不到錢就要欺負，或將賣到院。他並沒有欺負，卻仍將擄走。以爲自己死定了，四天以來不敢問，只是哭，他吃，不敢不吃；他要睡，不敢不睡，所以並沒有到冷到。除了怨天給多舛的苦難外，又能如何？一點想逃的念頭也不敢有，逃那兒去？像如此無依無靠，沒分沒地位的人，天下何得以容？蘇平不要，而當初強搶蘇家也不曾正式門，才淪落到今天這種境況，一旦失寵，比傭奴還不如。

幻兒忙安玉娘，瘦骨如柴，嚇得不輕，臉慘白。

“娘，沒事了，我說過的，一定要帶你出來，蘇平再也不能欺負您了，娘，我們先謝謝冷叔，他特地去接您的呢！”將玉娘扶起面對冷自揚，玉娘卻畏在幻兒懷中，不敢面對冷自揚，看著地上，聲如蚊蚋。

“謝謝冷大爺。”

冷自揚沒說話，走開了。

玉娘惶恐看著幻兒。“我做錯什麼了嗎？”

“不，沒有！冷叔向來不多話，你沒有做錯什麼。”幻兒拍拍玉娘。沒注意衆人打量的眼。

們母長相除了年齡差距外，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玉娘是典型的南方人。小、怯弱，子不起一點風吹，神之間全是無助害怕。

照顧這樣的人需要多大的心力呀！這人活似隨時都打算流淚乞憐，活在恐懼之中，是天如此？或是在蘇平婬威之下養的？

“兩個月前，大嫂就是玉娘這模樣。”冷剛低聲說著。

石無忌不願多想，走近們母，扶著幻兒肩頭。

“好了，幻兒，該回房休息了。你娘長途奔波也累了，我傭人領去客院休息。”

“我不累呀！”幻兒不依，仍摟著玉娘。但玉娘連忙掙懷抱，惶恐低言：“幻兒，要聽話，不可以大逆不道！”人是不能反駁男人的，這是三從四德的本，幻兒怎麼如此不懂事，這男人壯得一拳就可打死人呀！

“娘，我沒有大逆不道。無忌，你說對不對？”這一開口又糟了。

玉孃的眼睜得更大。

“怎麼可以直呼丈夫名諱？你…太不懂事了！石大爺…幻兒還小不懂事，您多包涵，不要怪。”轉向石無忌求，眼看就要跪下。

石無忌心下暗自皺眉，一手托起玉娘子，溫和地道：“我不會生氣，我們北方人都是直呼姓名，沒有什麼必須更正，你去休息吧！”向傭人示意後就摟住泵兒逕自回蘭院去了。

扶幻兒坐在蘭院長廊的木椅上，石無忌彎腰輕點嘟著的小。

“怎麼了？”

“你好無禮。”幻兒不諒解的瞪他。

石無忌卻直笑著輕吻脣，坐在一旁順手摟懷，低聲道：“我這麼狂妄的行爲才符合的理想不是嗎？若我再有禮一些，怕要昏倒了！泵兒，我非常慶幸你沒有的個，真的非常慶幸。”

這話令幻兒非常開心，在某方面而言，他肯定楊意柳堅持保持住的一面。不過玉娘會是今天這種凡事恐懼的個，十分之八、九屬環境造，基本上，玉娘生善良而害，只是所遇非人，很可憐。

“長期在暴力的婬威之下，人的格都會扭曲的，加上十幾年來除了默默承外，本求助無門。我想，一旦來此，就會慢慢活回自己的本來面貌，無忌，這件事真的麻煩你了，我好謝你肯收留我娘。”

幻兒正看著無忌，莊重的謝他。至，欠玉娘這麼多，理當要替安排餘生。

石無忌點住脣。搖頭。

“不要說這種話，我不聽。太見外了，我可是你丈夫。”

幻兒改坐到他上，笑的在他懷中。

“睡個午覺，你娘我已派人安頓妥當。”站起抱著幻兒進室。

放在牀上，拉好被子就要走開，幻兒拉住他的手。

“我要你陪我說話。”知道他又要去忙公事了。

“幻兒，你這黏人的小東西，都快當母親的人了。”近日來，石無忌會在耳邊說些溺寵的話語，好喜歡。更利用他無奈又疼惜的心態，進行黏人的計劃，反正公事永遠做不完，擱下片刻又何妨！

石無忌和半躺在牀側，讓幻兒將頭枕在他上，一手輕輕順著一頭秀髮，低聲與說話，有一句，沒一句的，直到幻兒眼皮沉重，氣息均勻傳來，確定已沉睡才小心放平，下牀拉好被子，見脣邊淡揚的笑容，萬分眷的看了好一會兒，才悄悄走出去不出一聲響怕驚。

幻兒若有所思的看著一旁安靜刺繡的玉娘。時而不停的繡著，時而停頓下來出神好些會兒，臉上有時閃著困，有時浮現紅暈，有時又是不安。

住傲龍堡五天以來，玉娘由戰戰兢兢到小心翼翼，到不再恐懼，的進步是看得出來的：在衆人悉心和善的照顧下，玉娘展現了三十七歲婦應有的風韻與麗。雖然害，可是不再不就流淚，也不再草木皆兵的擔心人欺負，甚至有時還會開心的笑。一切都是好現象，但是，此刻玉娘心中在想些什麼？

據幻兒觀察，玉娘對男都懷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初來前一、兩天更是怕冷自揚怕到快昏倒的地步。怕北方男人高壯的材，如果不小心怒男人，自己羸弱的子可挨不起大的拳頭！那是蘇平給最深的傷害。冷自揚早就發現了玉娘對男人幾乎是病態的恐懼，於是安排兩個丫鬟在客院服伺玉娘，並且嚴男傭接近玉娘。冷自揚住的杏院正巧在客院對門，他也會找玉娘看不到的時刻進出。

玉娘應該是怕冷叔的！泵兒明白這一點，可是們一大早坐在客院大榕樹下繡花談天，沒見玉娘有什麼不對的神：爲何在冷叔走杏院，又勿匆走出之後，玉娘神就不對了呢？幻兒打賭剛纔自己捕捉到玉娘有看一眼冷自揚，而後與說話就心不在焉了，眼角跟隨著遠去的人影，彷佛心有所失。

年近五旬的冷自揚，由於是練武之人。材不僅沒走樣，而且還壯碩結實如年輕人。格與冷剛一模一樣，冷冷的，不多言，可是很。喪妻多年從沒再娶的打算，酒不沾，活得像清教徒一般，乏味冷淡得讓人不敢親近。

玉娘對冷自揚有意思嗎？幻兒心中一直在推敲。如果是，倒也算事一樁；玉娘才三十七歲，麗出，讓孤獨後半輩子實在太不人道了。在幻兒看來，冷叔不是個解風的男人，但卻是個可依靠託付終生的好男人。玉娘前半輩子生活在地獄中，後半生有個人可依靠，有個人疼才足以補償所的苦。

可是，冷自揚肯嗎？

怎麼做纔好呢？冷自揚看來一副獨來獨往的孤傲格，多年不曾續絃可能就是覺得妻小累贅，湊合他們兩人妥當嗎？

正苦思著，就見石無忌走客院，直向們走來。

玉娘連忙拉起幻兒恭立迎接。

“不必起來了，你忙，我來帶幻兒回蘭院。”石無忌客氣的對玉娘打招呼完，扶著幻兒的腰走出客院。

“有事嗎？”幻兒問著。不會又是休息吧？皺皺小鼻子。夠了石無忌老要休息睡覺。每次一覺醒來都難過得要命。應該找個時間冷剛灌輸無忌一個觀念：孕婦需要的是適度的活而不是天像病人一樣躺在牀上。

“給你看樣東西。”石無忌神一笑。

罷纔在梅院，看到無瑕髮髻上簪了碧玉釵，讓他驚覺自己的大意疏忽。幻兒上無一點首飾，堂堂石家大豈不寒傖得可憐？蘭院梳妝檯上有一珠寶盒，裡面什麼首飾都有，可是就沒見幻兒取用過，只有拿過幾顆珍珠放在地上當彈珠玩。問，卻說：俗氣。無瑕的珠寶首飾也不，尤其出嫁時，幻兒大肆搜刮了金庫中稀世寶貝給當嫁妝，也沒見無瑕用過；倒是一平凡無奇的碧玉釵獨無瑕鍾？原來那是冷剛送的。這提醒了石無忌，他從未“真正”送過什麼東西給幻兒。

在花廳坐定，幻兒已忍不住問：“什麼東西？快給我看！”

“這個。”石無忌指向面前桌子上放著一隻不起眼的小木盒，手掌大小，全漆黑，甚至還有點發黴。

幻兒眼中並無失。要是見到滿桌金銀財寶才失哩！二十世紀的母親是個特異能力者，家中擺滿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經驗告訴，愈是不起眼的東西愈是古怪…裡面會不會是一恐龍骨頭？興致，小心翼翼的捧起，謹慎的打開…是一條紅線穿的項練，墜子則是一顆造型奇特的石頭，由外表可以視三層部，表面屬明，握在手中十分溫熱，最裡面是黑紅白三畫的兩極，包圍兩極的是四象圖，四象圖外層含著八卦。

“這是什麼？天地生兩極，兩極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看得越久越覺得八卦圖在旋轉，兩極又從反方向旋轉…哇！頭會暈呢！”幻兒連忙上盒子，好奇特的東西！

“這八卦石屬上古，容浩瀚深，懂得研究的人，會由此中得知天機，知古今，通未來，是件神。但我們石家歷代只用來傳承，沒有野心。先祖書上有提過，此會懾人心神，在某種因緣會時，產生時空逆轉，出妖異，因此鎮在黑盒中。奇怪的是，讓孕婦人佩帶，則有安胎聚神效果。”石無忌拿出八卦石掛在幻兒頸上。

“太貴重了，我記不好，弄丟了怎麼辦？”幻兒當然開心。可是弄丟了石家傳家之寶就不好玩了。

石無忌笑：“弄不丟的，這八卦石吸收你的氣息就會依附著你，丟不了的。”

幻兒摟住他的腰，輕道：“謝謝你，我好喜歡。”

“剛剛你在想什麼？”石無忌想起剛到客院時，幻兒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在想，將我娘嫁給冷叔兩人好做伴。”

幻兒這想法讓石無忌頗訝異。

雖說玉娘並不曾真正蘇家門，可是這時代對婦的規範非常嚴格，“一不事二夫”這觀念的產生是爲了一反唐朝**及多嫁不貞的風氣。所以在宋朝不僅流行婦纏小腳以防止們拋頭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是未出閣姑娘必須謹守的條規。輿論更是大力提倡三從四德與貞節牌坊的樹立。這種社會形態制下，人再嫁容易招人非議，冠上不雅的名詞。而爲子們對母親再婚應是十分反對纔是，尤其蘇平仍健在，此人再惡不良，好歹也是幻兒的親生父親，幻兒怎麼會想要撮合冷叔與玉娘呢？

“你又在想什麼？這不過是你自己一廂願而已。”怕玉娘也沒這膽量違反傳統道德嫁人吧？

幻兒對古老社會道德不以爲然。

“無忌，你倒是說說，嫁你到今天我什麼時候乖乖遵守一般人被規定該遵守的事？我的思想沒有被洗腦，什麼事我認爲對的、有益的，纔不管什麼制規範的，一定會去做。我是“北方修羅”的妻子呢！做事無所不用其極纔不會弱了我老公的威名呀！”耍賴一笑，道：“這事幫我搞定，冷叔那邊，只要替我探採他是否有意於我娘就行了，好不好？”